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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安靜無語,黃思研想說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開口,來時的輕松愉悅早已不見,只剩下淡淡的憂愁籠罩車?yán)铮S家父母的出現(xiàn)很突兀,同時也把黃思研拉回到了現(xiàn)實當(dāng)中,黃思研想,這大概就是天意吧。 “對不起啊,打擾了你的行程安排?!?/br> 李清鷗今天的妝容依舊很淡,穿著也是悠閑,俏麗可人的模樣不復(fù)當(dāng)初的職場麗人形象,但她抿嘴不說話的時候,還是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場,黃思研的主動道歉讓她眉心一跳,黃思研看得真切,李清鷗挑高眉,微翹的睫毛輕輕顫動,用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說:“先把正事辦了,我的事都是小事。” 離婚確實是件大事,黃思研撇開臉望向窗外,車子飛速在高速路上奔馳,漆黑的夜幕深不可測,偶有指路牌出現(xiàn),冰涼涼地沒有半點暖意。 “等你離婚了,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去別的地方玩?!?/br> “好。” 夜色寂靜,化不開二人的承諾,過了兩個多小時,李清鷗穩(wěn)妥地把車子停到了小區(qū)樓下,黃思研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回頭看了她一眼,李清鷗憑空明白她的意思,溫和地解釋說:“我把車子停到停車場,你先上去吧,我今晚不回去了,明早再說?!?/br> “好?!秉S思研點點頭:“太晚不安全?!?/br> 以往電梯上十七樓,總覺得是眨眼間的事情,今天黃思研覺得電梯速度格外地緩慢,也有可能是心情格外沉重的原因,電梯門一開,甚至都不用多做觀察,黃家父母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眼前。 黃家父母是種地出身的農(nóng)民,明明才五十歲上下的年齡,外表卻像是六、七十歲,二人身側(cè)有兩個麻布袋,耷拉著腦袋坐在麻布袋子上,好像戰(zhàn)敗的公雞,高家人根本沒讓他們進(jìn)門,黃思研鼻子酸的厲害,心里面又愧又麻,走到跟前,輕輕喊了一句:“爸,媽?!?/br> 二人都睡著了,突然聽到聲音,黃爸爸被嚇了一大跳,猛地一下跳了起來,看到眼前的人是黃思研,二話不說就去敲高慶明家的房門:“姑爺,阿研回來了,你快開門?!?/br> 黃思研呆滯了幾秒,尚未反應(yīng)過來,她媽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像是擔(dān)心她會跑似的,大力推搡了一把,直接推到了門口:“阿研不能任性了!都結(jié)婚這么久了,鬧什么離婚!” 兩個老人本來不會講普通話,現(xiàn)在一嘴的鄉(xiāng)村普通話格外繞口,黃思研被他們倆架在中間,整個人都有些無語,對面的門鎖響了一下,門緩緩打開,高慶明母親的臉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黃思研清楚地感覺到她爸的身體都哆嗦了一下。 高mama的年齡比她爸還大了五歲,看著卻像是四十出頭的人,用金錢堆積起來的保養(yǎng),真的是有效果,難怪黃家爸媽面對她的時候會這么自卑,但是黃思研卻沒有那種心情,只是很淡地喊了她一聲婆婆,其他就沒了話。 黃mama恨她不爭氣,在她背后捏了一把,暗示說:“這是你的家,進(jìn)去啊,你這孩子怎么傻乎乎的?!?/br> 黃思研神色寡淡,不悲不喜:“以后這不會是我的家。” “啪”地一聲,清楚的巴掌音響徹在走廊中,高mama一句話都沒說,似笑非笑地看著黃家三口,氣定神閑地就取得了本場勝利,黃爸爸的手臂高高舉起,打了一巴掌還不夠,作勢又要去打第二巴掌,黃思研不躲不閃,依舊態(tài)度堅決地告訴他:“你打死我,還是這樣的結(jié)局?!?/br> “我怎么有你這么不孝的女兒!我打死你算了!” “啊!”黃mama的尖叫聲響不到半秒,黃爸爸的手臂落在半空,被突然出現(xiàn)的人給一把握住了,李清鷗的出現(xiàn)不早不晚,唇邊抹著絲笑,聲音也是悠悠的:“在我們小區(qū)鬧事,是要我來報警嗎?” 她就那么理所當(dāng)然地站到了黃思研的面前,可能是無意中的舉止,把黃思研整個人都擋在了身后,黃思研心臟處遽然一刺,針扎似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 “我教訓(xùn)我女兒,管你什么事,你是誰?。课掖蛭遗畠?,總理來了都管不著!” 黃爸爸是典型的農(nóng)村家長,沒讀過多少書,粗粗能認(rèn)識幾個字,在有限的教育中,只認(rèn)定“鐵拳下面出孝子”這種說法,他邪門歪道的說法一大堆,偏偏李清鷗不愛跟他講歪理,直接掏出手機,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該慶幸十一放假,我們十七樓的戶主都出去旅游了,像你這樣鬧,不知要進(jìn)幾次監(jiān)獄,總理沒時間管你,我打電話讓民警來和你談?wù)劙伞!?/br> 那手機早就沒電了,黃思研突然一下子又覺得好笑,黃爸爸的臉卻瞬間沉了下去,一時間也沒有了話,高mama倒是識時務(wù)地開口了,她這個人極度勢利眼,可能是看到李清鷗一身不菲的名牌,笑呵呵地打著招呼說:“誤會,都是誤會,這是我親家,這么晚就不要報警了,阿研,帶你爸媽進(jìn)屋吧,省得讓人看笑話。” 李清鷗回頭看了眼黃思研,目光像是一灘晶瑩的湖水,涓涓細(xì)流中帶著莫名的安慰:“我跟黃小姐也是朋友,之前她委托我找律師,我以為不著急,如今你們這樣粗魯,并不值得我的信任,在我的律師朋友沒有出現(xiàn)之前,我希望你們明白,任何暴力,都會成為你們的不利證據(jù)?!?/br> 這是最后一道免死金牌吧,高mama斟酌了下,尷尬笑道:“你誤會了,打她的人是她的爸爸?!闭f完朝黃思研招了招手:“進(jìn)來吧孩子,有婆婆在,沒有人再敢打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