鍍金時代_分節(jié)閱讀_107
霍許抬手,從旁邊的圓幾上一摸,扔過來一封信。 南音看到,頓時怒氣上沖,臉都氣白了,——她的遺書! 她 拿過那信,折起來,一下,兩下,她就又找到了措辭,看向霍許說,“這件事我知道您是好心,我就不計較了,我也就是這么一鬧,他一定會回來找我的。這是情侶 間的情趣,我們倆從小認(rèn)識,我就是這樣的人,他也知道。你要是再不讓我走,他就真的該生氣了?!彼f的情真意切,好像真的。 要不是知道真相,霍許覺得自己都能相信她,他站起來往外去,經(jīng)過南音的時候,他說:“有人來接你,你隨時可以走?!?/br> 南音轉(zhuǎn)身追著他喊,“我是成年人!想死想活是我的事?!被粼S不理她,她幾步追過去,對著霍許的背影又喊,“你不讓我走,我就死到你家!” 霍許轉(zhuǎn)頭來,看著她說,“我這里最不缺的就是人!” 南音咬著牙怒視著他,這意思,自己要再不聽話,他會派人24小時跟著她嗎? 南音捂著胃,走到院子里去,真是沒人權(quán),連衣服都沒給她帶來。她揉著胃,覺得胃疼,也不知是傷心的,還是氣的。她把那遺書緊緊攥在手里,心里想,霍許人多,他派人看著自己自己又不費事,她要逃出去,得從長計議。 于是,從這天起,她就真的被扔在了這里,霍許挺忙的,每天都要出去,有時候白天,有時候晚上。南音努力觀察了一周,雖然沒人告訴她,她還是掌握到了規(guī)律。她每天都去廚房晃蕩,她發(fā)現(xiàn)霍許如果在家,飯得多做。他要不在,廚房可以少做20多個人的晚餐。 所以這天,她看廚房只精心準(zhǔn)備她一個人的晚餐時,她知道機會來了。 吃了飯,她早早上樓,霍許家在她看來鳥不生蛋的地方,如果霍許晚上八點以前沒回來,他通常就不回來了。 南音身上還穿著她的禮服,她和霍許在慪氣,霍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忘了,不讓人給她回家去拿衣服,她也不說,每天晚上她就疊好衣服裹著床單睡覺,白天再換上這唯一的裙子,不過中間她洗過一次,讓傭人給她熨干了。 南音躺在床上睡到九點,知道霍許是不會回來了。他不在家的時候,家里保鏢不多,南音抱著床單去樓下洗衣房,她盤算了一下屋里的人,洗衣房的后面連著一個湖,這湖挺大,在房子的后面。 她給自己設(shè)計的路線,就是裝著晚上要游湖,然后把船劃到對岸,從那邊的墻翻出去。 監(jiān)控室里,幾個人圍著屏幕,就看她鬼鬼祟祟抱著床單去洗衣房,而后二半夜的去“游湖”了,根本沒有人攔她。 一個人說,“是不是應(yīng)該提醒她一下,這地方出去,如果沒有車,步行最少要一個多小時才可以看到路,而且很容易迷路?!?/br> 后面一個喝咖啡的說:“我們等多久去接她好?霍先生說的給個教訓(xùn),那教訓(xùn)的時間多久合適?” 另一個人說,“外面有狼和狐貍,她需要的不止是一條床單。” 大家都無語地看著南音手里的床單。 南音很苦悶,都11月中了,冷死人,她連件外套都沒,就算要跑路,也得有件擋風(fēng)遮雨的,她無奈,抱了霍許家一條床單。 她提心吊膽抹黑上了船,順利的簡直有些不敢相信,她原本只是想試探一下,看到底霍許派了多少人跟自己,原來——一個沒有!自己果然太自作多情了。 不過他不仁,自己不能不義,死也不能死在他們家,給他添麻煩,她把船劃到對面,對死亡的渴望在這月黑風(fēng)高的晚上,已經(jīng)戰(zhàn)勝了對黑暗的恐懼,南音沒有電話,沒有手電,下了船,裹上她的白床單,一頭扎進黑夜里。 ******* 漆黑蜿蜒的小路,如同盤山公路,只能勉強并排行兩輛車,沒有路燈的夜晚,還好有月光,限速50,車開的極快,兩邊茂密漆黑的樹林,不時有狐貍一穿而過。 還好這條是私人的路,心里有數(shù)對面是否有車,不然這樣的夜晚,自己絕對不敢開這么快,樊誠心里盤算著,等會下個路口一拐,就可以看到那燈火閃閃的城堡大屋,上次瓷母拍賣完那天自己過來,到了今天,不知不覺好幾個月了。 前面轉(zhuǎn)彎,他慢下速度,剛準(zhǔn)備迎接城堡燈火璀璨,一個白衣長發(fā)女鬼橫空出世,飄晃到路面上,他神魂俱碎,一把方向,連人帶車栽進了旁邊的樹林里。 ☆、第98章 看那車沖向樹林。 南音目瞪口呆地放下?lián)跹劬Φ氖郑掷镞€拿著遺書,隨即她痛心疾首地沖過去,看到樹林下爬出來的人,大喊道:“誰要你躲我,你壓過來多好,成全你也成全我?!?/br> 她原本以為是老外,喊兩句人家也聽不懂。 樊誠一聽,卻徹底差點暈倒?!浪钦l了! ****** 樊誠是霍許的左右手,一個他,一個阿麥,是對霍許而言非常重要的幫手,如今,樊誠躺在床上,骨折了一條腿和一只手臂。 霍許坐在傍邊沙發(fā)上,看阿麥笑的上氣難接下氣。 樊誠脾氣很好,看著霍許說,“那條路窄,又沒有路燈,我一拐彎,她裹著一條白色的床單,又是長頭發(fā),那燈光一閃,風(fēng)一吹,我真的以為見鬼了……” 阿麥笑的直砸床。 樊誠挪了挪說,“你別砸到我了。” 阿麥笑的更歡,“她一直抽空跑,我們這次故意放她走,想著嚇嚇?biāo)l知道正好撞上你?!?/br> 樊誠說,“你應(yīng)該慶幸我反應(yīng)的快,換做別人,說不定一下碾過去了?!?/br> 霍許閉了閉眼,他接了家里人的電話,知道她想跑,樊誠去找自己,自己也知道,而且他們的車隊,就距離樊誠不遠,原本他還想著,半路截到她,直接把她帶回去,到那時候,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又冷又怕,差不多了。 誰知道,竟然折了自己一個人! “在這休息吧。”霍許站起來,讓樊誠留下,住在二樓,他自己住四樓,那是家里的禁區(qū),olivia住三樓,此時南音也住在三樓。 看著老板離去,樊誠看向阿麥,“到底怎么回事?干嘛讓我在這里休息?!?/br> 阿麥站起來,整了整衣服領(lǐng)子,“老板大概希望有些尋死的人良心發(fā)現(xiàn),知道自己闖禍,看到你的時候會慢慢打消自殺的念頭?!?/br> 這辦法,也許對旁人可以,但是對于帶著癡勁的南音來說,就有些難度,她鉆進那尋死難度重重的迷宮里,誓要找到出路。連累了樊誠,她也很“內(nèi)疚”,“內(nèi)疚”的反應(yīng)就是,她把自己關(guān)禁閉關(guān)了一周,而后,出奇的平靜了起來。 霍許家很大很大,她每天躲在窗簾后頭,看霍許出去她就出門活動,一看到霍許的車隊回來,她就鉆回房間,她也不用客套講禮貌,不用像以前一樣,住在君家人多,想著要討好別人,這里,她橫著走,恨不能霍許看她不順眼把她趕走。可人家不理她。 快要11月下旬,天氣越來越冷,南音還是穿著她的裙子,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霍許在和她慪氣,當(dāng)然也沒人主動提出買兩件衣服送給她。 南音無所謂,她裹著單子也能過,她覺得自己是要死的人,還要什么形象。 車子拐上回家的路口,從這里開始,不出20分鐘就可以到家,最后一沓文件抽出來遞給老板,阿麥說:“歐洲八國聯(lián)合才把姓高的給抓了。” 霍許接過來看了看,“他還在國內(nèi)掛著政協(xié)委員的名號呢。07年的時候,西班牙國王訪華,他曾經(jīng)還同行過?!?/br> 阿麥翻著手里的幾頁紙,嘴邊帶著冷冷的嘲諷,“一邊控制著藝術(shù)品市場,一邊利用現(xiàn)成的渠道控制妓女賣yin,這次解救的妓女就有30多名?!?/br> 霍許把手里的一頁紙遞回給他,那輕薄的一頁紙,上面都是無數(shù)破碎家庭的血淚史。 ****** 叮一聲響,南音戴著厚厚的手套,打開烤箱,拿出里面的烤盤來, 4x5的烤盤,里面正好可以烤20個小蛋糕,她神情極其嚴(yán)肅地把蛋糕一個個放在烤架上,對旁邊傭人說,“千萬別動!” 她把烤盤和剛剛用的打蛋器那些東西都塞進垃圾袋里,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中,扔到了門外的垃圾桶。 而后她拿起自己才買的小水壺,倒了一壺溫水,去了樓上。 拉開梳妝臺的桌子,她鬼鬼祟祟拿出一包藥,這是她網(wǎng)購的安眠藥,她最近網(wǎng)購了很多東西,剛剛烤箱里用的那些,都是她網(wǎng)購的?;粼S大概以為這是正常的興趣愛好,也沒有攔她,她就買了些安眠藥和除草劑。 外面有聲,她跑到窗口一看,霍許的車隊進了大門,正遠遠開過來,她的心一下跳到嗓子眼,可不敢讓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辛辛苦苦偽裝正常這么久,她連忙跑到桌邊,把安眠藥都從里面摳出來,穩(wěn)穩(wěn)的倒進水壺里,她拿著長柄的勺子,攪著。 放下心來,這樣,等會她說要去野餐,水里面有安眠藥,蛋糕里有除草劑,一起吃下去,無色無味,死的不會太難看,也不會太痛苦。她是不想活,可是跳樓和拿刀戳自己,她都覺得做不到,想了好久,才又想到這個比較不受罪的死法。 她拿出一個包,媽咪包,人家生孩子之后用的那種,她把水壺裝進去,把自己的遺書也不忘從床墊下面翻出來,都皺巴巴不能看了,她搖頭,又揣上本筆記本,還是上次“借”霍許的。管他呢……她一背包,穿著自己新網(wǎng)購的大衣就下樓去了。 一進廚房她就傻了,她的蛋糕呢! 料理臺上空空的,她頓時驚悚地大喊起來,抓著旁邊的傭人,指著空空的那塊,“蛋糕呢?” 那傭人好像聽明白她的中文一樣,指著樓上說,“mat?!?/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