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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6哥和小紅在線閱讀 - 6哥和小紅_分節(jié)閱讀_80

6哥和小紅_分節(jié)閱讀_80

    顧銘很痛快,直接開了底牌:“要么給你錢,你走,要么沒有錢,你走?!?/br>
    話說到這份上就很難聽了,黑皮強忍著火,保持冷靜,盡量把話說的緩和:“你抓了老華,我抓了你相好的,這筆新賬,你看咱倆這么算如何,兩邊放人,我不要你的錢,我走不走你也別管,咱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就當(dāng)不認識吧?!闭f道這里他頓了一下,“至于舊賬,咱倆現(xiàn)在也沒法算?!?/br>
    顧銘耐著性子聽完這句花槍:“你走?!?/br>
    這么一說雙方的意思也很明顯了,兩人都是痛快人,上來談也不繞彎子,總之就是各壓著一個人談條件,互不讓步談不攏。

    照著道兒上的規(guī)矩,談不攏就可以開始打,但眼下雙方都沒動手,那也暗示了這個打的代價可能很大,值得猶豫。

    事情陷入僵局,可此時出現(xiàn)的第二個巧合,卻打破了僵局,或者說,用一個死結(jié),徹底解決了談不攏的難題,讓整個事情朝著另一個意料之外的,不可挽回的走向發(fā)展下去。

    黑皮當(dāng)然是有備而來,不過他槍不在自己身上,他給了原子,他的算盤打的好,想著原子比他自己更知道該如何運用這把槍,什么時候拿出來,而且即使真的出了事,這槍是原子開的,跟黑皮也沒關(guān)系。

    趕巧原子今天心情不好,他忍了很久,忽然騰的站起來,拔槍指著顧銘:“我cao你媽你是不是有點給臉不要臉?你知道什么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么?”

    顧銘這個人,跟常人不一樣的地方就在于膽量,無懼。而且原子指著他的頭他就更不怕了,原子早早就回來了,如果想殺他何必等到今天,再者說,在黑社會里,尤其是談判中,槍的角色一般代表恐嚇,極少代表殺人,既然愿意談就是想小事化了,而且這幫混子到了真本事前大多犯慫,只要不是亡命徒,誰也不會閑著沒事給自己找事。

    顧銘知道原子是老人兒,他不是亡命徒,原子也知道他對面的才是,所以兩個人在面兒上是原子脅迫顧銘,在心里反而原子更有壓力。

    顧銘比原子更懂得選擇使用槍的時機。他的手始終搭在衣服的下擺,往前十厘米就能摸到藏在里頭的槍,雖然他對于用槍的知識也僅限于開槍,但只要會這個就夠了,他太了解眼前這幾個紙老虎,只要他敢開槍,就能掌控局面,于是顧銘手指跳動,正要望衣服里伸,張春天站起來了。

    所有以上的巧合都比不過最關(guān)鍵的疏忽,也就是第一個巧合——張春天正好就在原子旁邊,離他最近,張春天還喝了酒,比平時出格,如果換成平日里的張春天,興許也就不會有如此反常的舉動。

    張春天是第一次看見顧銘被人用槍指著,他忽然怒從中來,血液上頭,抄起桌面的煙灰缸打算砸過去,然而他里原子實在太遠,還沒等他跑上去,原子的槍口就已經(jīng)反射性的指向他。

    原子真是本能的反映,基本不受意識支配,因為驚嚇和恐懼,他甚至不知道是他開了槍,還是槍走了火,以至于等他被槍震的虎口發(fā)麻時,他才面色慘白的扔了槍,舉起手,面朝黑皮,嘴唇都是顫抖的。

    張春天是背對著顧銘的,顧銘眼看著他腦袋上的頭發(fā)一飄,打噴嚏似的,接著就直挺挺的往后倒,后腦磕在地板上,咚的一聲。

    這一槍才真正起到了絕對得震攝作用,所有人都呆呆站在了原地,除了顧銘。

    顧銘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垂眼去看躺在地上的人。

    張春天的臉跟平時很不一樣,他眼睛半睜著,目光呆滯,是一個剛睡醒的模樣,口鼻出血,槍傷在左邊眉骨上,炸開一個鋸齒大洞,凹陷的頭部使得他半邊臉都有點塌陷,腦子混著血液濺了大半張臉,黏黏糊糊的,像是有人吐了一口嚼碎的下水在他臉上。

    而這種模樣的張春天,根本就不像張春天,顧銘總覺得躺在地上這個四角歪臉好像是別人,是誰也不是張春天。

    顧銘伸腳踢了踢張春天的胳膊:“哎?!?/br>
    張話癆睜著眼,望著天花板,一句話也沒有,氣兒也沒有。

    顧銘動手動的很突然,黑皮連同意讓步的那句話都沒說完,他就忽然撿起原子扔在沙發(fā)上的槍開了火。

    一見顧銘動手了,幾乎所有人都上來抱他的腰,推高他的手。

    包廂里的人亂成一團。

    顧銘在槍響里,在周遭兇狠壓制和搶奪的手臂里,艱難尋找原子沾血逃竄的身體。

    他遍身的汗毛乍起,頭上一陣一陣的發(fā)麻,簡直是神經(jīng)質(zhì)的狂躁,黑皮見他打光了子彈,沖出來拉著他的頭發(fā)往外推,他伸不出手腳,于是便探出頭,吭哧一口咬在黑皮的脖子,任憑周圍人怎么打他也不松口。

    涌上喉頭的是熱血,涌出眼眶更熱的,是顧銘的眼淚。

    人生千回百轉(zhuǎn)。

    他雖然年紀(jì)不大,卻數(shù)次的經(jīng)歷過生離,死別,穿過荊棘,困苦,什么都再變,連他自己也在變,可唯一不變的,是在顧銘低賤貧窮的少年,征戰(zhàn)殺伐的成年,一直都有一個人,一個張春天陪他一起走過。

    顧銘還以為他倆能一直廝混下去,度過人生所有的苦楚,最終像所有普通的朋友一樣,認識到老,變成兩個老頭子,拄著拐棍在一起養(yǎng)花看草。

    可不成想,在這個春末里,春去,春天也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劇情基本走完,后面無虐

    第82章

    鄭哲給顧銘打完電話后,武兒就給他打了電話,說是張春天叫他幫著鄭哲找找鄭言。

    倆人見面的時候是晚上七點多,跟鄭哲了解完了情況,武兒吩咐一撥人出去找。

    誰料剛得了閑,抽了一根煙的功夫,武兒就接了個電話。

    因為武兒當(dāng)時在鄭哲的車?yán)?,也沒拿鄭哲當(dāng)外人,便依舊坐在副駕上。

    鄭哲心里焦急,卻無計可施。他把煙放在唇邊,轉(zhuǎn)頭看武兒一只手搭在車窗上,丟掉了那只上好的中華,接著開門屈身,踩滅了,直接站了出去。

    鄭哲以為他要往遠了走,然而武兒電話掛的很快,只是他轉(zhuǎn)過頭,臉卻不是剛才那張臉,因為光線晦暗,鄭哲也看不大清,只聽的武兒聲音發(fā)浮,似乎沉浸在某種難以置信的情緒里。

    可意外的是,武兒張開嘴說話的話卻是個非常好的消息,他跟鄭哲說鄭言找到了,還說了詳細地址,讓鄭哲現(xiàn)在就去接人。

    鄭哲著滅了煙,發(fā)動汽車。

    驟然亮起的大燈照亮了武兒離開的背影,他慢悠悠的往自己的車上走,明明有急事,卻步履遲緩,灌鉛似的。

    鄭哲跟在他后頭摁喇叭:“哎,你上哪兒?”

    武兒在強光中回頭,他瞇起眼,干巴巴的報出一個地名,是個老城區(qū)很出名的星級酒店。

    鄭哲看他不對勁,擔(dān)心顧銘,就繼續(xù)問:“誰告訴你的?怎么忽然就找到鄭言了?顧銘呢?你這是去找他么?他就在那邊?”

    武兒已經(jīng)走到了車邊,他像是沒聽見似的,抬腿就上了車,緊接著油門一轟,猛的就沖了個沒影。

    鄭哲看他那個開車法就知道不妙,于是他在去接鄭言的路上一直撥顧銘的電話,顧銘不接,他又撥張春天的電話,張春天也不接。

    這回不用問鄭哲心里也知道個大差不差了,想著自己還是先去接鄭言,別回頭那邊變了卦,在惹出點別的亂子來。

    鄭哲潛意識里安慰自己肯定沒事的。

    能有什么事兒,頂多受了傷,掛了彩,出來混,難免的么。

    他下意識的摸了一把脖子上的平安扣,空蕩蕩的,他摸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很久不戴了,于是只是把手放在胸骨中間,在腦海里反復(fù)默念著要讓顧銘平安無事。

    接上鄭言后,鄭哲在送他回家的路上問了一下他的情況,鄭言似乎嚇壞了,說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又說那些人捆著他,又說那幫人使勁攆他,鄭哲聽的心煩,特別是聽他說死人了也不知道哪里死人的時候。

    他心里起火,可也覺得沒必要沖鄭言發(fā),于是他將鄭言送上樓,警告他別四處亂跑,接著便只身驅(qū)車去了武兒告訴他的地方。

    酒店外頭停著三輛警車,一輛救護車,警戒線已經(jīng)拉起來了,周圍都是不明所以的圍觀群眾,低聲議論,都在問對方出了什么事兒。

    鄭哲問了一圈兒,除了聽說死人了還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站在外頭看了好一會兒,站的圍觀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他還在外頭站著,手機提示缺電,他放下被攥的發(fā)熱的手機,而顧銘的電話很早就已經(jīng)撥不通了。

    到九點多的時候,警察從酒店抬出一具圍的密不透風(fēng)的尸體時,鄭哲已經(jīng)很平靜了。他用很長時間安撫分析,這周遭沒有一個熟悉的臉,沒有一個顧銘的人,這也就是說,出事的必然不會是顧銘這邊,而是對方的人,如果他沒猜錯,那張春天之流應(yīng)該正在跟顧銘商量對策,要是顧銘出事了,那這幫人沒理由不在場哭爹喊娘。

    鄭哲長吁口氣,覺得自己想的十分在理,他帶著一身涼氣往自己的車?yán)镒?,又開始接受第二事實。

    看這摸樣,顧銘是搞出人命來了,然而鄭哲在內(nèi)心安慰自己,想著哪個黑道大哥身上沒點命案,警察來了也沒關(guān)系,最重要是有人,這是中國,只要影響不壞……時間長了……而且估計顧銘應(yīng)該也早有準(zhǔn)備,依他那個性格,如果從來都是意氣行事的話,早就被槍斃多少回了,好歹他也是當(dāng)大哥的人,肯定會有所打算的,所以應(yīng)該沒問題,他不用太擔(dān)心,放下心就好。

    鄭哲手腳發(fā)涼,心里發(fā)慌,慌慌張張,肩膀撞了路燈,鞋子踢了地障,踉蹌間手機順著褲兜滑到地上,摔的機體電池分離。

    貓腰撿的時候鄭哲心碎的像個小娘們,可直起腰桿又成了頂天立地爺們,想著該來的躲不過去,能有多大砍兒,想哥們當(dāng)年被人用菜刀追砍十條街都抗過來了,還能又什么抗不過去的。

    鄭哲見著顧銘的時候是晚上十點。

    是一個不認識的小伙兒用公共電話給他打的,只問了他在哪兒,接著不出十分鐘就到了鄭哲的地方,將人接過去。

    見面的時候那個人說是顧銘叫他來的,但鄭哲又打不通顧銘的電話,想著別在有什么貓膩,便執(zhí)意不肯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