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邇的身份證的地址寫魔都，在陳知北買房子的時候，就變成了魔都戶口。

    于利民也抓瞎了，從來沒想過這對兄妹的身份證竟然不是一個地方的。

    后來遇到一對同是上京考試的父女，這才解決了入住問題。

    之后大約是尷尬，于利民一直沒有露面。

    倒是因禍得福，徐霓和同屋的祁莉莉成了好朋友，一個考鋼琴、一個考小提琴，竟然迅速地從陌生人晉升為好友，甚至于有向閨蜜發(fā)展的趨勢。

    祁豐州是個煤老板，家里四個孩子，祁莉莉是他唯一的女兒，自小就很嬌慣，這次更是親自陪著女兒來京考試。

    “哎呀，這京都天子腳下，就是不一樣啊，連個住的地方，都要托人才能弄到，哪像我們那啊，酒店旅館就沒有滿的時候?！逼钬S州是個很健談的人，很會挑起話頭。

    “是啊，我這都是提前托了我大伯，找他的戰(zhàn)友幫忙訂的地方。在魔都，雖然酒店房間也很擠，可也不用提前一周就要訂房間?！毙爝兏型硎艿狞c點頭。

    “小兄弟我看你年紀(jì)不大，怎么陪著meimei來考試了？”祁豐州看人很準(zhǔn)，直覺上覺得徐邇不像是一般人。

    徐邇倒是沒察覺出來對方在套話，“家里其他人都走不開，正好我要替我老師拜訪幾個老朋友?！毙爝冊谑路莸臅r候，正式成為了郭老的弟子，為此，郭老還在酒樓擺了五桌酒席。

    “這樣啊，你的老師是？”祁豐州一聽，就知道自己的直覺沒錯，徐邇的老師一定是個大人物。

    “我的老師是魔都大學(xué)語言學(xué)的教授，郭樹人，不過他老人家已經(jīng)退休四五年了，一般人大約也沒聽說過。”

    是沒有聽說過，但是一聽就知道是個大人物。

    之后祁豐州又和徐邇聊了一些別的東西，主要是圍繞著‘家有考生’進行的。

    第二天徐邇醒來的時候，徐霓已經(jīng)和祁莉莉來敲門了。

    徐邇一邊懊惱昨天不該那么晚睡覺，一邊趕忙收拾了一下，又叫醒了祁豐州，四人匆匆吃了早飯，就開始坐著出租車，滿京都，將要報考的學(xué)校怕了一遍，記錄地址、路程、報考時間，折騰了一天，光是打車錢就花了小兩百，讓徐邇直感嘆，京都的物價，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

    第35章 搭頭

    潘家園，一個在古玩界有著無與倫比地位的古玩街。

    徐邇漫步于潘家園，不上，但是光暈幾乎每走幾步都會遇到一個，可能只有巴掌大小的一塊，但也讓徐邇駐足不前，觀賞了很久。

    當(dāng)然，不論什么地方的古玩街，現(xiàn)代工藝品都占據(jù)了市場的主流，想買到真東西，要么金手指大開、幸運值全滿，要么就要有著深厚的古玩鑒賞知識以及高超的眼力。

    徐邇勉強算是有點眼力，不過金手指正開著的那種。

    虎軀一震、納頭便拜是指望不上了，但是看著被人當(dāng)做凳子，坐在屁股下面，可是泛著沖天三米，猶若漫天星光的的金色寶光，不買回家那就是真的傻蛋。

    “大哥，你這攤子上的木雕可真漂亮，不是機器磨的吧？”徐邇蹲在攤位前，一臉認真的看著攤位上的那些木雕，倒是沒說假話，這個雕刻木雕的人水平確實不錯，單買回去，若是價格不貴也是非常合算的。

    “老弟看看，我這都是手工雕刻的，絕對不是機器壓的?？纯催@個，正宗的晚清送子觀音木雕，一千塊錢請回家，絕對值當(dāng)。”攤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對古玩什么的也不懂，之所以來者擺攤，就是看這里人多。

    “再看看這個，我這文昌塔，正經(jīng)的七層，都是師傅一點點手工雕刻的，才三千?！?/br>
    “東西不錯，可是我都用不上，你這小方桌不錯，多少錢？”徐邇指了指一個用桃木做的小方桌，上面簡單的雕刻著一些祥云花紋，看著倒是不錯。

    “那個五十，我是我吹，附近的幾個大學(xué)的大學(xué)生，都來我這買過這種桌子，平常放在床上，看個書，吃個東西，都是極為實用的?？纯催@上面雕刻的，云紋，知道嗎？平步青云，那個什么《紅樓夢》不是有一句，‘好風(fēng)憑借力，送我上青云’。我這桌子要實用有實用，要兆頭有好兆頭，五十塊就賣你?！毙∏嗄昕磳Ψ揭粋€外地人，年紀(jì)不大，以為是哪個大學(xué)的學(xué)生，可勁兒吹噓著。

    徐邇倒是用不上這東西，不過買了給meimei用到時不錯，也不算亂買東西，“五十太貴了，大哥便宜點吧，我一窮學(xué)生，還得吃飯呢。”

    好吧，學(xué)生可以算是，但是窮，那就要看和誰比了。

    徐邇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說起謊言來，一點都不覺得尷尬了，而且還非常流利。

    “不成不成，五十，其實我也不掙錢，我是幫人代賣，人家說死了五十，我不能到時候自己賠錢啊?！睌傊饕桓焙転殡y的樣子，好像自己已經(jīng)賠錢了。

    “這，大哥，可是太貴了?！毙爝円院転殡y的看著桌子，一副很想買，但是又不舍得的樣子。

    攤主一看對方是真想買，自己呢也是著呢還沒有開張，“這樣吧，哥哥我這次折本賺吆喝，你看我這有什么你喜歡的，除了這些大件，你選一個，當(dāng)搭頭吧?！边@桌子實際上是自己在廢品站收上來的，怎么說都賺錢，攤主看著徐邇就像是在看一只肥羊。

    “這，這，那，那你把你屁股下面的那個木墩子搭給我吧，我看就那個塊頭大，實成?！?/br>
    攤主一聽，尋思著，這小子不會是個傻子吧？竟然有別的雕刻好的東西不要，非得要個破木墩子，這木墩子還是自己前兩天，在廢品站收廢品的搭頭呢。

    看來啊，這木墩子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搭頭的命啊。

    “成啊，給你給你，一共五十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br>
    徐邇把手伸到包里，費力地掏了半天，拿出五章鄒巴巴的十元元鈔票，不舍的遞給了攤主，然后將那個木桌子和木墩子一起拿走。

    然后徐邇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這么多東西，自己根本沒法子拿。

    就在徐邇愁眉苦臉的想著，該如何將東西運走的時候，就聽到身后有個老者的聲音問：“小伙子，你這桌子賣嗎？老頭我正缺個桌子喝茶。”

    賣桌子？竟然還有人看上這個桌子了？

    “您要買我的桌子？可是我的桌子也才剛買到手?！毙爝兒転殡y的轉(zhuǎn)過身，原本不想賣的想法，瞬間消失。

    這人就是一個發(fā)光的移動展柜啊，徐邇看著眼前五光十色的老頭子，不禁想到剛剛見到張老的情景，亮瞎人眼的一身古玩，看得徐邇眼睛生疼。

    “你老若是想要的話，我是花了五十元買的，就五十元賣給您好了?！边@人是看上自己的木頭墩子了吧？徐邇不著痕跡的心里猜測。

    “也成啊，剛才我看你還要了一個搭頭，這東西挺沉的，小伙子，你把那個搭頭也給我吧，我正好用來當(dāng)?shù)首印！崩项^子脖子上戴著一塊玻璃紅翡千手觀音，身上穿著純手工的一身綢緞衫子，腰上掛著一塊上好的羊脂玉玉佩，手玩上掛著一串蜜蠟手串，右手大拇指上有一塊犀牛角的扳指，手里一對兒文玩官帽核桃，左手提溜著一個至少是晚晴時期的鳥籠子，里面是一只漂亮的畫眉。

    “行啊，不過價格就不是五十了，至少要在后面加五個零?！?/br>
    徐邇瞇起眼睛，想了想，開價道。

    剛剛徐邇已經(jīng)摸過木頭墩子了，人家原本是一塊上好的金絲楠木，本來是要被做成宮廷擺件的，沒成想?yún)s流落到了民間，農(nóng)人不識貨，把它當(dāng)做普通的木墩帶回了家。

    就這樣，整整做了兩百年的凳子，也是夠可憐的。

    “小子，知不知道敬老尊賢？你是誰家孩子，五個零，你也不怕回去挨揍，這樣吧，我老人家今天心情好，五個零就五個零，不過前面就不是五，改成一?！崩项^子一聽，就知道沒法子撿漏了，心想，這是誰家孩子，眼力不錯，怎么以前沒見過？

    “二吧，我把東西幫您送店里?！崩项^子這身裝備徐邇見得多了，張老那里經(jīng)?？匆姡际歉浇磐娴甑睦习?，沒事兒互相串個門子，也不走遠。

    “行，還知道點禮貌，走吧，就在前面不遠。”老頭一聽，也就不再砍價了，這價格已經(jīng)低于市場價了，自己又不是老不休，真的要占個后輩的便宜。

    老頭的店鋪卻是離這里不遠，事實上老頭盯著這塊木頭已經(jīng)有三四天了，剛開始的時候是一時不敢確認，后來又實在想不出以什么理由買下來，畢竟這一條街上，不認識他的人很少。

    沒成想，竟然被一個小伙子給捷足先登了。剛開始還以為這小子是誤打誤撞，沒想到，竟然是個小同行。

    而且，這個同行還是魔都的，今天第一次逛潘家園，就一眼看上了這塊木頭，然后果斷下手。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這是一個比一個厲害，自己真是不服老不行啦。

    “周老，您這的東西可真是不少啊，各種東西都有?！毙爝兛粗芾系匿佔?，也就是買了金絲楠木的老頭，一臉的新鮮。

    “東西是不少，但是都不是好東西，小子，年紀(jì)不大，話倒是說的七轉(zhuǎn)八轉(zhuǎn)的，你累不累?！敝芾夏弥话逊叫巫仙安鑹?，一邊喝著，一邊看著買回來的木料，至于那個桌子，一進門就作為搭頭，放到了角落里。

    其實也不是真的沒有好東西，至少徐邇就看到一個隱隱浮現(xiàn)光暈的東西。

    那是一個看起來很一般的彌勒佛，材料應(yīng)該是很大眾的一眼假的不知名黃色石料制品。

    一個笑得非常喜慶的彌勒佛，半躺在一塊石頭上，腳下踩著一堆祥云和金元寶。

    造型如此夸張，根本和這間鋪子里的氛圍一點都不符。

    “周老，你這邊這一攤的東西是用來做什么的？”彌勒佛所在的地方，是在周老店鋪的門角上，一般都不會有人注意的地方，這一塊的東西，和那個彌勒佛一樣，都是一看就是假的，非常的俗氣。

    “那是一個小老板的，和人出去了，讓我?guī)椭催@東西?！敝芾闲敝劭戳艘谎郏唤?jīng)心的說道。

    “我說呢，和您這兒根本就不搭?！毙爝児ЬS道。

    “那是，不過，人家也不容易，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就等著他往回家拿錢吃飯。我說，徐邇啊，不如，你幫幫他，買個東西回去，讓人家開個張?！敝芾弦贿吅戎?，眼睛不適的瞄一下徐邇，仔細觀察對方的舉動。

    這些東西是周老和老朋友打賭，一人挑上一些破爛放在鋪子里，看誰賣出去得多，輸?shù)娜苏埧统燥垺?/br>
    “真的？那也太可憐了。”

    徐邇聽著周老的訴說，覺得怎么聽怎么不對勁，徐邇也不知道為什么。

    “那，我也買兩件吧?！毙爝兯伎剂税胩?，覺得既然周老很想讓自己買，拿自己沒道理不買不是？

    徐邇指了指那個彌勒佛和旁邊的木笛子。那笛子身上也有點光暈，雖然不過半米左右，顏色有點粉白，不過總比沒有強。

    周老點點頭，那堆東西他也看過，也就那個笛子還不錯，會選笛子，很正常，那個彌勒佛，怎么看都是個搭頭。

    直到快四點了，徐邇才戀戀不舍得和聊得開心的周老道別，帶著笛子和那個搭頭的彌勒佛，以及20萬元錢，回到了酒店。

    在那里，徐霓剛剛和祁莉莉逛完街回來，正商量著明天考試的事情。

    這一天，過得真是飛快。

    第36章 私拍

    彌勒佛拿回酒店，就被徐邇放在行李箱里面沒有拿出來，畢竟在酒店和別人同住，實在是不方便。

    之后，徐邇就開始為了meimei的大學(xué)之路奔波了起來，每每到了要考試的前一天，徐邇就會跑到那所學(xué)校先行探路，什么考場在哪啊、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吃東西啊、地形復(fù)不復(fù)雜啊，都是徐邇需要考察的。

    而這個時候，祁豐州就會帶著兩個女孩，在京都四處轉(zhuǎn)一轉(zhuǎn)，放松心情，甚至?xí)ゾ┒几浇膹R宇求簽。

    總之，兩個為了考生而相識的男人，奇跡般地建立了一些革命戰(zhàn)友之情，成了一對忘年交。

    “哎呦，總算是可以松口氣了?！迸R近春節(jié)，各個學(xué)校的考試終于落下了帷幕。

    兩個女孩考得都很不錯，保守估計至少有兩個學(xué)?？梢赃x擇。

    祁豐州年近五十，這些日子可是折騰的去了小半條命。

    “這考大學(xué)可真不是人干的事兒，小二啊，我看你這段是時間一有空就四處轉(zhuǎn)悠，可是找到什么好玩的地方了？”祁豐州訂的是三天后的機票，飛回中原老家，這幾天正好可以放松一下。

    徐邇想了想，有些猶豫的說：“我倒是知道一個私人拍賣，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去?！?/br>
    最近徐邇和周老打得火熱，尤其是知道徐邇是自己年輕時候情敵，帶進圈子的新人后，更是情敵的弟子，更是沒事兒就要擺出前輩的派頭進行提點，與其說是喜歡徐邇，倒不如說是在郭老斗氣。

    周老和郭老年輕的時候是情敵，當(dāng)然爭奪對象就是郭奶奶。顯而易見，周老輸?shù)膹氐?，雖然現(xiàn)在和妻子也是舉案齊眉，兒孫滿堂，但是年輕時候的事情，對于老人來說，沒有什么道理可講。

    反正，兩人斗氣，便宜了徐邇。至少，徐邇就知道了很多京都的地下古玩交易，雖然只去過一次，但是也確實開了眼界。

    “哪??？知道有什么東西嗎？”祁豐州也是在老家有些能力的人，這次親力親為的帶女兒考試，也不過是想要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因此對于私人拍賣，祁豐州也是非常熟悉，知道能辦這種拍賣的人，都是有些實力的，一般情況下都很安全。

    何況，私人拍賣不用交稅，還能處理一些敏感物品，所以價格普遍較低。

    “明天，上次是在一個私人會所，我也是以為前輩帶著去過一次。這個拍賣很安全的，去的人都是憑卡進場，我有一張卡，可以帶一個人?！边@張卡是由周老作保，給徐邇辦的，不然就算是有錢對方也不會給你辦卡。

    “成，咱兩去吧，那兩丫頭要去逛街，咱們?nèi)チ诉€礙事兒?！逼钬S州一拍大腿，覺得這事兒不錯，欣然同意。

    第二天，徐邇將一張在魔都給徐霓辦的銀行卡里，存了兩千塊錢，讓徐霓和祁莉莉好好去玩，自己則是和祁豐州呆在酒店，等著拍賣會的人來接。

    這種拍賣會因為隱秘，一般都會臨時換地方，就連派出去接人的中間人，都是要等電話聯(lián)系，若是自己去，根本就找不到地方。

    來接徐邇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看起來就很油滑，嘴角長了一顆黑痣的瘦小男人，通電話的時候，對方介紹自己叫耗子，倒是人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