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哥和小紅_分節(jié)閱讀_10
王達吹渾身戰(zhàn)栗,在左腳褲管被推上去的時候終于開口求饒:“老弟……大哥……哥們……別……” 鄭哲轉(zhuǎn)過頭,半邊臉上掛著一條血道子,他垂著眼看地上的男人,眼皮很單,眼神卻銳利的像一只鷹。 “知道你為什么挨打么?” 王達吹猶豫了一會,腦子里很多念頭往出鉆,但他卻選擇了服軟。 好漢不吃眼前虧么。 “知道知道知道……cao……嘶……” “你是老人兒,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么?” “知道……那事到此為止,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鄭哲收起刀:“左腳給你留著?!?/br> 而在另一邊,三個人費大勁放倒那兩個鐵鍬俠,也都分別掛了點彩,正想去找鄭哲,結(jié)果公安過來了。 那名公安人員只是辦公路過,本人在所里也是個文職,這回真是活生生的讓人從自行車上拽下來,因為他出來還戴著大官帽,不得不管,所以就象征性當(dāng)街的吼了兩嗓子,發(fā)發(fā)官威,好讓那些小混混趕緊滾蛋。而這兩嗓子也很受用,因為那年代聚眾斗毆從來都是國家嚴打重點,幾行人發(fā)現(xiàn)公安來了,腿也不瘸了,腰也不酸了,剛才還在地上打滾的蹦起來跑的比野驢還快,連鍬都不要了。 那位公安人員正想離開,卻有很多熱心群眾告訴北邊野地里還倆呢,抱團在莊稼里滾,傷風(fēng)敗俗,大家都極力懇求警察同志趕緊過去管管,那公安也沒辦法,只能踩著一尺深的大雪殼子往里走,深一腳淺一腳的,一邊走一邊吆喝,直接嚇跑了正在收刀的小混混。 鄭哲驚弓之鳥似的,沒頭沒腦的逃竄。 他非常害怕公安局的人,因為這行徑屬于流氓罪,抓到是肯定會被勞教的,他三叔幾年前就是因為犯了流氓罪進了大牢,到現(xiàn)在都沒出來,聽他爸說他三叔怕是要等到2014年才能出來,鄭哲聽著那幾個數(shù)就像無期,而當(dāng)時他三叔也沒犯很嚴重的罪,可眼下王達吹傷的這么嚴重,自己怕是要判到下個世紀(jì),所以鄭哲沒命的跑,他頭一次覺得自己還小,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就這么白白的蹲了大牢。 抱著這種念頭,鄭哲近乎發(fā)瘋的跑,跑的心差點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他害怕的要死,連剛才跟人動刀子的時候都沒這么害怕,天黑了也不敢回去,生怕公安同志已經(jīng)在他住的地方等他。 他直到半夜才敢回家。 爐子里的煤已經(jīng)燃成了灰,屋子里一股冷氣,因為剛走過夜路,所以鄭哲眼睛早就適應(yīng)了黑暗。他進了屋沒開燈,只是輕手輕腳的進了屋,站在床邊把自己扒的只剩背心短褲,接著掀開熱被窩就拱了進去。 顧銘睡的迷迷糊糊,忽然覺得身邊一的褥子往下陷,隨即一雙又大又冷的爪子就開始滿被窩的找自己的手。 顧銘給鄭哲身上的冷氣兒激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你干什么?” 鄭哲哆哆嗦嗦的撈到他的手,抓住了,然后掛在自己脖子上:“嚇?biāo)牢伊耍惚П?。?/br> 顧銘的胳膊原本在被窩捂的好好的,這會被迫晾在外頭摟著一個涼脖子讓顧銘有點別扭,他縮了胳膊撈起被角往上蓋,動作間不小心刮到鄭哲的臉,黏黏糊糊的蹭了一手。 黑暗里的血腥氣讓顧銘登時精神了,他下意識的張開手,輕輕的覆在鄭哲的臉上,感受著掌心下那塊猙獰的皮褶:“你讓人打了?” 鄭哲被這只薄薄的熱手騰的很舒服,便就著顧銘往自己這湊的姿勢,順勢把頭埋進了顧銘懷里。 鼻尖的前的皮rou光滑,跟自己的不一樣,仿佛是姑娘的嫩臉,貼上去又香又暖,他在顧銘懷里吭哧吭哧的拱了半天,一顆懸著的心才算徹底放肚子,偶爾想想下午那場惡戰(zhàn),也覺得沒什么了,他現(xiàn)在在熱被窩里舒坦的要死,還有個賊好看的小子抱著他,沒有什么能讓他再害怕的了,公安也不好使。 就這么死皮賴臉的舒服夠了,鄭哲才忽然想起來似的:“你怎么又光著膀子?我給你的背心呢?” 顧銘從來不抱人,此時胸口塞了個大刺兒頭,蹭的他很不舒服,簡直是強忍著不推開:“洗了?!?/br> “你身上也洗了?” “恩?!?/br> 鄭哲深吸口氣:“一股香皂味兒?!?/br> 顧銘沒說話,半天又聽見鄭哲沉著嗓子說話,口鼻間呼出的潮氣軟綿綿的往自己脖頸上吹:“我?guī)Щ貋硪淮t香腸,精rou的,特別好吃,我掛廚房灶臺上了,專門給你的?!?/br> 顧銘在黑暗中咧開了嘴,感激的摟緊了他:“我明天就吃。” “……那咱倆算是和好了么?” “???” 粗糲的雙手開始揉搓顧銘的腰身,倒是沒有讓人尷尬的成分在,純粹是撓癢癢似的打鬧,鄭哲心里憋著一股高興的勁兒,無處發(fā)泄,便笨拙的很想逗逗顧銘。 顧銘睜開眼,望著那一團暗影:“摸什么呢?我又不是女的?!?/br> “你要是個女的……”鄭哲的鼻子在顧銘的身上嗅來嗅去:“你要是個女的,我早那個你,然后讓你給我當(dāng)媳婦了?!?/br> “哪個?。俊?/br> “想知道?” “想知道?!?/br> “算了,”鄭哲低笑了一聲:“你還小,睡覺?!?/br> 第 9 章 這一夜鄭哲睡的不太踏實,翻來覆去的,還做了個挺奇怪的夢。 在夢里鄭哲抱著個小花被一直搖一直搖,小花被里裹著個白臉的小崽子,皺皺巴巴的閉著眼睛就知道嚎,嚎的鄭哲心煩意亂,正想問這他媽是誰家的,結(jié)果剛想起身,又一個丫頭順著膝蓋爬上來,頭發(fā)都搟氈了,兩個臟爪子捧著一個大饅頭,啃的鄭哲滿身都是渣子,還一邊啃一邊打噴嚏,半指長的大鼻涕就那么直接掛在了鄭哲大襟上。 鄭哲在夢里十分不樂意,大吼一聲,接著外頭就轉(zhuǎn)進來一個人,看不清臉,大概能辨認出是個長腿細腰,身上掛著個碎花圍裙,攥著搟面杖兩步上前,劈頭蓋臉的就給鄭哲一頓胖揍:“我做個飯都不著消停,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么?” 鄭哲被砸的眼冒金星,因為聽出那聲是男的,便暴怒給了他一腳:“cao你媽你誰啊?” 對面的男人是個小細嗓子,臉上霧蒙蒙的一團,依舊的眉睫不清:“我是顧小紅?!?/br> “???”鄭哲有點傻眼,“你?怎么這么高了?” “我長大了?!?/br> “啊,長大了啊,挺好,那啥,這誰家孩子啊,趕緊幫我還回去,你看看,她哭哭唧唧跟個大耗子似的,別在是有病死我懷里……” 還沒說完鄭哲又被抽了一搟面杖,鼻孔里的鮮血箭一樣的射在墻上。 “這是你自己的種,你管生不管養(yǎng)么?”對面的小伙兒把圍裙往起一撩,露出圓滾滾的大肚皮,一副懷了孩子的摸樣:“還有這個!你想送誰家去?” 說完又從后面甩出一堆孩崽子過去:“還有這個!這個!這個!” 鄭哲臉色煞白的醒來。 他睜開眼的時候顧銘已經(jīng)燒開了水,正提著水壺往暖瓶里灌,見鄭哲醒來就留了點倒進搪瓷臉盆,接著兌了一瓢涼水,往里丟了個毛巾,咣啷一聲。 因為那個夢的原因,鄭哲現(xiàn)在看他就有點不好意思,但畢竟是個夢,再說難得這小子一大早這么貼心的伺候自己,鄭哲沒理由別別扭扭的甩臉子給他看。 鄭哲一大早心緒復(fù)雜的穿衣洗漱,急火火的扒拉兩口飯,把碗筷一撂,拍拍屁股就出了屋。 鄭哲翻墻去了艾金家。 艾金也正在家里貓著,因為昨天那場惡戰(zhàn)他不太敢出門,一大早在床上打滾裝病硬是沒去上職高。 鄭哲過來時艾金媽正好不在家,艾金面容憔悴的拿出一碟柿子餅招呼鄭哲,又大呼小叫的問怎么又受傷了,但鄭哲一直也沒搭理艾金,只坐在炕頭上,盯著他家的年畫足足放空了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之后艾金受不了了:“要不這幅你撕下來拿回去?” 鄭哲回過神:“我要這個干什么?” “你老看他干啥???倆露雞雞的胖小子,有啥可看的啊……”艾金像是忽然反映過來似的,面露嬌羞:“哎呀,你好壞啊?!?/br> 鄭哲不明白:“我怎么了我?我什么也沒干???” 艾金攥緊了雙拳,像個姑娘一樣作勢要去捶打鄭哲,不料剛撲上去就給鄭哲一個閃身躲開,艾金撲了個空,身姿嬌弱的俯到炕頭上唱:“我地內(nèi)個六哥哥哎……你的內(nèi)個心哎……為何這樣硬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