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男[強強]_分節(jié)閱讀_20
“既然你這么主動地要求,我也不好打消你的積極性,這樣吧,本來換防人員定在今天下午出發(fā)。你可以先跟他們過去,然后我再給上級補一下申請?!?/br> 這正遂了蓋志輝的心意,他給站長行了個標準的軍禮,轉(zhuǎn)身走了。 當坐著通往赤峰的列車時,蓋志輝的心緒還是不能平靜下來。尤其是軟臥的車門被人咚咚敲響時,蓋志輝反射性的打了一個激靈。 他不由得想起上次出差的經(jīng)歷,當時傅帥跟個幽靈似的出現(xiàn)在了列車里。 這次門外會是誰呢? 蓋志輝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去開門,門縫里露出的是曉寶那張圓圓的臉。 當曉寶咧著嘴沖他笑的那一刻,蓋志輝發(fā)自肺腑地長出了口氣。等心放到肚子里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落得發(fā)配邊疆的下場,由頭究竟是哪一樁! 要不是高曉寶這崽子得了失心瘋上來啃自己一口,能惹出以后的麻煩事嗎? 于是立刻繃起臉來,硬邦邦地問到:“你怎么在這?” 曉寶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說:“我被調(diào)來選拔支援赤峰站……” 蓋志輝恍然大悟,得罪了傅帥的人,誰能有好下場?自己都被藝術了,那新兵曉寶被發(fā)配邊疆也是理所當然。 現(xiàn)在蓋志輝可沒心情同情高曉寶,他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說:“軍人的職責就是守衛(wèi)邊疆,你既然被分配到了赤峰,就要盡忠職守,報效國家……” 沒等蓋志輝嘟囔完,曉寶已經(jīng)把腦袋探進了門里。 “哥,有吃的沒?” 列車上的伙食大都不好,有時候分量還會抽條。不過憑什么破崽子就得到這來打牙祭?瞪著狼吞虎咽吃著碗面的曉寶,蓋志輝越想越氣。 喝干了最后一點湯汁,曉寶抹了抹嘴:“哥,還有什么吃的?” “包里就剩下鞋墊、褲衩了,你吃不?”蓋志輝冷冷地說到,“回頭你發(fā)了津貼,把碗面的錢還我?。 ?/br> 曉寶可能沒想到,印象中的好大哥能在這種小事兒上斤斤計較,一時間噎在那沒聲兒了。 蓋志輝憋了一肚子的火,惹不起姓傅的,那還能輕饒了面前這個愣頭青? “我問你,你那天他媽抽哪門子的瘋?為什么親我?!?/br> 曉寶沒吱聲,只是拿眼睛不斷的瞟著蓋志輝,臉蛋上除了面湯,還掛點紅霞什么的。 蓋同志暗叫:壞菜了。 拜傅帥所賜,現(xiàn)在小蓋終于知道男人看男人往rou里盯的時候,除了你欠他巨款殺他老子偷他老婆之外,也有可能是他想上你。 “高曉寶,你……你該不是也喜歡男的吧?” 這回曉寶說話了,他眨了眨大眼睛回到:“難道你不喜歡男人嗎?” 這給蓋志輝氣的,從座位上蹦起來,指著曉寶鼻子問:“你哪只眼睛看出來我喜歡男人?老子喜歡女人!大胸脯的女人!” 高曉寶立刻被蓋同志的宣言鎮(zhèn)住了,訥訥的坐在那,手里回來搓著方便筷子。 蓋志輝順了順氣兒接著問:“你要是喜歡男人,那不跟傅帥他弟正好嗎?雖然那小子頭型非主流了點,但畢竟也是有腰條有Monry的款爺,瞎反抗什么??!” 曉寶不服氣地頂嘴:“喜歡男人就找那樣的?。∥也幌衲?,不喜歡男人都能逼著自己捧富人的臭腳,舔男人的屁股!” 這話正踩到蓋志輝的痛腳上,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領,身上的衣服提醒自己現(xiàn)在是個軍官,而對面只是個新兵蛋子,動手打人是嚴重違紀。 于是抽搐了半天的嘴唇,只是言簡意賅地吐出三個字:“滾出去!” 高曉寶的倔脾氣又上來了:“不就是圖人家的錢嗎!你喜歡女人?甭找了,我看你就是個愛慕虛榮的娘們!你等著……”話沒說完,人就甩門出去了。那后半截沒吐出來的話,無非也就是“等我飛黃騰達了,我就讓你后悔”之類的幼稚可笑的話。 蓋志輝冷哼一聲,這種臥薪嘗膽的豪言壯語誰沒說過??!只有初出茅廬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才會在人前撇下這樣的沒譜的屁話。 通往成功的橋上擠滿了太多了的人,絕不是抱捆柴草,吧唧點苦膽那么簡單。想他蓋志輝當年從山溝里爬出來的時候,不也是覺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大好光明嗎? 現(xiàn)在回過頭看,自己算個什么?無非是部隊里的一個技術員,沒著沒落的在大城市里漂浮,磨平了棱角,學會了虛偽圓滑,卻一個沒忍住就讓自己被風吹到祖國的邊疆去了。 眼望著車窗外越來越荒涼的景色,蓋志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沮喪。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蓋志輝看了看是個不認識的號,就給按了掛斷,漫游費挺貴的,能省就省點。 可那個號卻毫不氣餒,接茬再撥。蓋志輝決定速戰(zhàn)速決,按了接聽鍵后快速地問:“哪位?” 那片卻是一片安靜。蓋志輝不由得調(diào)高了嗓門:“誰?說話,我這是長途漫游,不說話我就掛了啊!” 電話里終于傳過來了聲音,跟在冰窖里鎮(zhèn)過了似的:“蓋志輝,好樣的,你等著……” 說完電話就掛斷了。不到30秒的電話,蓋志輝聽得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那聲音,他到死能記得,是傅帥。 “你等著”——這種小兒科的威脅之語,從傅帥的嘴里出來后立刻呈現(xiàn)了不同的效果。 蓋志輝心里暗罵姓傅的陰魂不散,同時深深地檢討自己臨走那一下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要是自己沒毀了人家的藝術之作,要是自己只是穿衣服走人……然后再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疙瘩云彩,傅公子的氣性就沒這這么大了? 接下來的行程,蓋志輝每一晚都是在噩夢中度過的。 可到了赤峰站之后,蓋志輝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語錄里又可以濃墨重彩地補上一筆了:做噩夢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在噩夢之中。 這他媽是人呆的地方嗎?下車就開始迷眼睛,沙子刮在臉上刺痛著每一個毛孔。 因為水土不服,蓋志輝拉了一個禮拜的肚子。到最后一往廁所跑,就有種腸子都快拉出來的錯覺。 這個場站跟原來的沒法比,地方小人少,一天總有那么幾次,蓋志輝會跟曉寶來個頂頭碰。 高曉寶還挺記仇的,除了頭一個月遞給蓋志輝一信封外,其他時間看見蓋志輝就把頭輕蔑的一撇,假裝他是個大型的粑粑。 剛接到信封的時候,蓋同志還一愣,以為小孩改走文藝路線了,寫個情書什么的。結(jié)果當面掏出來一看,里面就三個一元錢的硬幣,還有一張紙條:碗面錢,兩清。 蓋同志上來煩人勁也夠可以的,居然沖著人家來一句:“我那碗面是火車站里買的,高價的6元錢!” 高曉寶的腮幫子跟塞進了青蛙似的,鼓得老高,從兜又翻出三塊錢狠狠地拍在了蓋志輝的手里,然后跺著地轉(zhuǎn)身走人。 天高皇帝遠,你別說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處,起碼蓋志輝在這就特別像個干部,甚至手底下還有幾個勤務兵幫忙跑跑腿。 當腸胃消停下來后,蓋志輝琢磨著其實在赤峰也不錯。 不過好日子也有到頭的一天。 這天吃過午飯,蓋志輝跟幾個上尉湊到一起打撲克,玩得填坑,誰輸了就拿錢去買花生米之類的零食,其中小劉邊洗牌邊說:“聽說沒,過兩天有一太子爺下放到咱們這?!?/br> “什么來路啊?還太子爺?有點根基的至于來我們這拉屎嗎?” “聽站長嘟囔說,那哥們的爸是中央軍委的,三代根正苗紅的干部子弟,要不是有人寫匿名信告他在征兵的時候收取賄賂,影響惡劣能來我們這接受黃沙的洗禮嗎?” 本來蓋志輝正專心整理著手中的紙牌,聽到這不由得心中一動,這情況怎么那么熟悉呢?莫不是自己以前聽過? “嘿,小蓋,你傻了??!怎么用大王滅小四??!這什么套路的打法?。俊?/br> 一時間打牌的幾位炸了鍋,蓋志輝倒是真傻了。 他直愣愣地看著打出的王牌。忽然想到,小劉說的那位該不會是索命閻王傅帥吧? 不用蓋志輝失眠琢磨了,沒幾天的工夫,落魄太子爺就駕到了??纯慈思夷菤馀?,一下車就晃得列隊迎接的大家睜不開眼睛。 小劉在蓋志輝的旁邊小聲嘟囔:“這位該不會因為貪污在拘留所里還呆上幾天了吧? 太子爺剛下車的時候沒戴帽子,好家伙,那禿腦殼子24K鉑金的,锃光發(fā)亮的。雖然部隊里不準頭發(fā)過耳,但就算是大頭兵也沒有剃光頭的??!更何況是軍官了,梳個板寸就算是短的了。 太子爺不怒自威,一個禿瓢就把場面鎮(zhèn)下來了,于是從容地戴上軍帽,走到蓋志輝的旁邊時,目不斜視拐著正步就走過去了。 蓋志輝卻覺得自己手腳發(fā)麻。 媽的,真的是傅帥!自己那告密信老早就發(fā)出去了,以傅家的本事,肯定能壓下去??墒呛锬犟R月的才翻檢出來,這里面肯定是傅帥弄的貓膩。 姓傅的下了血本殺到這不毛之地來,可見跟自己憋著多大的血海深仇。 站長倒是蠻欣賞傅帥了,先寒暄了幾句,然后問道:“你這頭發(fā)哪個理發(fā)師給剪的?下手也忒狠了吧?” 傅帥從容地笑道:“我對象給剪的,難看也得頂著?!?/br> “哦……“站長立刻恍然大悟,”這么剪挺好,三個月都不用理發(fā)了,你女朋友挺會過日子??!” 說完就拉著傅帥往營房走。其他人紛紛作鳥獸散。 蓋志輝走在戰(zhàn)友的后面步履沉重??纯矗瓉矶嗪玫念^發(fā)啊,自己當初怎么能忍心下剪子呢? 冤冤相報何時了,果然是有道理的。自己都豁出去發(fā)配邊疆了,卻還是甩不掉砒霜餡的年糕,其中的憋悶可想而知,不亞于花巨資割一像肚臍眼的雙眼皮,沒地方喊冤??! 這么一折騰,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不大的食堂里人頭攢動,往??偸菗屩谝粋€落座的蓋同志拼命往后縮,眼看著傅帥跟站長坐到了靠東側(cè)的桌子邊。 他趕緊跑到大西頭的桌子上坐好。結(jié)果坐定了才發(fā)現(xiàn)這桌坐的都是小戰(zhàn)士。 旁邊的小戰(zhàn)士全默默地看著蓋志輝這個深入基層的軍官,一時間竟然沒有動筷子搶菜的。其中一個正拿眼梢吊著自己。除了曉寶那破孩子就沒別人了。 就在這時,有人吊著挺高的嗓門喊:“小蓋,你怎么跑帶那桌去了,快過來?!?/br> 部隊里的食堂,吃飯的時候不用維持紀律都特別的安靜,基本嘴就剩下一個功能,一個賽一個能搶,滿食堂除了咀嚼聲和筷子打架的動靜就沒別的雜音。這一嗓門半個食堂的人都聽見了。 傅帥尋聲也往這望了望,然后面無表情地轉(zhuǎn)了過去。倒是曉寶望見傅帥后,從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聲。 我cao了!蓋志輝突然有種鉆到飯缸子里,再也不出來的欲望。 大的小的,都他媽湊到一塊膩歪人。狠瞪了曉寶一眼,哼個屁?以后堵槍眼子的是老子。 蓋志輝起身硬著頭皮來到剛才叫他的小劉身邊。鄰桌坐的就是站長和傅帥。桌子與桌子的間距很近。傅帥跟蓋志輝幾乎是背靠背坐到了一起。 有好幾次,傅帥坐直了身子,那身上散發(fā)的熱度,燙的小蓋都直不起腰來。好不容易吃完了飯,看了會電視,各單位點名后就解散回寢室休息。 傅帥回來寢室里寫業(yè)務筆記,拔開筆蓋,卻又楞起神兒來,思緒煩亂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后來干脆合上本子,翻出毛巾香皂去澡堂洗澡。 現(xiàn)在正好是風大的季節(jié),就算天天勤換襯衫,衣領也永遠是一道黑。如果每天不洗澡的話,就能蹭一枕頭沙子。 這可苦壞了小蓋,每次洗澡都拿捏著時間,專撿沒人的空擋簡單地沖洗一下。 倒不是他被男人那啥后有心理陰影了,主要是下面被人剃了的毛還沒長齊呢! 你說一群光屁股的大老爺們中出現(xiàn)一白嫩嫩的禿鳥,讓人浮想聯(lián)翩不? 現(xiàn)在是馬上熄燈就寢的時間,天兒還特別冷,估計澡堂肯定沒別人。蓋志輝穿著拖鞋進了靜悄悄的澡堂。等脫光衣服路過穿衣鏡時,蓋志輝還是忍不住別扭了一下,看著自己光溜溜的胯 下,對傅帥的仇恨之火又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