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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心花這種東西,尋常也只是聽人家說戲的說過,哪里想得到相爺居然也舍得用在自家女兒身上。 畏了酒喝下去,人便混身發(fā)軟,想事也想得不清晰。 早上的時候風(fēng)歌小姐還會隱隱叫兩聲,不過說的好似都是和那個女侍有關(guān)。 她一個老婦人也聽不太明白,反正是有氣的。 風(fēng)歌當(dāng)然氣了。 她說,南無,人在這世上,喜歡便是喜歡,甘愿便是甘愿。 做了便做了,就應(yīng)當(dāng)一條道走到黑的。 我知道你出劍很快。 那日在銀湖,你雖是拿了斗笠來給我遮眼睛,我卻也是有看到的,看到你長劍出手,一劍之下兩個人便倒在了血中。 既然你不愿我看到你殺人,我自裝作不知道便是。 可昨夜你為何要放劍呢,看話本的時候也老是見到這等事情,我是看不慣的。 即然說了要走的,便走罷,走的是黃泉路也不要回頭啊。 你看回來了我卻是什么都沒有了。 轎子進(jìn)了宮門,兩旁銀甲巍巍亦有各色青植襯在各處粱檐下,間站于紅毯兩邊的官員亦是叫苦連天。 東池這般時候向來都是少見得這般大的雨,早先有請卜也說了一切皆順的。 紅轎落了下來后,嬤嬤心中忐忑扶著風(fēng)歌起走。 醉心花下午喂的,這會子夜也是稍散了些毒性,著紅衣的人雖有些搖卻仍是走得穩(wěn)了。 一場喜事辦得郁郁寡歡,只交拜過程中蓋頭下的人卻是如何也不肯對跪,她一雙眼睛瞧著那雙著黑色錦緞高靴的腳,腦袋里雖想不起太多,卻是覺得不肯的。 眼前沒由來想起一雙纖足,便又喃了聲南無,嬤嬤于她后邊頂了下后膝,她便微軟下去,被人扶起直接就先送回了房中。 頭疼。 似乎總也在睜閉眼間過日子的,苦藥入嘴,過了一會才慢慢看清楚眼前的人。 玄裳上繡赤色麒麟,面上留著黑須,劍眉挺立,眼中滿滿是寒光,見她醒來便轉(zhuǎn)過頭看著下邊的人。 風(fēng)歌順著他的眼神向下看,人一時就清醒了很多:“南無?” 直立跪在地上的南無唇面泛白,雙手反剪亦抿唇看著大紅錦被晨的人兒輕輕嗯了一聲。 她還是嫁給池羽了呀。 記得早先時,風(fēng)歌說過,那我就真的嫁給池羽了,嫁給君王有甚不好的,話本里個個女子都像嫁與君王的。 心里仍舊是空落落的,南無眼睛轉(zhuǎn)而看向了那個身著玄裳,面目森冷的人。 她本該在昨夜的時候,在婚禮上的殺死這個人,即使不能殺死這個人也要鬧出一番動靜來。 王上大婚之上出現(xiàn)血光,東池必然人心多亂。 可是她失敗了,因為提前放棄了自己的劍,亂了心。 風(fēng)歌奔下床來,只是一雙赤足剛落地,便被池羽轉(zhuǎn)身一撐打回了錦榻之中。 南無相怵站起身,想抽身撥劍,卻一絲也動不得,咬得唇邊滲血,風(fēng)歌。 “給她吃藥?!?/br> 池羽冷冷地吩咐,一拂袖,于旁邊坐下來,森冷地面上忽就露出些許不屑地笑:“就憑你這樣的劍客也想刺殺本王?” 那也太小看我池羽了。 東池擅冶兵,崇文輕武,沒有專門培養(yǎng)劍客來販賣的生意,池羽亦覺可惜。 南涼果然是地廣物博,奇人異士倍出。 “不是說劍客無情只有承諾么,可你這個劍客不僅發(fā)了情動了心,還是對一介女子?!?/br> 池羽喝了口酒,呼氣,手指在膝上敲著:“相爺?shù)囊馑际菓?yīng)該殺了你?!?/br> 整個屋里其它人都不敢吱聲,池羽繼續(xù)道:“我想的是,殺了你也沒多大意思?!?/br> “你回去罷,告訴周載,你的任務(wù)失敗了?!背赜鹦α诵Γ骸叭缓蟀阉娜祟^帶回來給我?!?/br> “開戰(zhàn)前你能提了周載人頭來給本王?!?/br> 池羽手指回床上因著藥性睡過去的風(fēng)歌:“她就還給你,你們想去哪里都無人管?!?/br> “放了你本王也沒損失,殺了她我也沒損失,像她這樣的女人在我們東池多的是?!?/br> 池羽站起來,手背在身后:“把她送走?!?/br> 旁邊身穿堅甲的人有些遲疑:“這似乎不妥?!?/br> 哪里有人輕易就把刺客放了的。 “本王說放便放,我倒是想看看劍客都有些什么本事。”如此拂袖便去了。 沒來得及再多看那著紅衣的人,她的眼睛就給蒙上了。 可恨這張嘴,總也打著結(jié),連聲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只能就這般離去。 她們給你吃的是什么藥,怎么馬上就睡了呢,我還想再看看你那雙眼睛的。 這宮里比相府可冷清得多了,并沒有你原來說的那般好啊。 .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心里全盤都是碎碎的拼不起來的花瓣,耳邊也只有雨聲了。 迎頭一陣勁風(fēng),她想撥劍去避的,可是手被綁得緊緊的,哪里有反抗的余地。 頭上一疼人就昏了過去。 第六十章 總是心虛得很 天下第一險關(guān), 易守難攻。 東西兩邊接懸崖峭壁, 延綿數(shù)十公里, 崖高三十余丈,險不可攀。 再難守的險關(guān),也只怕有心人, 比如池羽這樣的君王,耗時十載, 囤兵積糧, 初冬入天寒之地, 居險待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