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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整個過程中,黃思研保持了沉默,明明是她的婚姻大事,可她一句發(fā)言的權(quán)利都沒有,一個剛大學(xué)畢業(yè)的年輕女孩,一無所有地在城市飄蕩,接著被父母已售賣的形式嫁到了高家。 見自家唯一的兒子對他們的事業(yè)不上心,高家父母心灰意冷的走了,留下了小夫妻二人在國內(nèi),再也沒有過問,高慶明有時候也會覺得孤單,但只要黃思研在他身邊,他就覺得一切都很值得。 只是這份值得,開始讓他反思,黃思研到底喜不喜歡這種生活,她到底對自己有沒有動過心?高慶明不清楚,他做好早餐叫醒黃思研,穿著一身卡通的圍裙,把她的工作服擺在她的床頭說:“七點半了,阿研,快點起床?!?/br> 七點半?黃思研鯉魚打挺般地跳了起來,她表情有些呆滯,摸著鼻子,眼神迷糊地嘀咕道:“怎么就七點半了?” 昨晚是幾點睡著的?黃思研腦子記不太清,隱隱約約只想起李清鷗的那條短信,她表情一僵,手忙腳亂地換好晨跑衣想出去跑步,高慶明哭笑不得地攔住她:“下雨了,外面下雨了,別跑了,快去刷牙,我先做早餐,你再不準備,等會就要遲到了。” 是下雨了,濕漉漉的天氣讓人不喜,黃思研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好一會都沒有動,手機沒電了,盯著沒電的手機,她心里面空落落的一片,好像連刷牙的力氣都沒有了,高慶明今天要補課,沒時間跟她說太多:“阿研,今天周五啊,晚上你要不要找什么朋友啊、同事啊去逛逛街?” 黃思研愣了愣,人也清醒了大半:“我只想再睡一會?!?/br> 大多數(shù)的清晨,黃思研不會這么懶散,高慶明緊張地追了過來,拿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阿研,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恳灰遗隳闳メt(yī)院,你肯定是因為昨晚著涼了,你起來,我跟學(xué)校請假,帶你去看醫(yī)生?!?/br> 黃思研聲音悶悶的,躲開他的手:“你忙你的,我就是困了?!?/br> 高慶明沉下臉,心中還是不放心,用體溫計給她量了體溫,又給她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高了些,才說:“那我先去上課,阿研,你吃完飯就去上班吧,要是覺得不舒服,就請假回家,晚上我再帶你去醫(yī)院看看?!?/br> “嗯?!秉S思研閉著眼睛敷衍道:“再見高老師?!?/br> 她身體并不是不舒服,就是提不起勁,可能跟天氣有關(guān),也可能跟昨晚失眠有關(guān),黃思研默默地換好工作服,吃完早餐,時間也才到八點十分,好在她的單位離公寓近,坐地鐵也才二十分鐘的距離,她是八點半上班,不急不緩地出了門,進了電梯里才想起來手機沒有帶,不過沒帶也好,帶了也不知道能干嘛。 財政局最近的工作安排很密集,第三個季度即將結(jié)束,一些經(jīng)費支出尚未審查,胡主任就安排了黃思研和老韓負責第四季度的地方財政預(yù)算,老韓見她今天無精打采,忍不住調(diào)侃她說:“小黃昨晚做賊去了?” 黃思研擺擺手,滿臉滄桑:“韓哥饒了我吧,我今天頭暈眼花?!?/br> 二十七歲的女人熬夜,無疑于慢性自殺,老韓自討沒趣,也不再打趣她,黃思研樂得輕松,下午王思思統(tǒng)計去泰國旅游的人數(shù),她也沒有報名,說是打算回農(nóng)村看爸媽,不準備去泰國跟人妖合照了。 沉悶辦公室的氣氛被她一句話活躍開,王思思笑得不懷好意地跟老韓亂侃,說他要是帶嫂子一起去,無外乎是自投羅網(wǎng),另外一個年紀偏大的“地中?!币布尤肓嗽捑?,黃思研端起保溫杯,趁機抓了一把韓哥的枸杞就往開水房去了,中午的午覺讓她精神好了一些,找時間去衛(wèi)生間洗了一把臉,竟然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回到辦公室,那幾位已經(jīng)在商量晚上聚餐的事了,黃思研笑罵了聲:“又去吃鱉???” 老韓喜歡吃鱉,王思思喜歡吃辣,“地中?!笔莻€和稀泥,去哪里吃都可以,不過每次都會帶上他剛上小學(xué)的女兒,他是單親爸爸,三十多歲的男人,跟老婆離婚后,腦袋上的毛就已經(jīng)禿得差不多了,雖說是AA制,大家對他帶上女兒的行為也是格外包容,從來沒有人說些什么,這不王思思一說去湘菜館,老韓指著“地中?!碑斃碛烧f:“他家晶晶不能吃辣,王思思同志,你要為小孩子想想看!” 為了自己的食欲,王思思情不自禁地翻了個白眼:“韓哥,難不成讓小孩子吃鱉就好嗎!!” 二人各執(zhí)一詞,拉上黃思研與“地中?!蓖镀保凇暗刂泻!北硎緱壠焙螅S思研身上的壓力突然就大了,她斟酌了又斟酌,一副非常認真的樣子,在眾人期待滿滿的矚目下剛要開口,辦公室的門悄無聲息地被推開,胡主任站在門外,象征性地在門上敲了三下:“各位準備一下,最近辛苦大家了,晚上我請大家吃魚?!?/br> 屋里一下安靜了,王思思想吐槽,看到副主任老韓沉著臉沒有說話,也就乖乖地閉嘴了。 黃思研當然知道她想吐槽什么,他們的主任是局里出了名的摳門,過去可以公費吃飯還好說,自從不能公費后,他每回請客的地方,都是小門小戶的商鋪,黃思研一屁股坐下去,都能摸到一凳子地溝油的那種店,雖說他請客的次數(shù)不多,但是無論去幾次,氣氛都是非常地尷尬,偏偏他又要學(xué)習(xí)隔壁社保資金管理的主任,真的是讓人頭痛。 一直等到下班,胡主任就堵在門口等他們,王思思想溜也溜不成了,拉著黃思研上了胡主任的吉普車,“地中?!焙屠享n去小學(xué)接他女兒,五人分工明確,胡主任發(fā)了定位到群里,王思思點開一看,“挖槽”了一句:“主任您今天下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