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借個膽愛你_分節(jié)閱讀_55
不愧是大廚的出身,考了高級廚師證書的,簡簡單單的夜宵都比別人做得精致。蛋羹是用牛奶調的,點綴蔥花姜絲;龍須面用雞湯底,兌上麻油,入口即化。 程宇的胃是冰冷的,已經(jīng)餓禿嚕了,驟然吃進去熱乎乎的東西,冷熱交加,極不適應。他用大拇指頂著胃,忍著疼,對羅戰(zhàn)擺擺手:“你甭照顧我,睡一覺就好……謝謝你了。” 羅戰(zhàn)瞧得出程宇情緒萎靡,心不在焉,亂蓬蓬的頭發(fā)下邊兒是一雙充滿血絲的干涸的眼,看著都不帥了。 羅戰(zhàn)嘲笑道:“至于么,你還真失戀啦?” 程宇哼道:“嗯?!?/br> 羅戰(zhàn)瞪著眼睛問:“你還真喜歡那姑娘啊?喜歡就再給人追回來!” 程宇白了羅戰(zhàn)一眼,倒在被窩里。 失戀這種事兒有一次算一次,總歸不是什么讓人舒服的事兒。程宇相親相過好多輪兒了,滿北京城的姑娘相過他的人不少,他被相親對象蹬掉也是家常便飯。 這一回看起來是他離結婚最近的一回,結果還是弄瞎了。程宇這次是真心想要邁進圍城的這道檻兒,讓自己收收心,也品嘗一次“為人夫”負擔整個家庭責任重擔的感覺,可是竟然就這么難。 說不上心里是個什么苦澀沮喪的滋味兒。就談對象這么簡簡單單的一個事兒,被人逼著催著趕著自己跟自己較著勁努著力,這么多年,他就沒有談成功過一次。 說實話,愛也并沒有多么愛,感情并沒有多么深,可是這事兒無關感情深淺。一個爺們兒被人甩,被別人一趟一趟地甩,多多少少對自尊心自信心是一種打擊。 羅戰(zhàn)也躺在床上,倆人睡兩個被窩。床頭小燈灑下幽暗的光芒,程宇的輪廓在燈下蒼白疏朗。 倆人在淡淡的光芒中聊天兒,聊兒時的記憶。羅戰(zhàn)給程宇吹噓自己在學校里泡妞兒的光輝事跡,帶著一幫小混蛋提著木棍子打打殺殺,與高年級的學生爭奪?;▋海c鄰校的男生爭風吃醋,也被全學校女生的家長們列為重點盯防對象,嚴打死守。程宇給羅戰(zhàn)講他在警校參加格斗擂臺賽,一對一自由式散打,一路過關斬將,打遍全校無敵手,比羅戰(zhàn)那一群混子打群架的水準強老鼻子了。 羅戰(zhàn)從被窩里伸出一只腳丫子,輕踹程宇一腳,笑呵呵地問:“噯,玩兒過妞兒沒有?” 程宇瞟他一眼,不搭理他。 羅戰(zhàn)追問:“上過沒有啊?靠,哥問問你不成???” 羅戰(zhàn)死皮賴臉地糾纏,程宇不太愿意說。他以前念警校,也有個相當要好的女朋友,名叫林丹丹,那時候也算郎才女貌,同窗之誼,志同道合,向著革命事業(yè)的終點線大踏步前進。 程宇在大學校園里是那種非常引人注目的男生,帥氣,純凈,科目成績好,人見人愛,喜歡他的女孩兒不老少的。能當上他女朋友的,自然也是優(yōu)秀的。 只是,象牙塔圍墻內(nèi)的戀情多半都是不成熟的,完美純粹的感情沒有經(jīng)歷過現(xiàn)實生活的敲打催磨,邁出了那道門兒,十有八九是要見光死的。單位職位,房市股市,車子票子,柴米油鹽……人生苦短,要考慮的事情簡直太多,當年再怎樣青蔥美好的戀情,終究有一天被現(xiàn)實擊得粉碎,到頭來形如陌路,竟不如荷花池畔的一只浮萍、胡同口的一棵老槐樹來得更加堅韌,風雨無阻,時光不滅。 羅戰(zhàn)那點兒猥瑣的心思,只想打聽關鍵內(nèi)容:“最后到底上過沒有?靠,是男人不是?。浚 ?/br> 程宇拿棉被捂著臉,半晌才說出來,那一回在宿舍里偷摸黑著燈,跟女朋友衣服都脫差不多了,最后臨門一腳竟然就沒進去! 羅戰(zhàn)都顧不上吃味了,捶床嚎叫:“姥姥的你簡直弱爆了,妞兒都擺姿勢讓你上了,咋就沒捅進去呢?對準了小嘴兒,掀大腿玩兒命扎個猛子就搞定了么,有你這么衰的爺們兒嗎!” 程宇羞愧懊惱得也伸腳踹他:“就你丫是個爺,就你最牛掰,你上過多少個?你說給我聽聽??!” 羅戰(zhàn)嘿嘿嘿地裝傻,這種敏感問題怎么能照實回答? 程宇哼道:“上過一個連的妖男艷女吧你?” 羅戰(zhàn)仰著脖子笑,嘴巴無恥地咧到最大,程宇猜得也不算錯嘛……一個連好像沒有,一個排的兵力咱爺們兒絕對是罩得住的! 倆人于是隔著被窩踹著玩兒,互相擠兌對方的糗事兒,笑,鬧。 羅戰(zhàn)問:“你跟你那傍家兒,后來怎么分了?。俊?/br> 程宇說:“畢業(yè)分配,她去海關了。” 羅戰(zhàn)挑眉:“去海關怎么了?不是也在北京么,又沒兩地分居!” 程宇說:“海關掙得多,工資獎金和各種灰色收入,她一個月掙我五個月的……她后來嫁給他們科長了?!?/br> 羅戰(zhàn)不屑地撇嘴:“cao,這娘們兒不懂得疼男人,就沒對你用真心,真喜歡一個人就不是這樣兒!” 程宇閉上微紅的眼,慢慢地睡去,把酸澀微苦的一番往事淡淡地拋在腦后。 羅戰(zhàn)對著程宇的臉,喃喃地說:“程宇,如果這回再分了……給哥個機會不?” 程宇不吭聲。 羅戰(zhàn):“程宇,你就看我一眼不成嗎!” 程宇閉著眼不看他,擺擺手指:“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再想想……讓我睡一覺,太累了,二十多個小時沒睡了……” 程宇確實是太累了,身心疲憊的感覺。 羅戰(zhàn)就這么看著程宇,看著程宇睡過去,房內(nèi)寂靜,只余心動的弦音。 他想跟程宇說,程宇你一直就走錯了路,三十年的思維定勢,讓你徹底找錯了方向。 老子除了披了一張男人的皮,多長了一個把兒所以讓你瞧不順眼,我哪點兒不比那些女的強啊,老子對你不夠誠心實意得嗎! 我不會因為你忙出警、忙工作就跟你發(fā)脾氣,甩臉色。你站崗值勤,我給你遮風擋雨;你掃街,我?guī)湍愣⑸覂海荒?4小時值夜班兒,我給你做晚飯送夜宵! 我不會因為你工資低沒房子而埋怨你、背棄你。我開飯館兒給你做好吃的,我掙了錢給你買車買房,我把銀行存折密碼全部上繳,我孝敬咱媽陪老佛爺聊天溜早兒打麻將,幫你照顧全大雜院兒的老老少少!程宇只要你開心高興,給個笑臉兒,老子這輩子為你做牛做馬! 我更加不會因為你那一條胳膊殘了不好用了而嫌棄你瞧不起你,這世上只有我羅戰(zhàn)是唯一的那一個人,永遠都不會因為這件事兒嫌你,為什么,你懂的!老天爺盯著我羅戰(zhàn)的良心呢?。?! 我就是你那另一條胳膊,我樂意扶著你走一輩子,愛護你,寵著你,不讓壞人欺負你,不會再讓你孤獨地一個人默默承受一切挫折失敗傷痛難過! 程宇你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嗎?你需要的那個跟你度過一生的人就是我羅戰(zhàn),也只有我?。。。?! 程宇睡著的樣子安靜單純得像小孩兒,讓羅戰(zhàn)看得入迷。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羅戰(zhàn)覺得他如今根本不可能再接受別的人,看不上眼,全身各處的感知器官都已經(jīng)被程宇把胃口和標準吊得太高了。 那一夜倆人抱在一張床上,春宵一刻,美妙銷魂,羅戰(zhàn)把程宇的身體上上下下每個清俊誘人的地方都瞧過,胸膛和肩頭淡啤酒色的肌rou,平坦結實的小腹,翹起的臀,大腿內(nèi)側的柔軟……每一處都這么妙。 羅戰(zhàn)后來甚至有些后悔,這么好的一次機會,應該把碰過和不敢碰的地方,一處一處都扒開來,仔仔細細地看,玩兒命地欣賞,狠狠地愛撫! 月光悄悄地從窗簾后露一小手兒,光輝灑向床鋪上的兩個人。 羅戰(zhàn)緩緩地湊過去,嘴唇印上程宇的額頭,靜靜地貼著。 悄無聲息地,安詳?shù)?,與rou欲無關,只為了相識后度過的這些年,曾經(jīng)的患難,美好的共處,情之所至,一往而深…… 36、情網(wǎng)之深 緩過一晚上,程宇第二天回家就跟他老媽交待,自己要跟葉老師分手。 程大媽呆怔地看著兒子,臉龐上的紋路被失望的神情吞沒,沒話可說。 老太太心里原本還存有一絲絲兒的念想,程宇去見葉家長輩,給對方留下個好印象,雙方家長都滿意,這門親事或許真能成,寶貝兒子的終身大事就訂了。 門外咚咚咚一陣兇殘的敲門聲,還帶吆喝的,不知道的以為程家欠人高利貸了。 開門撞進來的是蓮花嬸那張碩大焦躁的臉:“程宇,程宇你小子給我說清楚嘍,你到底怎么回事兒?。?!” 蓮花嬸張牙舞爪地掄著笤帚,身后還支棱出一大堆湊熱鬧的腦袋瓜子,乍一看就跟那千手觀音似的——還是豐腴版本的。 程宇:“……嬸兒。” 李蓮花:“你甭叫我!我剛才打電話問葉老師了,人家父母等了你兩個多小時,你竟然把人家給涮了?!” 程宇垂著頭說:“嬸兒對不起啊,我昨兒個忙工作來著……就給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