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借個膽愛你_分節(jié)閱讀_72
程宇眼睛里是模糊的,看不清東西,撲面的煙塵和他眼眶里涌出的水霧混合在一起,灼出辛辣的刺痛感。他看見灶間遍地碎渣的地板上依稀躺著一具尸體,渾身燒成焦黑的一坨,辯不出面目五官。 程宇不是沒見過世面沒看過死人的,他見識的多了,但是這一次不同,胃里翻江倒海燒灼的疼,胸口撕絞,兩腿發(fā)軟,心魂俱碎。 他跌跌撞撞地?fù)溥^去,腳底踩到一只還能看出完整形狀的廚用不銹鋼小盆兒。 焦黑的尸身上,白色的廚師圍裙和白色高帽兒依稀可辨,身邊就擱著這只小鋼盆兒,里邊兒是打成稀糊糊狀的西葫蘆雞蛋面…… 那碗還沒來得及上鍋的葫塌子。 是他專門點的菜,羅戰(zhàn)開開心心地答應(yīng)著做給他吃的…… 消防隊員沖進來了:“喂,喂,危險,快離開這里?。?!” 程宇兩只手捧著那碗西葫蘆雞蛋面,身體蜷縮在廢墟里,渾身抽搐顫抖,眼淚都流不出來了,肝腸寸斷,痛不欲生。 兩個消防兵從身后撈起程宇,把他往外拖。 程宇把面盆兒死死地抱在懷里不撒手,兩條腿仿佛不是自己的,完全走不動路。 羅戰(zhàn)沒有了,自己這輩子最心動最喜歡的人沒有了。 這些日子自個兒都在干什么呢,為什么就沒有跟這個人在一起呢,為什么就沒有對羅戰(zhàn)更好一些呢,為什么辜負(fù)了對方的一片深情呢?! 為什么熬到最后竟然都沒有機會跟對方說一句“我愿意”,竟然沒來得及告訴羅戰(zhàn),自個兒其實特喜歡他呢…… “程宇!程宇!?。。。。。?!” 模模糊糊地聽見有人喊他名字,程宇渾渾噩噩地轉(zhuǎn)過頭,看著眼前依稀晃動的人影,腦子都懵了。 羅戰(zhàn)渾身破破爛爛的,毛衣和褲子被爆炸的氣焰灼燒出好幾個洞,傷口處濺出血水,胳膊和脖子正包扎了一半兒,紗布一條一條掛得哩哩啦啦的。他身后跟著華子潘陽等等幾個人。 羅戰(zhàn):“程宇,程宇……” 程宇:“……” 羅戰(zhàn)眼睛瞪得大大的,滿臉血色殘光,喘著粗氣:“程宇,我,我沒事兒……” 程宇呆呆得,說不出話,難以置信,怕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消防兵撞開廚房的后門兒,把程宇拖了出去。 “程宇你沒事兒吧,你剛才怎么了你?多危險啊,嚇著我們了!”潘陽不放心地拍拍程宇的臉蛋子。 新鮮的空氣撞進鼻息,程宇的腦瓜子一下子清醒了。 華哥招呼一群人,把看熱鬧的全拉走了:“沒事兒了沒事兒了,甭看了!趕緊都到前邊處理傷號兒去!” 華子臨走深深地看了程宇一眼,挺無奈的,似笑非笑地?fù)u搖頭。 飯館兒后身的小胡同里只剩下兩個人。 羅戰(zhàn)滿身瘡疤地站著,看著特血活,其實只是傷及皮毛。 羅戰(zhàn)愣了半晌,突然歪著頭,咧嘴笑出來:“程宇,甭?lián)?,我沒事兒。” 程宇倆手還抱著那盆西葫蘆面糊,顫抖著質(zhì)問:“你干嘛去了啊你?!” 羅戰(zhàn)攤手:“我,我沒……” 程宇怒不可遏地質(zhì)問:“羅戰(zhàn)你給我說,怎么會爆炸???這個店的法人是誰,誰負(fù)責(zé)任?誰施工的煤氣管道,誰驗收的?有你這么玩兒火的嗎?!” 這回輪到羅戰(zhàn)發(fā)證了:“程宇,你別吼我啊,老子這回命大……” 程宇指著羅戰(zhàn)的鼻子連珠炮似的怒吼:“就你丫命大你?你媽的每次都是你命最大!那廚房里躺得那人他媽的是誰啊,躺了的是誰啊?!” 羅戰(zhàn)臉上的笑容消失,前額還帶著血跡:“……程宇?!?/br> 程宇扯著嗓子罵,眼淚都飆出來了:“羅戰(zhàn)你什么玩意兒?。∧愀以賮硪淮文憬o我滾,滾,滾蛋你?。?!我cao你大爺?shù)模。。。。 ?/br> 羅戰(zhàn)被罵得沒反應(yīng)過來,程宇直接一拳就掄上去了,重重砸在羅戰(zhàn)蹭破皮掛了彩的顴骨上! 使出全力的硬朗的一拳,打得羅戰(zhàn)兩眼直冒金星兒,都給打懵了,糊涂了。 老子才要cao你大爺,你為嘛打我啊?! 羅戰(zhàn)哀嚎,嚎叫聲還沒出口,就被程宇堵住了聲音。 程宇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將人一把擲上土墻。 羅戰(zhàn)后背砸在墻上,砸得全身骨頭生疼。下一秒鐘,程宇的臉壓了上來,帶著煙熏火燎的熱浪、極度悲傷絕望之后又驟然暴怒發(fā)狂的混亂情緒,抱住羅戰(zhàn)的頭,堵住他的嘴唇! 粗糙的上唇互相狠狠地碾過,碾得兩個人齊齊地痛叫。 程宇幾乎是用咬的,一頭暴躁炸毛的獅子一樣,后頸的鬃毛仿佛都凜動勃發(fā)著,上牙下牙一齊上陣,啃咬撕扯羅戰(zhàn)的嘴唇,用最赤裸粗暴的方式傾訴他一刻鐘之前的痛苦和無助,以及絕處逢生柳暗花明時滿腔的激動與狂喜! 羅戰(zhàn)只呆怔犯傻了幾秒鐘,就回過味兒來,隨后就讓程宇得到了最熱烈的回應(yīng)。 這是程宇第一次吻他,第一次主動瘋狂地?zé)嵛牵?/br> 嘴唇心甘情愿默契相合的剎那,兩個人甚至都在發(fā)抖幾乎抽泣,才恍然發(fā)覺,原來彼此都已經(jīng)渴望了這么久,這么久了! 倆人緊緊抱著,用最大的力道把對方的身體填進自己懷里,四片嘴唇狠狠地交纏。男人之間的力氣很大,即使是親熱打啵兒,也有可能傷到對方。羅戰(zhàn)覺得自己嘴唇可能出血了,唇齒間涌出甜腥兒。程宇的舌頭激烈地舔舐著他口里的黏膜,執(zhí)著求索似的往深處探尋,想要把以前虧欠的和沒享受到的,都一并找回來。 羅戰(zhàn)用力地?fù)崦逃畹念^顱,手指糾纏到發(fā)根,撫摸程宇的脊背,手掌激動地探進對方腰際,伸進毛衣,冰涼的手指讓程宇驀然抖了一下。 只是略微的磕絆,羅戰(zhàn)緩過一口氣兒來,抱住程宇,一把將人擲向?qū)γ娴耐翂Γ瑩淞松先ィ?/br> 羅戰(zhàn)用整個身體碾向程宇,全身每一處都貼和著對方,渲泄式的揉蹭。倆人再一次忘情地?zé)嵛?,吸吮對方的舌頭。羅戰(zhàn)一只手伸進程宇的衣服撫摸,程宇沒有拒絕,仰著臉接受這個吻,眼角濕漉。程宇溫?zé)釕?zhàn)栗的皮膚在羅戰(zhàn)掌心里發(fā)抖,跳躍的喉結(jié)在羅戰(zhàn)舌尖勾舔的動作下流出細碎的呻吟…… 羅戰(zhàn)剛才是親眼瞧著程宇躍過警戒線,像一頭倔牛似的沖進殘垣廢墟,不要命了。 羅戰(zhàn)那時正坐在一輛救護車?yán)?,兩個醫(yī)生圍著他,清洗包扎傷口。他隔著窗戶大喊程宇,可是程宇都瘋了怎么可能聽得見他喊?華子潘陽在后邊兒也沒拉住,眼瞅著程宇發(fā)瘋似的沖進去了,攔都攔不住。 也該著羅戰(zhàn)這廝就是命硬,冥冥之中又有警察兄弟們罩著。 他在后廚房里給程宇包西葫蘆餡兒餃子,做葫塌子。西葫蘆擦了絲兒,雞蛋面都和好了,臨時發(fā)現(xiàn)新店里東西沒備齊,沒有程宇喜歡吃的那種五香粉和花椒粉,也沒有面粉篩。 葫塌子不放佐料就不好吃,不夠味兒,面糊攪得也不夠勻,需要重新攪。羅戰(zhàn)給程宇做飯一向追求精益求精,買通小警帽兒的胃,才能俘虜對方的心。 他打電話到街對面的炸醬面館兒,讓伙計給他送調(diào)料、面粉篩和餅鐺過來。 伙計不給力,找不著老板平時用得最順手的面粉篩和小餅鐺。 結(jié)果就是這個不上道兒的伙計,救了羅戰(zhàn)一命。羅戰(zhàn)解了圍裙,從廚房后門兒出去,到街對面兒取東西,回來時才走到后院兒,廚房就炸了! 羅戰(zhàn)瞬間反應(yīng)迅速,兩只手臂護臉抱頭。爆炸的沖擊波把他一舉推開了十幾米,后脊梁狠狠地撞在小胡同的磚土墻上,飛沙走石的碎屑灼傷剮破了好幾處皮膚,濺出很多血滴,萬幸沒傷到要害。 倆人抱著啃,吻得天昏地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再不露面兒可就真要惹人懷疑。 程宇啃完了人,嘴角還掛著倆人的口水,抹抹嘴,才想起來問:“你傷怎么樣?嚴(yán)重么?” 羅戰(zhàn)低頭扯扯鏤了空全是洞的破毛衣,跟要飯的似的,說:“沒事兒,皮rou外傷?!?/br> 他舔舔嘴唇,舔出一道血絲,還不忘了瞎扯淡:“身上沒傷,嘴巴傷了,你屬小狗的你,竟然還咬我!” 程宇氣乎乎地翻個白眼兒,我能不能咬死你?。?! 他心里這么想的,卻忍不住摟過羅戰(zhàn),在羅戰(zhàn)嘴角破損露rou的地方,小心翼翼又很用心地吻了幾下,像是某種補償。 羅戰(zhàn)捧著程宇的臉揉了揉,揉面團兒似的。程宇那副樣子可愛極了,臉上蹭著黑灰,眉眼還維持著慍怒的情緒,嘴巴卻湊過來吻他,驕傲到極致的一個妙人兒,動心動情的樣子,讓羅戰(zhàn)簡直愛到癡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