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別按?！标P(guān)澤無奈地擰緊了眉。

    “急了吧，還裝不急呢，”林耀揚了揚手里的尿壺，笑瞇瞇地看著他，“這個是新的，放心使?！?/br>
    “吊完了？”護士一溜小跑進了病房，一面給關(guān)澤拔針一面看著林耀手里的尿壺，“尿急嗎？急了就尿吧?！?/br>
    “嗯，這個怎么弄？”林耀看了看手里的壺，他沒用過這東西，在關(guān)澤住院之前，他甚至都沒見過這玩意兒。

    “就放床上，對準就行，不會弄的話一會讓陪人幫弄吧，他們都會的，”護士收拾好吊瓶，看著關(guān)澤，“可能尿的時候有點兒疼，一會兒就好的，放松就行?！?/br>
    “哦，”林耀應(yīng)了一聲，等護士出去之后，壓低聲音，“我?guī)湍闩?，讓別人脫了你褲子捏著你家小禿子我受不了?！?/br>
    “那人給我插尿管呢？”關(guān)澤勾了勾嘴角，聲音里還有點沙啞。

    “別提這個，提這個我就憂郁，那是我不在，”林耀過去把病房門關(guān)好，回到床邊掀開了關(guān)澤的被子，“等你好點兒了我得好好研究一下你說那地方怎么就能插進去一根兒管子呢……”

    “我自己來吧。”關(guān)澤感覺到林耀在脫他褲子。

    “行了，你這兒玩意兒我又不是第一次見，它硬的軟的大的小的什么樣兒我全都知道平時你是放哪邊兒我都知道你這會兒跟我玩什么不好意思啊，”林耀把他的褲子往下拽到腿上，拿起了尿壺塞進了自己衣服里，“等會兒啊?！?/br>
    “干嘛呢你？”

    “這壺有點兒涼，捂捂?！?/br>
    “沒事兒，暖氣足。”關(guān)澤看著林耀，有點兒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從小到大，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照顧他，連尿壺都要捂熱了。

    林耀把壺放到關(guān)澤腿間：“你說我把小禿禿拿起來你會硬么？”

    “應(yīng)該不會，”關(guān)澤輕輕咳了一聲，“看你怎么拿。”

    “我正經(jīng)拿，”林耀很小心地把壺嘴對過去，“好了，尿吧?！?/br>
    “嗯?！标P(guān)澤其實憋了有一會兒了，林耀之前按他小腹一下差點兒沒給他直接按出來。

    但他剛一放松想要尿的時候，就覺得一陣刺痛，忍不住擰著眉抽了口氣：“哎……”

    “疼？”林耀很緊張地盯著他下邊兒，要說頭痛肚子疼胳膊疼腿疼哪兒疼都好，就這兒疼他不知道該怎么辦，又不能上手揉，萬一再給揉硬了關(guān)澤不得憋死啊，他只能握著關(guān)澤

    的手。

    “嗯，”關(guān)澤應(yīng)了一聲，聲音很低地罵了一句，“cao了?！?/br>
    這算得上是關(guān)澤有生之年尿得最記憶深刻的一次，那種刺痛的感覺和尿必須出去不出去膀胱必須得爆掉的感覺交織在一起，尿個尿愣了折騰了好幾分鐘才算完事兒。

    等林耀把壺拿開收拾好給他蓋好被子之后，他腦門上都出汗了。

    “哎，你說你怎么能沒有我，”林耀把尿壺收拾好，趴在床頭給他擦汗，“是不是，媳婦兒?！?/br>
    “沒錯?！标P(guān)澤閉上眼睛。

    “叫老公?！?/br>
    “老公?！?/br>
    “嗯，真乖，”林耀手指在關(guān)澤臉上輕輕勾劃著，他沒有見過這樣的關(guān)澤，有些虛弱，有些疲憊，“你知道么，你現(xiàn)在這樣子特別乖，跟我兒子似的?！?/br>
    “爹。”關(guān)澤閉著眼笑了笑。

    “滾蛋，”林耀看了看身后的門，湊過去在關(guān)澤嘴角親了一下，“要不是看你現(xiàn)在實在太弱，我真想現(xiàn)在就收拾你?！?/br>
    “你要把握時機，”關(guān)澤睜開眼睛看了看他，“等我好了你就沒戲了?！?/br>
    “不著急，起碼還有三個月時間，”林耀嘿嘿樂，“你等著。”

    關(guān)澤的身體的確是很好，恢復(fù)也挺快，沒幾天就能下床在屋里轉(zhuǎn)圈兒了，林耀每天陪著他在醫(yī)院走廊里來回走幾趟。

    “咱倆老了就是這樣吧？我扶著你散步什么的，咱倆一邊兒溜達一邊兒閑扯?！绷忠雷套痰乜粗P(guān)澤。

    “為什么你扶著我，不是我扶著你?。俊标P(guān)澤樂了。

    “廢話你比我老啊?！绷忠珖K了一聲。

    “我身體比你好，就你十天半個月去一次健身房那個頻率，”關(guān)澤在他手上捏了捏，“我感覺我差不多能出院了?！?/br>
    “出屁，沒到一個月呢?！?/br>
    “你家里要擔心了，”關(guān)澤想了想，“要不你先回去一趟？”

    “我……”林耀皺了皺眉，他的確是怕老媽擔心，每次他和林宗通電話，老媽都不會過來跟他說什么，只是由林宗轉(zhuǎn)達，但他不用想都知道，老媽肯定不放心，可要現(xiàn)在讓他回趟家，他又放不下關(guān)澤這邊兒，“再過幾天吧，你現(xiàn)在剛能下地，而且那個開塞露我還沒給你用呢。”

    關(guān)澤還在想著該怎么讓林耀回去一趟，一聽到這話他停下了，看著林耀：“你不會是為了插我那一下不肯回去吧？”

    “怎么著，”林耀瞅了他一眼，“就為這個，我等好幾天了，醫(yī)生說了，今兒你再沒動靜，就讓我插你?！?/br>
    “那下午讓你插，插完了你回去一趟，別讓家里擔心?！?/br>
    林耀承認自己對關(guān)澤總有各種奇怪的無恥的臭不要臉的想象，比如現(xiàn)在關(guān)澤側(cè)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他舉著一小支開塞露，突然想要讓關(guān)澤平躺著把腿抬起來……

    “別琢磨了，你不弄我讓小李弄了?！标P(guān)澤嘆了口氣。

    “你讓他弄一個試試，”林耀過來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掀開了被子，“來了。”

    說實話，林耀覺得自己對關(guān)澤的身體挺熟悉的，但應(yīng)該是只限于正面，只有一塊兒洗澡的時候他會從身后摟著關(guān)澤蹭幾下，現(xiàn)在他拉下關(guān)澤的褲子時，手居然有些哆嗦，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太興奮，要不是因為自己正對著病房門，而且床上全是白色的床單被子，他真有一種現(xiàn)在該自己脫褲子壓上去了的錯覺。

    “你……”關(guān)澤有些擔心，“還好吧？”

    “好著呢你別亂動，”林耀打開了開塞露的瓶子，扶著關(guān)澤的腿，“我進了啊?！?/br>
    “嗯?！?/br>
    林耀慢慢把細細的瓶嘴往里推，推進去之后又停下了：“疼么？”

    “林耀，”關(guān)澤笑了笑，“你過癮呢么？”

    “不疼我開始了啊，”林耀開始捏瓶子，“舒服么？”

    “你真沒治了?！?/br>
    “你哼哼一聲我聽聽，快?！绷忠粗熳屪约耗罂樟说钠孔?。

    “嗯……”關(guān)澤笑了笑，壓著聲音配合，“啊……”

    “靠你怎么這么不要臉真叫啊，”林耀慢慢把瓶子抽了出來，幫關(guān)澤把褲子拉好，“別動，護士說了，保持這個姿勢十分鐘?！?/br>
    “你不是要聽么，”關(guān)澤沒動，“完了？”

    “嗯?！绷忠哑孔尤舆M旁邊的垃圾桶。

    “你不行啊，這么快。”

    “護士說要快一……”林耀說了一半兒才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指著關(guān)澤，“我要不是看你丫是個病人我現(xiàn)在就跨你腦袋上射你一臉你信么！”

    “小點兒聲，”關(guān)澤笑了半天，“喊什么啊你。”

    “媳婦兒，”林耀突然想起什么來，跑到床邊湊到關(guān)澤臉面前，“你早上醒的時候硬么？”

    “硬，怎么了？”關(guān)澤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沒事兒，就問問?！绷忠悬c兒不好意思。

    “插個管兒不至于就給我插得硬不了了，”關(guān)澤在他腦門兒上彈了一下，“真cao心，等出院了試試你就知道了。”

    “出院了我還有帳跟你算的，你別美得太早了?！绷忠绷怂谎邸?/br>
    林耀覺得，從小到大，他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累過，其實關(guān)澤的身體恢復(fù)得不錯，又有個熟練而且挺負責(zé)的陪人，并沒有太辛苦的事，但林耀對著鏡子的時候，還是挺驚訝自己半個月之內(nèi)能瘦了一圈兒，看著也不怎么英俊瀟灑了，好在心情一直處于愉快的頂點。

    “我不能回家，”林耀從廁所里出來指著自己的臉對關(guān)澤說，“我媽見著我這個樣子會失憶的?！?/br>
    關(guān)澤沒說話，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沖他招了招手：“過來?！?/br>
    林耀蹦到床邊，撐著床沿把臉湊到關(guān)澤面前：“怎么？”

    “你去理個發(fā)吧，”關(guān)澤揉了揉他頭發(fā)，“這樣子看得我真不是滋味兒。”

    “照顧病人不都這樣么，主要是我晚上換了地兒有時候睡不踏實，”林耀抓抓頭發(fā)，“我頭發(fā)還不算長吧你別自己禿瓢了就看別人的頭發(fā)不順眼?！?/br>
    “去吧，主要是讓人給你抓抓捏捏的放松一下，”關(guān)澤拍拍他的臉，“要不這樣子你媽看了估計得收回決定?！?/br>
    林耀出了醫(yī)院，打算按關(guān)澤的要求去理個發(fā)放松一下，順便買幾件衣服，他就帶了一套換洗的，實在是再不買幾套要跟不上趟了。

    這兒比家那邊兒冷，林耀好幾天沒出住院部的樓，現(xiàn)在猛一出來，冷得在雪地上連蹦帶竄地看到輛出租車就蹦了上去。

    他讓司機隨便給他拉到了個商場，進去胡亂抓了幾件衣服，林耀對穿的東西沒太多要求，不像關(guān)澤那么臭美，他是只要合身舒服就行。

    商場里一片紅色，廣播里一始喊著新春大酬賓什么，林耀聽著就覺得挺激動，也不知道激動個什么勁兒，等買完衣服拎出從商場出來的時候，看到滿大街賣年貨的，他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快要過年了！

    這還是他頭一回在年前把快過年了這茬給忘了的。

    “靠。”林耀買了一件大紅色的對襟棉馬甲準備回醫(yī)院讓關(guān)澤穿上，他一邊樂一邊拿出手機看了看日歷，算著時間，關(guān)澤大概再有半個月能出院，回去再休養(yǎng)幾天，基本就頂著年口兒上了。

    他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這就要過年了？他和關(guān)澤在一起的第一個年？

    林耀忍不住對著旁邊的樹傻笑了一會，他一想到自己如果沒有找到關(guān)澤，那現(xiàn)在也許還一個人在家里愣著，要不就在關(guān)澤屋里愣著，或者在關(guān)澤的車里愣著，這個年估計也沒法過了，而現(xiàn)在，他就在關(guān)澤身邊，哪怕是這個年關(guān)澤得坐著輪椅過，他也心滿意足。

    正樂呢，手機突然響了，林耀看了一眼，是關(guān)澤的那個新號碼。

    “怎么了？”林耀趕緊接起電話。

    “在哪兒呢？”關(guān)澤在那邊問。

    “剛從商場買衣服出來要去理發(fā)呢，我跟你說嘿，我都沒注意快過年了，街上真熱鬧……”

    “回來吧，”關(guān)澤打斷了他，“先別理發(fā)了。”

    “您遛傻小子呢，”林耀說是這么說，但還是馬上往路邊一站，準備打車回醫(yī)院，“怎么著，想我了么媳婦兒？”

    “嗯，”關(guān)澤應(yīng)了一聲，“你媽和你哥來了?！?/br>
    “什么！”林耀一聲暴喝，把邊兒上也準備要打車的幾個人嚇了一跳，退開了幾步，他看到來了輛車，沒等車停穩(wěn)他就拉開車門跳上了車，“我媽和我哥都來了？在病房？”

    “嗯?！?/br>
    “我爸呢？”林耀跟司機報了醫(yī)院的名字，很緊張地又問。

    “沒來?！?/br>
    “你等我回去你別亂說話你得討我媽我哥高興你懂么那可是你婆婆知道么媳婦兒？”

    “……知道?！?/br>
    林耀雖然覺得關(guān)澤這種無論跟什么人打交道都不會有壓力的人應(yīng)該不需要他這么特別交待，但這畢竟是他老媽和他哥哥，又是在這種突出其來的情況下見面，他實在是緊張得不行，老媽怎么就突然跑來了呢，林宗不僅不攔著居然還陪著一塊來了！這算怎么個意思？

    林耀拎著一堆衣服袋子沖進病房的時候，看到林宗靠在窗戶邊，老媽正坐在他平時坐的那張椅子上跟關(guān)澤說著話，臉上帶著笑意，他頓時松了一口氣。

    “哎喲我兒子回來了?！崩蠇屢豢此吞似饋?，跑過來一把摟住了他，在他臉上拼命地揉著。

    “媽你怎么來了？我也沒說在哪個醫(yī)院啊，”林耀感覺自己的臉讓老媽搓得說話都不利索了，趕緊也摟著老媽，“怎么來也不說一聲？”

    “畢竟是這么大的手術(shù)，怎么也得來看看的，”老媽一直盯著他的臉看，手一會捏捏他臉一會揪揪他頭發(fā)，“要事先說了，你肯定不讓我們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