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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殷墟帶著裝有師姐魂魄的玉葫蘆一路向北,三天后便回到了孤瑤山。 她將師姐的另一縷魂魄從山河圖里拿出,又找了青墨用融合之術(shù)將三魂七魄聚合。 師姐的身影漸漸呈現(xiàn)在她的眼前。 依然還是熟悉的眉眼。 殷墟呆呆地看著,不自覺伸出手,想要抓住師姐,然而,穿身而過。 殷墟失望地撇撇嘴,她怎么就忘了這是魂魄,觸碰不到呢。 師姐睜開了眼睛。 但是,卻沒有看她,亦沒有看任何人。 她迷茫地自半空中游走,腳不沾地,片刻后,再次回到殷墟身邊。 依然是呆呆的,卻是寸步不離殷墟。 青墨道人摸著胡須道:“大約是魂魄游蕩地太久,記不清生前了,不過,你的氣息依然是她最熟悉的?!?/br> 青陽道人臭著臉:“要徒弟有什么用,終究是別人家的人?!?/br> 這就跟天下當(dāng)父親的心思是一樣的,殷墟只覺得好笑,說道:“師父,我還不是你徒弟?怎么就別人家的了呢?” “哼?!?/br> 殷墟也懶得理會別扭的青陽,溫柔地瞧著傅欺霜,引著她往自己屋里走。 “師姐,雖然你還沒清醒,但是我很開心了?!?/br> “……” “雖然你不能跟我說話,我也還是很開心。” “……” “我真是……太開心了。” “……” 傅欺霜呆滯地望著前方,對于殷墟的話毫無反應(yīng)。 殷墟輕咬下唇,略帶委屈地說:“沒關(guān)系,阿愁說了,你會回來的,我信她?!?/br> 她伸出手,輕輕地碰了一下“傅欺霜”的手,明明是透明的,她卻小心翼翼地好似面前的師姐只是個泡沫。 “道長說你雖已聚齊了魂魄,一個不好卻還是有飛散的可能,”殷墟自顧自說著,凝聚法力,給“師姐”下了一個守護(hù)陣法,保她靈魂不散。 夜已深。 殷墟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師姐雖然無聲無息的,但她終究做不到真的無視。 殷墟起身拉開被子:“師姐,要不要一起睡?” 師姐是安靜的,連一個眼神都吝嗇于給。 殷墟也知道自己多幼稚,拉上被子在被窩里偷笑了一陣,方才探出腦袋,傻傻地對著師姐的魂魄說:“師姐,你這樣在我面前,叫我怎么睡得著呀?” 殷墟索性坐起身,看著傅欺霜發(fā)起呆來。 傅欺霜呆呆地看著前方,殷墟呆呆地看著傅欺霜,往遠(yuǎn)了看頗有些大眼瞪小眼的意思。 兩人就這樣過了一晚。 后來,殷墟從一時的興奮、失落,漸漸到習(xí)慣師姐的存在,師姐就好像變成了她的影子,寸步不離地跟隨,無聲無息地侵入。 殷墟前十年一直出外云游,尋找復(fù)活師姐的方法,但一來她所看到的道書中皆沒有起死回生之法,即便有,那也十分地不完整,二來云游中她廣交修真界好友,飛遍修真界寸寸土地,仍然尋不到方法,這一來二去,她倒也沉淀了心思,只一心一意地守著師姐的魂魄和rou身,隱居在孤瑤山中。 這一晃眼,又是三十年。 從凡界的年齡定義上來說,殷墟已經(jīng)是垂老暮年,若是家庭和睦,大約也是祖宗輩的人了。 她前身不過是一介凡人,又經(jīng)歷了種種磨難,比旁人看開了幾分,性子越發(fā)內(nèi)斂。倒是青陽道人,每每總像個長不大的小孩,惹得孤瑤山雞犬不寧。 這些年,所有人也都沒閑著,青墨揮揮衣袖飛升仙界,青陽道人踏入大乘期,殷墟也停步在了渡劫后期,即將踏入大乘期,成為修真界真正的強(qiáng)者。 值得一提得是,十幾年前,青墨飛升之前,親自去罱煙揭露了李賀偽善的面具,他與青墨斗法時,被沒收了瓊?cè)A珈蘊(yùn)尺,還被削去了部分修為,如今連殷墟都打不過。 罱煙經(jīng)此一事,根基大損,不得已之下,一脈獨(dú)大的紫薇殿將蘇青漁推上掌教,企圖借助他背后的家族勢力東山再起。 紅袖仙子自經(jīng)歷了李賀一事,身心俱疲,前來孤瑤山投奔了青陽道人。 她如今洗去鉛華,整日埋頭在修為上,與青陽道人天天在孤瑤一隅切磋。 大約是青陽與蘇荷袖之間的粉紅泡泡太顯眼,殷墟每每面對蘇荷袖,都忍不住用一種看師娘般尊敬的眼神。 空桑仙子這陣子也愛往孤瑤山跑,與青陽紅袖談經(jīng)論道,有時候看見殷墟,總會欲言又止,叫人捉摸不透。 這天,殷墟正對著一桌子美食和身邊的師姐喝悶酒,身體里的梵音山河圖突然發(fā)出光芒,下一刻,一個雪白色的球團(tuán)滾落在她的大腿上。 殷墟:“……” 雪球團(tuán)伸伸懶腰,抬頭睨了她一眼,舔舔前爪慢條斯理地梳毛:“喵嗚?!?/br> 殷墟僵著臉,一眨不眨地盯著這個小東西。 大白天的,活見鬼了。 布袋一躍而起,跳到殷墟的肩膀上,氣勢洶洶地傳音:“干什么?不認(rèn)識我了呀?” 殷墟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揚(yáng)、再上揚(yáng):“布袋,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好說好說。”布袋不客氣的笑了笑,目光卻一下子被那桌菜吸引過去,縱身跳到桌子上,先是嘗了幾口,接著猛吃起來。 殷墟目瞪口呆地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