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哥和小紅_分節(jié)閱讀_12
“什么事?” “張春明的人到處打聽你,都找到我家門口去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聽說這事,那啥,六弟,你算是出了個小名啦。” “???我怎么了?” “王達(dá)吹好歹是個老江湖,平白無故給人打瘸了,不少好事兒的道兒上人都打聽是誰呢,估計張春明那邊正缺人,想收了你這把快刀,他跟李四明擺著是大戰(zhàn)在即,上次傷那么多兄弟的仇還沒報呢。”肖亮說到這里一頓:“你想去么?這事我沒答應(yīng),來問你呢。” 鄭哲想了一會:“你說呢?” 肖亮看看他:“我來的路上尋思了一會,我覺得可以,張春明在客運(yùn)站那邊開了小半條街的旅店,手里真是有兩個子兒的,你看他手底下的兄弟,哪個出門不是摩托車加BB機(jī),而且你都不念了,現(xiàn)在又沒活干,總打短工不是個事,去他那也算是條出路么……” 肖亮說的這些鄭哲也知道,但他不好意思就這么直接答應(yīng)。 他雖然年紀(jì)不大,可也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想要什么。他們幾個人拜把子雖然鬧著玩的成分居多,但肖亮好歹是老大,別人在那邊一招手自己就過去,鄭哲實在拉不下這個臉。而這也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些人都是真正的成人,還是純混的,自己之前根本就是小打小鬧,鄭哲覺得危險,可又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危險。 但肖亮想的很少,他看鄭哲半天也不說話,就在旁邊一直勸他,連旁邊的艾金都受不了,也加入促膝長勸的隊伍,最后鄭哲才勉為其難的答應(yīng)了。 鄭哲跟張春明見面又是隔了好幾天了。 張是個很年輕的男人,剛剛?cè)鲱^,他的臉前一陣子剛被人豁開了一個大口子,右臉頰上被足足剜下去一塊rou,眼下新rou算是長出來了,可那臉依舊是凹著,顏色也同正常的皮rou不一樣,粉嫩嫩的,乍一看像爛臉?biāo)频?,可實際上又不是。 張春明這幅尊容,讓剛見到他的鄭哲著實嚇了一大跳,可張春明卻是對鄭哲很滿意,他像是挑牲口一樣對著鄭哲又捏又問,甚至還看了鄭哲的牙,他發(fā)現(xiàn)這個年輕人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刀捅出來的痕跡,也沒有被人打斷過牙齒,這是非常難得的,一把鋼刀剛剛開刃,還沒有任何豁兒,這就說明他在被用廢前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會保持勇猛,這就是年輕人最大的好處,因為沒有閱歷,所以無所畏懼。 可實際上鄭哲并沒有像張春生想的那樣無懼。 鄭哲總是時不時的有種危機(jī)意識,他很怕警察,更怕殺人,對于刀子的運(yùn)用他從來都是只用到那幾厘米的刀尖,再深了他從來不敢往里扎,他希望自己戰(zhàn)無不勝,但不希望自己殺無不赦,他只是想迫切的證明自己,并不想迅速的毀掉自己。 鄭哲就懷著這種矛盾的心情加入了張春明一方。好處來的非常快,很快鄭哲都得到了一個很不錯的工作,在張春明開的銀河旅店上夜班,一個月一百多塊還沒什么活,但這樣他就不能回去跟顧小紅一起睡覺了,不過鄭哲覺得挺好,他正不想老跟他睡呢,他甚至懷疑前一陣子自己對他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就是一起睡出來的,不睡了也就清靜了,因為顧小紅除了長的好也沒別的好,肯定是老在一起睡把自己的心態(tài)睡奇怪了。 而且在不回家睡覺的同時,鄭哲也開始對顧銘冷處理,他再也不像之前那樣跟在顧銘后頭絮叨,甚至很少跟顧銘交流,吃飯的時候也不說話,以至于很多時候倆人在家的時候家里都靜悄悄的。即便這樣,鄭哲越來越發(fā)現(xiàn),自己管的了自己的嘴,卻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他總想往顧小紅那邊看,總想看,然后一看上了,眼睛就黏在上頭,止不住的看他,看顧小紅的下巴越發(fā)的尖,似乎沒剛來的時候那么圓潤了,可一想自己的確沒有餓瘦他,難不成是要開始抽條長個了? 這么一看鄭哲又覺得他好像比剛來的時候高了一點(diǎn),那小棉襖裹在他身上,很好的顯出了他清寡細(xì)窄的腰,偶爾貓腰的時候能露出來一點(diǎn)皮rou,煮熟的蛋清似的,白的就不像個小子,白的就他娘的像個天殺的大姑娘。 鄭哲那么希望他是個大姑娘。 那樣鄭哲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對她有點(diǎn)意思,正大光明的喜歡上她,最后等她長大了,再吹吹打打的娶了她。 只可惜顧銘怎么也不會是個姑娘,他開始卯足了勁的長成一個大小伙子,對于鄭哲最近的奇怪反映,顧銘直接沒半點(diǎn)察覺,他只是覺得鄭哲好像忽然變的闊起來,家里的伙食越來越好,頓頓都有rou吃,這就讓顧銘很高興,他使勁的吃喝,抓緊長高,長高了就不用狗一樣的賴在別人家里,就能憑雙手出去掙自己的生活,也能回家,他家里還有很多他的好東西,走之前還跟他爸在家后院埋了一個大石榴,估計等他以后回去已經(jīng)長成石榴樹了,真是的,也不知道他回去之前那些長成的甜石榴都讓誰吃了。 鄭哲當(dāng)然不知道顧銘怎么想的,他正少男懷春手紙濕,欲望之火徐徐的撩撥他本來就敏感的神經(jīng),所以他有時候就會別別扭扭的在顧銘身邊繞來繞去,也不說話,偶爾偷拿眼睛瞄顧銘,萬一不小心對上了,那臉?biāo)查g就能紅成猴子腚。 但在顧銘眼里顧銘只納悶鄭哲怎么越來越蠢了,整天笨手笨腳的,到個水都能從茶杯里漾出來,就這樣的還混呢,早晚被砍死的貨。結(jié)果鄭哲非但沒被砍死,還混的風(fēng)聲水起,初七那天他甚至騎回來一輛大摩托,全新锃亮,一女把’發(fā)動機(jī)嗡嗡的響,別提多拉風(fēng)了。 當(dāng)時顧銘剛做好了午飯,他拿著油膩的鍋鏟站在門口,酸溜溜的望著鄭哲。 顧銘覺得鄭哲一天天活的可真快活,什么都有,而他只能整天的在這個小院里給他洗衣服做飯,沒完沒了的收拾家,這種日子根本就不適合他,如果給他個混的機(jī)會,也許不會混的比鄭哲差多少。 顧銘自認(rèn)為很有膽量,力氣又不小,他只是人不夠大,等再過兩年,他跟鄭哲還不定誰更厲害些呢。 鄭哲好幾天沒回家,臟的頭發(fā)都搟了氈,他嘴角上叼著一根煙,大長腿叉在摩托車兩邊,低著頭給自己點(diǎn)上火后,鄭哲抬起頭,深深的望了一眼依在門邊上的,他的小伙兒。 幾天不見,鄭哲都想他了,他去了躺省城,見了很多漂亮的女人,其中還有張春明那個在舞廳唱歌的小馬子,每一個鄭哲都在心里跟顧小紅做了對比,要么皮膚不如他細(xì),要么眼毛不如他長,總之顧小紅就是最漂亮的,養(yǎng)在他的家里,誰也看不見,他的美只屬于自己,他的賢惠也只屬于自己。 想到這里鄭哲越發(fā)得意,因為心情好,便破天荒的跟顧銘開了口,他把車把上掛著的一小包東西扔給顧銘:“給你帶的,拆開看看?!?/br> 顧銘一貓腰接住了鄭哲扔過來的東西。 那玩意捧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重量,顧銘轉(zhuǎn)身跑回屋,火急火燎的拆開包裝,他很希望是一把折疊刀或者手槍什么的,可拆到最后他只看見一堆花花綠綠的俄羅斯巧克力和奶糖。 顧銘心里很失望,可還是抬起臉朝鄭哲笑了一下,跟他說了聲謝謝。 鄭哲給他笑的心花怒放,看他這么有禮貌就更高興了,他歡歡喜喜的洗了頭,把自己收拾的干凈利索,等都弄好了,顧銘也端著做好的飯從廚房進(jìn)了屋。 兩人坐在板凳上,圍著一個霧氣蒸騰的桌子開始吃午飯。 因為鄭哲沒說回來,所以菜比較少,只有一盤香腸塊炒土豆丁,外加一大碗無油蒸蛋,這對于一個東北人而言是個非常奇怪的搭配,鄭哲吃了十幾年的燉菜,跟顧銘住這些日子幾乎把這輩子的炒菜都吃了,炒白菜也就算了,土豆這么適合燉的食物他也炒,更甚者連挺好個豬rou燉粉條都能讓他做成粉條炒rou,回頭還得罵鄭哲買來的粉條太難炒,說他兩句吧,這人還不樂意,那眼神簡直想活刮了鄭哲,這也就是他,換別人鄭哲早揍他了。 不過現(xiàn)在鄭哲已經(jīng)沒什么想揍他的念頭了,反而是越看越順眼,就像現(xiàn)在,鄭哲有一筷子沒一筷子的夾,眼睛一直盯著顧銘,看他專心的地頭猛吃,眼睫濃長,鼻子也挺直秀氣。 正看的賞心悅目,結(jié)果顧銘吃的急,燙著了,粉舌尖兒卷出來一塊嚼過的香腸,黏黏糊糊的吐在桌面上,后來覺得浪費(fèi)又給吃了。 鄭哲失望的放下筷子:“你能不能別這么惡心?” 顧銘低頭繼續(xù)吃飯:“我怎么惡心了?” “吃東西慢點(diǎn)吃,又沒人跟你搶,這要出門在別人面前你還這么個吃法,多膈應(yīng)人,也就我不嫌棄你,別人能不煩么?這算是禮貌常識吧?你家里沒教過你么?” 看顧銘不搭理他又來了一句:“再說了,你長這么斯文……你怎么跟個糙老爺們一樣那么不講究?” 顧銘抬頭看他一眼:“你挺大個糙老爺們怎么跟個娘們一樣事兒逼?” 鄭哲看他不但舉止粗俗,現(xiàn)在還學(xué)會了罵人,一顆心氣的突突直跳,飯也吃不下,干脆放下了筷子。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聽不明白么?” “我說的都是為你好,我發(fā)現(xiàn)你這孩子為什么這么不服管呢?” “這也算個事兒?你有什么好管的?” “不服管你就滾出去,我養(yǎng)你還他媽受你氣?!?/br> “我年前不是跟你提了我要出去賺錢么?不是你死活不讓么?你現(xiàn)在又來嫌我?” “我不是嫌我養(yǎng)你,我他媽一點(diǎn)也不嫌!我是嫌你不服管!” “你有病。” “……你再說一句?” “說完了?!?/br> “滾你媽的。” “不滾。” “滾!” “行,你可別后悔?!?/br> “……你他媽威脅我?你太陰損了吧?” “不是你讓我滾的么?” “……你明明知道我那是氣話!” “有病。” “你再說一句?” “說完了?!?/br> …… 他倆你一句我一句的對罵,越發(fā)來勁,鄭哲氣的臉紅脖子粗,顧銘臉上倒是很正常,他一邊吃飯一邊平靜的罵鄭哲,眼神兒尖刀一樣在鄭哲臉上劃來劃去。倆人吵了足足五分鐘,最后又是因為詞窮了,才雙雙熄火。 鄭哲發(fā)現(xiàn)他跟顧小紅之間的關(guān)系總是非常奇妙,很難一直好好的,每次剛要好的如膠似漆,總有點(diǎn)雞毛蒜皮的事讓倆人重新相互仇視。 但鄭哲轉(zhuǎn)眼又一想,人無完人,明珠染塵也是明珠,顧小紅再頑劣也是美人,他只要長的好就行了,這就不影響鄭哲拼勁力氣養(yǎng)他,也不影響鄭哲一廂情愿的‘欣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