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你再撞一下_分節(jié)閱讀_66
“怎么了啊,”林耀手都哆嗦了,又不敢直接去拽關澤的胳膊,只能在他胳膊上摸著,“我說什么了你要哭啊我都還沒哭呢你別哭啊不說不能激動么,你說這要以后我一哭你也跟著哭咱還怎么過啊……” 關澤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想哭,而且就這么哭了出來。 林耀在他面前永遠都是傻呵呵的樣子,就連說點兒正經(jīng)東西都透著傻氣,但卻每一次都能讓他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踏實和溫暖。 他不介意在林耀面前流淚,這是他唯一能夠卸下偽裝真實面對的人。 但他不像林耀那么哭起來就剎不住車,特別是在林耀一著急就念叨的情況下,他沒忍住一下樂了,放下了胳膊看著林耀樂了半天。 “笑屁啊,你這人怎么這樣……”林耀皺著眉抽了張紙巾在他眼角擦了擦,“我還沒憋好詞兒安慰你呢?!?/br> “哎,”關澤坐起來很無奈地彈了彈他腦門兒,“你真是破壞氣氛的一把好手?!?/br> “你哭什么啊,”林耀有些茫然,“我說什么了你要哭啊?!?/br> “過來,”關澤勾了勾手指,“悄悄告訴你?!?/br> “來了。”林耀撐著床沿湊到了關澤臉旁邊兒。 關澤胳膊繞到他脖子后面往自己身邊摟了摟,吻了吻他的耳垂,貼在他耳邊用很低的聲音說:“我愛你?!?/br> 關澤低沉的聲音穿透了林耀的身體。 林耀從沒聽過關澤用這么認真的語調跟他說話,而且會是這樣的內(nèi)容。 他瞬間感覺自己胳膊有些撐不住床,全身跟打擺子似的想要哆嗦,撐了兩秒之后,他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床邊。 “林耀?”關澤趕緊拽住他。 “我……”林耀咬了咬牙,突然跳了起來,甩開了關澤的手,“我去廁所。” 住院部的廁所不大,但基本沒有人,林耀沖進了一個格子里,把門一關,蹲下去抱著頭就開始哭。 他對于自己下定決心再也不哭但一次也沒能忍住眼淚的事已經(jīng)完全不在乎,哭就哭吧,老媽說的,總憋著對身體不好。 這么多天,他一直咬著牙撐著,他要纏著張興,他要打聽關澤的下落,他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哭,就連之前見到關澤時他也因為張興還在外面不敢太放肆。 現(xiàn)在他就跟被拴籠子里好幾個月終于被扔到了草地上的小狗似的,就想撒著歡好好哭一場。 這么多年的壓抑,這么久以來的小心翼翼,對所有不確定的擔心,不曾想也不敢想的將來…… 林耀正哭得全身舒爽,毛孔都張開了的時候,聽到有人進了廁所,他趕緊憋住氣,把自己的哭聲按了消音鍵。 進來的人直接進了他隔壁的格子里,林耀有些郁悶,正哭得愉快呢居然有人進來拉屎! 那人關上門就沒聲音了,林耀豎著耳朵也沒聽到那邊脫褲子什么的聲音,正奇怪有人跑廁所來罰站呢,那人突然說話了。 “哭完了沒?” 是關澤的聲音,林耀一下蹦了起來:“你丫跑這兒來干嘛!” “我怕你哭太激動了摔坑里?!标P澤聲音里帶著笑。 “滾蛋,”林耀也想笑,抬手胡亂擦了擦臉,閉著眼睛深呼吸了 幾下,“關澤,你剛說的再說一次嗎?” “咱能不在這種地方說這些事嗎?”關澤嘆了口氣,敲了敲隔板。 “不能,我現(xiàn)在就想聽,廁所怎么了,你那兒還有一屜不知道壞沒壞的蒸餃等著呢?!?/br> “我愛你?!?/br> 56、第五十六章你知道我是誰么 “哥,我媽怎么樣?”林耀站在走廊上給林宗打電話,他就下飛機的時候報了個平安就一直沒再聯(lián)系林宗,本來想早點打,但之前因為哭得太沒天理,鼻音一直很重,他怕林宗聽到他聲音會擔心。 “在罵電視劇主角呢,我陪她罵了半小時了,”林宗笑了笑,“你那邊怎么樣?” “挺好的,”林耀往病房里瞅了一眼,關澤正靠在床上拿著遙控器對著電視掃射,換臺的速度比子彈還快,“我找著關澤了?!?/br> “什么情況?”林宗像是走到了廚房里,林耀聽到了他倒牛奶的聲音。 “他腦子里有個良性腫瘤,明天一早手術,”林耀心情很好,但一提這事就立馬有些不踏實,心里總懸著,“還好我來了,要不他得一個人進手術室?!?/br> “腫瘤?”林宗有點兒吃驚,“醫(yī)生怎么說的?” “醫(yī)生是說沒事兒,手術完了好好恢復就行,”林耀嘆了口氣,“哥……” “你不踏實了吧,”林宗笑了,“別瞎想,這種病例人醫(yī)生見得多了,你別嘀嘀咕咕的?!?/br> “嗯,”林耀猶豫了一下,“你幫我跟媽說一聲……我可能得多呆幾天。” “她早上就說你沒半個月回不來,你呆著吧?!?/br> 林耀沒再說什么,掛了電話對著窗外開始越來越多的燈光愣了一會兒,果然是老媽了解兒子啊。 進了病房,他走到床邊,摸了摸關澤的腦袋:“這頭發(fā)得多久能長出來啊。” “你一個小時摸十幾次,估計長出來頭發(fā)也讓你摸沒了?!标P澤有些無奈,林耀就跟得了個玩具似的,沒事兒就過來摸兩把。 “你以前當流氓的時候是不是也剃過光頭啊。”林耀抱住關澤的腦袋。 “什么叫當啊,我沒當過流氓,”關澤摟了摟他的腰,“一會護士進來看見了啊?!?/br> “我媳婦兒我抱一會兒誰有意見,”林耀嘖了一聲,松開了手,“你早點兒睡吧,明天七點就得起來了?!?/br> “嗯,沒事兒,”關澤躺下看著他,“睡不著,你能睡著?” “我……”林耀深呼吸了幾下,他睡得差才怪了,他看到關澤往病床上一躺就想往上撲,腦子里各種臭不要臉的想像紛涌而至,要不是關澤明天就要手術護士也隨時會進來門上還有個窗口他早過去把這個光頭給扒光了,而且床實在也太小了他倆擠上去肯定得摔一個到地上,他慢慢吐出一口氣,“我能睡著?!?/br> 陪人床放在關澤床邊上,也是張小床,窄就算了,還短,林耀躺上邊兒腿都伸不直,一動床就咯吱響。 “不舒服?”關澤翻了個身,在黑暗中問了一聲。 “沒,”林耀也側過身,伸手往關澤那邊摸過去,“就一動老叫喚,好像我在干嘛似的。” “要不你上來睡,我睡那邊兒。”關澤樂了,握住他的手捏了捏。 “行,那我明天替你上手術臺吧,”林耀摸著關澤的手指,“護士要看我睡病床上不得把我攆出去啊。” “你說會兒話吧,”關澤把他的手拉到唇邊輕輕咬了一下,“我其實挺困的,這幾天沒怎么睡好,但現(xiàn)在又睡不著,你給我念叨一會兒吧?!?/br> “你不能這么說,本來你要讓我跟你說會兒話呢我沒準還能說出點兒什么來,你現(xiàn)在這么指明了讓我念叨我念叨什么啊而且我一想著這是要哄你睡覺呢我就緊張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林耀手指在關澤下巴上一下下很輕地勾劃著,聲音壓得很低,“關澤我發(fā)現(xiàn)你真瘦了啊我今兒第一眼看到你就發(fā)現(xiàn)你真瘦了不少心疼壞我了,本來我還想著見了面兒我要不沖上去拎著你揍一頓不算完結果沒舍得,而且我還怕萬一磕得我手疼不劃算……我就知道我不管下了多大要揍你的決心一見面兒肯定沒戲一準兒武功全廢,其實我真想揍你的但我真的太想你了見著你就忘了這茬了……” 林耀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在關澤睡著之前還是之后睡著的,他也困,一直提著的心放下了,一直整夜整夜折磨著他讓他沒法睡覺的想念也因為指尖觸碰到的關澤的溫度而消退了。 這得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睡得最踏實的一覺。 盡管護士一大早天還沒亮就進來拍醒他的時候他全身都是酸疼的,但精神卻格外地爽快。 “家屬快起來了,”小護士站在床邊,手里拿著體溫計,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七點半要往手術室推了,準備一下,別手拉手了?!?/br> 林耀聽到最后一句的時候嚇得一個激靈從床上蹦了起來,他和關澤的手估計隔床相握了一夜。 “那個……”林耀看了一眼關澤,關澤懶洋洋地翻了個身,眼睛睜開了一條縫,他指著關澤,“他太害怕了我哄他一夜……” “是么?!毙∽o士甩了甩體溫計遞給關澤。 “嗯,”關澤笑了笑,“哎嚇死我了?!?/br> 小護士沒忍住笑:“先量體溫,一會兒醫(yī)生會過來跟你說一下手術的事兒,不要緊張啦?!?/br> 手術時間快到了,林耀看到張興在病房門外晃了一下,他趕緊跑出去打了個招呼:“張哥來了?!?/br> “來半天了,”張興笑笑,“一直在護士站那邊呆著呢,估計差不多了我才過來的。” 林耀頓時有點想臉紅,張興這話說的好像他倆在病房里呆著不方便見人似的:“那個,護士說馬上推過去了。” “嗯,咱們在手術室外邊兒等,放心,我打好招呼了。”張興走進了病房。 這種一張病床在前面邊兒推著,幾個人跟后邊兒走的情景,林耀挺熟悉。 老媽愛看的那些電視劇里十部有八部得上演這個場面,要說有哪兒不同,就是林耀和張興倆人跟床后邊兒沒有一邊跑一邊抹淚兒,林耀也沒扒著床沿邊跑邊哭喊著:“你要挺住啊,親愛的你看看我,不會有事的,你會好起來的……” 關澤躺在床上,手枕著胳膊:“其實我自己走過去就行,我又不是不能動。” “反正出來的時候也得推著床,”一個護士在邊兒上說,“我們推熟了,不費事兒。” “他出來的時候是迷糊的還是清醒的?”林耀小聲問張興。 “手術完了得觀察,等他能說話了才出來,”張興看了他一眼,也小聲回答,“你怎么比關澤還緊張?!?/br> “我心臟小?!绷忠谥罌_張興笑了笑,小步蹦著跟在床后邊進了手術電梯,他感覺這么蹦著能讓他不那么緊張。 “別跳了,看著你頭都暈了,”小護士嘆了口氣,“我都讓你跳緊張了。” 到了手術室門口,林耀咬著牙強壓著自己已經(jīng)高漲到了臨界點的緊張情緒,很平靜地對關澤說了一句:“我就在這兒等你出來?!?/br> “嗯?!标P澤笑笑,看上去很輕松。 手術室的門在林耀面前關上了,他又挺著站了幾分鐘才慢慢地走到張興身邊坐下。 “沒吃早飯吧?”張興看看他,“你去吃點東西,我在這兒守著,我吃過了才來的。” “我……”林耀胳膊撐著膝蓋盯著手術室的門,“吃不下,也不想動,我就跟這兒挺著吧,踏實?!?/br> “好幾個小時呢?!?/br> “好幾天我也就這樣了,謝謝張哥。” 林耀從小到大,家里沒誰有過需要進手術室的情況,他頭一回在手術室門口呆著,看著手術室的門時不時打開,還有別的病人被推進去,每次門一開他就有跳起來的沖動。 時間過得很慢,張興耐性很好,一直坐在椅子上,偶爾打個電話,有時候還會去走廊大廳轉一圈活動一下再回來。 林耀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一些之后才在手術室門口沿著墻根兒來回走了幾趟,他是屁股實在酸麻得不行,再不動一下他感覺自己站起來的時候屁股會跟他說聲再會留在椅子上。 “張哥,我去那邊抽根煙?!绷忠珶煱a不大,這會兒想抽煙完全就是因為想要保持目前自己還算穩(wěn)定的情緒。 “嗯,順便吃點兒東西,你別低血糖了一會兒關澤出來你再倒了?!睆埮d笑著點點頭。 林耀站在消防通道里抽煙的時候手機響了,鈴聲在空蕩蕩的樓梯里聽起來特別扣人心弦,嚇了他一跳,掏出來看了一眼,號碼看著有點眼熟。 “喂?”他接了電話。 “林耀,我寧娟?!蹦沁厒鱽砹藢幘甑穆曇?。 “寧姐你好?!?/br> “有關澤消息嗎?我一直聯(lián)系不上他?!?/br> “有,他……”林耀有些猶豫,他不知道該不該把關澤手術的事告訴寧娟,關澤的個性,這種事可能不愿意讓寧娟和寧叔著急。 “不方便說?沒關系,”寧娟笑了笑,“你告訴我他有沒有事就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