鍍金時代_分節(jié)閱讀_5
英國維珍航空公司,登機處。 已經(jīng)開始辦理登機,國際班機手續(xù)繁瑣,十二點的飛機,九點已經(jīng)開始排隊辦理登機,好預留出行李超重或是入免稅店購物的時間。 “小姐——到你們了。”地勤小姐有禮貌地伸手,示意已經(jīng)排到第一的幾位客人。 女客推上去臉上的墨鏡,露出一雙攝人心魄的大眼睛,笑著說:“不好意思,我們的人還沒到齊?!?/br> “那您方便在旁邊等嗎?讓后面的旅客先辦理登機?!钡厍谛〗懔⒖虃壬?,示意旁邊的位置。 女客人勾了下嘴角,年紀不大,卻用上貴婦才用的做派,踩著高跟鞋站去了一側,行李扔在那里,后面三位男士,好像習以為常,認命般的拉著旅行箱來到一側。 見沒了人,女客立刻拉下臉,“南音怎么回事,不會遲到吧?”右手捏著的雜志對折,敲打著自己的上臂,顯示出她的不耐。 旁邊一位男子說:“時間還早,剛才不是打過電話了嗎?” 地勤小姐站立的位置正對他們,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只見那女客看了一眼腕表,拿著雜志在手心敲了一下,“咱們到時候一定小心,這幾年海外拍賣行競拍也和搶差不多,預展的時候千萬可不能漏口風?!?/br> “天真!”旁邊穿黑襯衫的男子點著手上的電話,“大家都沖著那瓷母去的,浙商,還有山西的,東北的……君彩青你準備瞞誰?” 彩青捏著雜志,一臉苦大仇深瞪著他。 穿黑襯衫的男子低頭笑著,好像很享受她的怒氣,繼續(xù)看著電話屏幕說:“陶家的那個不知道去不去,他要去才好玩。” 另一個立刻接口:“方星,你說南音要知道他去,會不會就不想去了?” “這次說不好,南音是第一次出國。不舍得不去?!狈叫钦f,“不過那姓陶的,如果碰上咱們幾個,他又該頭疼了,我上次聽他和南音抱怨,為什么南音師哥這么多,你們說他是不是腦子沒長齊全?” 地勤小姐不著痕跡地望了一眼,心想:“原來這些人是師兄妹?!笨吹侥潜环Q為彩青的女子已經(jīng)皺起眉頭,因為樣貌極美,這樣皺眉的時候,都另有風情,可惜身邊站著的幾位同門師兄弟,各個不懂憐香惜玉,那女孩子皺了一會眉頭,就開始焦急的望向大廳門口…… 彩青覺得自己都望眼欲穿了,也沒見那個遲到的人影,掃到隔壁頭等艙的登機處,那里沒人也不用排隊,她連忙轉(zhuǎn)開臉,好像怕遇到熟人,小聲對旁邊人說:“我爸真吝嗇,開那么大的博物館舍不得給我們買頭等艙。” 耳邊傳來男子平淡而玩世不恭的聲音:“你以為開博物館能掙多少錢,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咱們博物館一年養(yǎng)護得三四百萬,只憑藝術品經(jīng)濟這塊,你覺得能掙多少?” 彩青一個心驚轉(zhuǎn)頭望來,“怎么就剩下你,大師兄和老四呢?” “接南音去了?!狈叫茄b起來電話,“怎么樣,想出來了嗎?” “什么?”彩青神色茫然。 方星冷笑,“問你藝術品經(jīng)濟這塊,你覺得能掙多少?” “呸——”彩青報以同樣的冷眉冷眼,“等飛機還不忘接生意,誰不知道全家你最能斂財。所以每次去國際拍賣場,也是你得罪人最多?!?/br> “答非所問?!狈叫菗u頭,“再說大家各憑財力,說什么得罪人,財力不如人就嫉恨別人,按照這說法,佳士得蘇富比都關門得了。” 彩青說不出話來,口舌之爭,她遠不是這人的對手,還在想怎么回擊,忽而聽到方星一聲冷笑,這一笑,比剛才的任何一聲,都更加嘲諷,更加冷。 彩青一抬頭,恍然大悟,她的師兄弟,陪著南音過來,旁邊還跟著陶保。 她立刻對南音招手,南音快步走過來,她低聲訓斥道:“你還能不能更遲一點,國際航班提前三小時辦手續(xù),給你說過幾次——你這么遲才到,剛剛明明都排到了,我們又被趕到了這里……” 南音連忙賠不是,周圍看了看,卻發(fā)現(xiàn)這會并沒有客人辦登機,于是她轉(zhuǎn)而看向方星:“三哥,你是不是又欺負二姐了,她火氣這么大?” 方星無可無不可地一笑,卻看向陶保:“怎么?你也來送南音?” 陶保點了點頭,出于一種本能的心虛,他沒有接話。 方星看他不接話,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笑著說:“其實你不用來確認,就算南音不走,她也不會管你,你喜歡和誰開房帶誰出去玩,完全可以光明正大?!?/br> 陶保頓時臉色一白。 南音扯了一把方星,“三哥?!?/br> 方星扶著南音的肩頭,對著陶保的方向,“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覺得誰都是好人?!?/br> 陶保氣的渾身發(fā)抖,咬著牙說:“那是我年少無知!” 陶保有黑歷史,而且是很憋屈很黑,怎么都洗不白的黑歷史,他比南音大一歲,在南音16歲生日那天,他17,本來要約南音出去玩,但是去接南音給驚喜的時候,知道君顯從英國回來,已經(jīng)帶南音出去了。 他的心情自然不好,也不知怎么的,被朋友拉去了夜店,那是他第一次去夜店,要說在那之前,他真的是很純良很帥氣俊秀的富二代。 可這種“純良傻貨”,到了夜店,那就是羊崽子落進了狼窩里,他當時也不知怎么想的,音樂,燈光,酒精,眩暈,霓虹繚亂,紙醉金迷,或是不受控制的荷爾蒙發(fā)作,總之,他不知怎么就帶了個女孩出來。 這是一樁,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的迷案,他的跑車,被警察叔叔攔下,酒駕。在通往送女孩回家……或者,去大酒店開房的路上…… 好死不死,被南音的三師兄,也就是方星,看了個全程。當時還“仗義”出手,把他從警察叔叔那里給救了。 原本也沒什么,一個年輕男孩子,青春年少,副駕駛可以隨便坐人,為所欲為都行……但因為他喜歡南音,而且高調(diào)的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可想而知,“渣男”這個標簽,從17歲就開始成了他的宿命。 倒是南音最體諒他,可這種體諒,令他更加內(nèi)疚自責……卻無法對南音解釋…… 殺千刀的,他關鍵自己也不知道那一晚,自己怎么想的……自己開車是想送那女孩回家,還是要去開房。 如果說青春常常會激烈而荒唐,那他的青春,真是沒激烈就荒唐了! 此時,如同曾經(jīng)的每一次,南音想來護他,卻被方星牢牢摟住脖子,“快去辦登機手續(xù),阿顯還在那邊等著呢?!?/br> 彩青也伸手過來,“快去辦手續(xù),你昨晚怎么不回家來?” 南音連忙低聲說:“我在陶保家定了一套瓷器,出點問題,昨晚他讓人送我去窯廠挑貨,我和師母打電話說了呀?!?/br> “你一個女孩子,怎么能隨意在外面過夜,”彩青聲音很低,但隱含嚴厲,“阿顯昨晚上還打電話回來了。問起你……” 電光石火間,陶保一下變了臉色,他看著南音,她已經(jīng)到了辦理登機的柜臺,看著她大師兄把行李提上去,他的心,一下也被提了起來,這些年,感情的事情他不敢再開口,不敢問,只敢努力的讓自己更帥氣好看,希望南音會喜歡上自己……可為什么所有人,都這么討厭自己? 他想沖過去,卻見方星一抬手,攔住他說:“你還跟著干什么?難道要跟到英國去?” 陶保說:“當然!我是簽證過期了,過幾天拿到簽證就過去?!彼聪蚍叫?,硬氣地又說:“對了!我家也要去拍那個瓷母,所以我要去,我爸會主動給我買機票?!?/br> 方星頓時眉頭一皺,眼神狠厲,隨即他又一笑,輕松說道:“你跟著又有什么用?你還沒想通,南音不喜歡你,她就是那個性子,你知道……”他聲音放的很低,“沒有父母的孩子,心里總是自卑的,所以她對誰都好,也善解人意,你要識趣,就別纏著她了,你們家高門大戶,她一個窮丫頭,也高攀不起?!?/br> 陶?;鹜厦?,“滾!”一拳揮了過去。 狠狠的一拳,竟然——砸中了! 陶保愣在那里,這么多年,他可從來沒得手過,他看著自己的右手,又看看正在擦嘴角的方星,這個長相冷酷,皮膚焦炭色的男人,此時嘴角帶著萬年不變的算計。 他一下明白自己被坑了! ☆、第 6 章 ? 這會辦理登機手續(xù)的客人并不多,剛剛的地勤小姐就多看了那邊幾眼,后面有人叫她,她的坡跟鞋,倒退幾步靠在那柜臺上。 這里是頭等艙登機處,沒客人,辦理登機手續(xù)的女孩說:“你不認識他們?” 地勤小姐立刻來了神,“那女的漂亮,是明星?” “什么——”坐在柜臺里的人迅速拿出護手霜擠了一小塊,一邊搓著手一邊說,“國內(nèi)大藏家君海川的女兒,那幾個,都是他的徒弟?!?/br> 地勤小姐茫然地搖頭,小聲說:“我不搞收藏?!?/br> “去去——”柜臺里的女孩推她,“人家開的私人博物館,看你這外行樣,估計連馬未都也不認識,算了——你不愛這和你說也沒意思。快!有客人了。” 來客是兩位老外,柜臺里的女孩立刻帶上專業(yè)的笑容,“May I see your passport plea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