保鏢[強(qiáng)強(qiáng)]_分節(jié)閱讀_156
那仨人在樓上歡歡喜喜地吃夜宵,也不管樓下某位爺氣得在大堂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從兵器架子上抽了一把片兒刀,拎著轉(zhuǎn)悠,用福州家鄉(xiāng)話罵街。 楚珣一口悶一個小籠湯包,湯汁鮮香溢了滿嘴,贊不絕口:“嗯,好吃,洛杉磯的中國館子真地道。” 湯家皓嘴角一翹,露出優(yōu)越感:“這是我們臺北的館子,做東西精致?!?/br> 楚珣用筷子夾一枚小湯包,一回身,喂到身邊人嘴里?;魝魑湫笨吭诖采?,受傷的那半邊腿伸直了,另一條腿蜷上來,手臂一搭,坐姿像個大爺。這人也不說話,不用動窩,只管張嘴,一口叼了小包子,沉默地咀嚼。 湯家皓一翻眼皮:“還用喂的?!?/br> 楚珣再夾起一個,伸過來:“我也喂你啊?” 湯家皓不屑:“人家才不要呢?!?/br> 你喂誰?……霍傳武默不作聲,細(xì)長的眼睛目光淡定,伸手掰住楚珣的腕子,輕輕一扽,將筷子夾的食物轉(zhuǎn)移到自己面前,張嘴,把小湯包輕松吃掉。 霍二爺咬著小包子,一抬眼,定睛門口處。 龍哥叼著煙卷,冷冷地,半邊臉射出一片青光,倚著門框,也正盯著他,眼神不善。 湯家皓:“你干嘛啊?” 阿龍:“老子找你?!?/br> 阿龍一把摟過小湯,勒住,把人箍在自己胸口半尺勢力范圍之內(nèi),眼底帶一絲挑釁,盯著霍傳武?;舳斆婵资菹?,下巴有棱有角,右臉一道長疤,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兒,那種獨(dú)特的冷硬氣場,對于方圓十里之內(nèi)任何同性生物都具有某種威懾。 龍仔視線一掃,直接忽略頭戴絨線帽小眉小眼兒相貌秀氣的楚二爺,就沒放進(jìn)眼里。 這人在道上摸爬滾打多年,瞇眼描摹傳武的身形、雙腿、手骨關(guān)節(jié)形狀,冷笑道:“呵,練家子?” 霍傳武傲然地上下打量這人,順手拍在楚珣大腿上,輕輕摩挲。一間小屋里氣氛陡然緊張,活像兩頭公獅子炸毛對峙,宣示各自地盤,脖頸上鬃毛聳動。 龍仔盯著霍傳武,一擺頭:“有多大本事,敢不敢下樓跟老子練練?!?/br> 霍傳武一聲不響,慢慢從床上撐起身,高大的身形遮住頭頂光線。 …… 當(dāng)晚,霍二爺與大昇堂武館館主交手,斗了一局。 楚珣當(dāng)時上前一步,對傳武一打眼色,跟龍仔說:“他傷沒好,你手癢想練,我奉陪?!?/br> “你?”阿龍看都沒正眼看楚珣,不屑道,“老子就跟他練。” 楚珣:“……” 霍傳武一擺頭,示意楚珣退后:莫有事的。 阿龍眼神指示兵器架:“徒手,還是用兵器,你挑?” 霍傳武淡淡地:“隨你?!?/br> 龍仔是從小靠自己一雙手在唐人街打出來的名聲,脾氣性子野慣了,混的是道,拼的是命,不畏懼交手打架。這人一運(yùn)氣,飛身一步,腳一點(diǎn)凳子,飛向兵器架。這人拎了一把片兒刀,刀背從架子上順起一桿紅纓槍,空中一擋,槍頭沖著傳武飛過來。 傳武站著不動,伸手凌空一抓,穩(wěn)穩(wěn)地持槍在手。 阿龍擰身持刀就撲過來…… 傳武是骨盆一側(cè)有傷,整條左腿不能發(fā)力,將身體全部重量壓在右腿上,維持平衡。龍仔出招兇狠,刀刃在燈下劃出一道一道白熾的光芒,每一刀都像是幾乎就要削到傳武的頭頸和皮rou。傳武寸步不移,下盤扎得很穩(wěn),,眼角帶風(fēng),見招拆招。他手握長槍木桿的中端,把長兵器變短,紅纓槍槍尖回旋著寒光,彈開對手每一招攻勢,金屬冷兵器在空氣中撞出清冷的脆響。 紅纓突然一晃,虛刺肋下,阿龍迅速后空翻避過,眼底射出興奮的光:“有兩下子?!?/br> 龍仔是典型的廣東福建南派功夫,身手柔韌靈巧?;魝魑涫怯屑覍W(xué)淵源,自幼三歲扎馬步,五歲學(xué)拳腳,學(xué)傳統(tǒng)武術(shù)起家,不懼兵器對練,器械套路游刃有余。 霍傳武左支右擋,穩(wěn)固防守,慢慢開始反擊,也不客氣,霍二爺才不管這住的是誰家房子。他手一放,握住槍桿最末端,短兵器瞬間變回長物,一桿長槍在空中甩動如同一條怒龍,槍法硬朗華麗,帶著凌厲的鞭聲,龍鱗在燈下抖出一道白光! 楚珣仔細(xì)看著,傳武一步都沒移動,完全依靠右腳腳踝力量勉強(qiáng)支撐,左腿和胯骨完全不能發(fā)力。傳武臉上和胸口微微洇出汗珠…… 傳武一記長槍鞭挑,片兒刀飛上天花板。阿龍吃驚,抬頭,飛身跳起摘刀。 這人指尖還沒摸著刀,楚珣一步竄上,動作閃電般快速,空中伸出五指,彈開纏斗膠著的兵器,讓人看不清動作…… 楚珣落地,撣了撣手,淡淡地說:“行啦,我們家那口子也累了,點(diǎn)到為止吧?!?/br> 楚珣聲調(diào)不高,然而眉宇間有一股迫人的氣場,冷靜,從容,開口就不容旁人回駁,周身磁場就不太一樣。 眾人定睛一看,大刀拍落在地,刀刃翻卷。 霍爺?shù)拈L槍竟然就剩下個櫻子,槍沒了!明晃晃的槍尖不知什么時候,被人一把直接掰斷,金屬斷裂,丟在地上,像個镴槍頭。 阿龍吃驚地說不出話:“……” 湯家皓嘴巴微張:“……” 圍觀的武師和小弟紛紛驚愕,發(fā)出一片驚嘆,“啊——” 別說龍哥開了眼,就連湯家皓也是頭一回見識,認(rèn)識楚珣這么些年,誰見過楚少爺深藏不露的真面目? 楚二爺這也是心疼二武,忍不了,小露一手,迅速震懾全場,房檐下的鴉雀都不敢再吱聲。 阿龍拾起卷了刃的片兒刀,暗暗吸一口涼氣,緩緩抬手對楚霍二人抱了抱拳:“厲害,見識了,佩服?!?/br> 霍傳武抬手回了個禮數(shù),不卑不亢。 阿龍深深看了霍傳武一眼。今兒個確實(shí)技不如人,無話可說,竟然打不過一個下半身不能動的瘸子。是男人的不能輸不起,不玩兒賴的,阿龍扭頭就走,通紅的雙眼掩在發(fā)簾下,心里憋了委屈,老子的綠帽子都他媽戴到家門口了,對家都登堂入室了! 湯家皓從身后一把拽住這人手腕:“怎么的,傷著啦?” 阿龍甩開。 湯家皓一拐一拐地,追著過去:“打不過就打不過嘛,狗熊樣……” 阿龍悶悶地:“老子狗熊樣,你去找個更厲害的?!?/br> 湯家皓頓時板起臉:“成啊,我這就找個厲害的。你別以為,我現(xiàn)在腿瘸啦,我就……” 阿龍猛一回頭…… 這人撲上去拎起小湯,抓著膀子,掐著腰,直接把人夾在腋下,拖起來就走。拐杖掉在地上,湯少從那個糙貨胳肢窩下面露出個腚,喘著氣,扭動掙扎。 “干什么你!” “你就是狗熊,在我朋友面前給我丟臉?!?/br> “你再這樣,我讓你滾蛋啦?!?/br> “唔……” “……” 楚珣架著傳武上樓進(jìn)屋。才一關(guān)房門,可算沒有外人圍觀了,霍二爺挺得倔直倔直的后腰一下子塌下來,整個下半身動彈不得,一步都挪不動,愣是讓楚珣撐著拖回床上。 楚珣皺眉:“特疼?” 傳武疼出一身冷汗,衣服濕透,眉頭抖動,粗聲罵了一句:“娘的,針戳似的……” 傳武很少說這種話,楚珣一聽就心疼:“逞能吧你,你跟龍仔較什么勁?他是個熊的,你比他還熊!” 這一宿,樓上樓下的兩撥人,就沒消停嘍。楚珣給二武換了藥,清理下身,用熱水擦洗干凈,鉆一個被窩里睡下。傳武胯骨隱隱疼痛,睡不著,腦門抵在楚珣胸口磨蹭,像撒嬌,又像是極度迷戀楚珣胸口上的熱度。霍二爺不是個熊,也不是鐵打的不知道疼,然而在外人面前,哪能跌了男人的尊嚴(yán)和面子,針戳似的也得逞強(qiáng)硬撐啊。 樓下房間里一陣呯呯乓乓,雞飛狗跳,顛來倒去的聲音透過木頭天花板直接傳到樓上,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