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借個膽愛你_分節(jié)閱讀_78
程宇說:“什么叫用誰的也不能用我的?以后賺了再還我?!?/br> 羅戰(zhàn)傲氣地一擺頭,特有氣節(jié):“爺們兒咱自個兒能掙,做人有原則的,只有媳婦花我的錢,我絕對不花媳婦的錢!” “誰他媽是你媳婦啊!”程宇踹了他一腳,表情卻柔軟下來,“存折密碼,我改成你那飯館被人端了的那天了,你自個兒記著……” 羅戰(zhàn)心頭驀然濕漉漉的,捂著臉故意開玩笑說:“哎呦喂,就這么個悲催的日子,老子他媽的還得記一輩子了……你說這算咱倆的好日子還是壞日子啊,咱就不能換一天???” 程宇垂下眼,嘴角浮出柔柔淡淡的暖意。 倆人之間有些話根本不用講出來,彼此都明白,什么生意不生意,錢不錢的,有些東西比錢重得多。 程宇其實也沒錢,每月那點兒死工資,刨去吃吃喝喝正常開銷,哪還能剩幾個錢? 羅戰(zhàn)打開存折一瞧,里邊兒就八萬塊,一筆一筆很小的數目存進去慢慢攢的,省吃儉用,日子過得不容易。 八萬塊,對于做生意的人,根本都不夠塞牙縫的。 八萬塊,對于活在帝都的老百姓,那就是凄涼地掙扎在貧困線上,每米均價一萬多塊的北京城,您就將將能買得起四環(huán)外一個小洗手間。 羅戰(zhàn)一把摟過程宇,環(huán)著腰,捉住嘴唇吻了半天。 “程宇,怎么對我這么好啊……” 他真是挺感動的,真不在于錢多錢少。 羅戰(zhàn)死性不改,逮著機會就犯貧:“噯我說程宇,你咋這么信任我???你就這么點兒家底兒,全掏給我了,你不怕我卷上錢跑了?。俊?/br> 程宇白了他一眼,冷笑道:“就八萬塊,你丫眼皮子沒那么淺吧?這要是八百萬你跑一個還值當的!” 羅戰(zhàn)哈哈哈哈笑倒在床上,覺得這媳婦忒么的太可愛了,太利索了。 程宇自言自語似的:“我覺著我這人在你心里,怎么著也值八萬吧。” 羅戰(zhàn)緊緊地摟著程宇,用力地吸吮程宇脖頸間清爽誘人的味道,聲音低?。骸敖o我八億我也不會不要你??!你就是無價的,千金不換!程宇,你怎么就這么好啊……” 羅戰(zhàn)并不知道,程宇不準他繼續(xù)糾纏報復爆炸案那事兒,但是程宇自個兒去了。程宇瞞著羅戰(zhàn),私底下去找了譚五爺。 49、威脅 程宇跟管片兒里他熟識的幾個混子線人通了氣兒,摸到準路子,去了前門西大街的老舍茶館。 仿舊的門臉兒,大紅的燈籠,門廊下一位老伙計頭戴瓜皮帽,肩搭白毛巾,身穿長袍馬褂兒,高聲吆喝:“有客一位,您里邊兒請了您——” 大戲臺上三弦、四胡與琵琶合鳴,正表演著本地京腔京韻的含燈大鼓。演員口里含著一個大燈架子,上邊兒豎起好幾只點燃的蠟燭,下綴五彩長流蘇,邊唱邊還耍嘴里含的燈架,燭火隨著他演唱時的氣韻搖搖曳曳,甚是驚險好看。 觀眾陣陣喝彩聲中,程宇一路穿過人群,直奔戲臺一側的雅座。他穿著便衣,毛線帽配羽絨服,人群里完全不打眼的學生裝扮,待走到了眼眉前,對方才認出他是誰。 雅座上坐的那老頭子穿一身舊式馬褂,窄窄的黑布鞋,桌上還擱著金絲鳥籠子。老頭子慢悠悠地嘬著大碗兒茶,看得出來極其懷念舊俗,捯飭得就跟民國時胡同里閑適逍遙的八旗子弟似的。 程宇微微點頭:“譚先生。” 譚五爺抬眉一看,微微一愣,欠了欠身兒:“呦,程警官?” 程宇:“找您聊幾句?!?/br> 譚五爺拿手一擺:“您看座兒。” 倆人沒多深的交情,但是互相都見過面,知道底細。譚五爺是前海后海沿兒上混跡了多少年的老江湖,根深業(yè)大,管片兒的派出所都盯著呢。 程宇面孔淡淡的:“我就是來問您個事兒,前些天,平安大街158號那個案子,您老知不知道,跟我交個底兒?” 譚五爺嘬了一口茶,端蓋碗的手勢很內行:“咋——著?程警官是來審案的?” 程宇:“我隨便打聽打聽?!?/br> 譚五爺:“都打聽到我這兒來了,您覺著是我干的???” 程宇說話仍是那慢條斯理兒的樣子,面無表情:“在平安大街這地方,出這么大的事兒,完后您老連問都沒問我們一句,就當沒事兒人似的。我覺著吧,只有兩種解釋,一種是,當時爆炸那么大個動靜,您就壓根兒沒聽見。另一種解釋是……您知道那個店什么時候要炸,對吧?” 譚五爺臉上的表情驀然消失個干凈,眼球針縮! 他身后兩個陪同的小弟也驚得暗暗后撤一步,護在老頭子身側,又不敢滋毛兒。 程宇說話著實不客套,直戳要害。確實,后海是他譚五爺的勢力,若是別的小癟三兒敢在他地盤上放火搞事兒,他自家小館子也給震掉了招牌,他早就尋路子找警察討說法去了,能不吭氣兒嗎! 程宇的臉冷冷的,眼底射出的光芒不怒自威:“荷花市場兩側八百米之內有幾處攝像頭,當天您手下好幾個人兒在附近出沒,像是等什么好事兒呢;爆炸的同時再一起消失,時間掐得特準。您要是早知道那地方要炸,早點兒告訴我們???” 程宇說話間,抬眉瞟一眼譚五爺身后一個小弟,瞟得那人心虛耳熱完全不敢與程宇對視。程宇只需掃一眼身形輪廓,就辨認得出,這小弟也是當日被攝像頭捕捉到的可疑人物! 譚五爺陰著臉,不說話。他完全就沒料到程宇會私下找他談,他還等著派出所所長請他去喝個茶,打幾句官腔呢。 程宇又說:“您手下那冬瓜瓤子,我們給抓了,也審了,他全都攬自己身上,但是怎么回事兒咱心里都清楚。我們也沒讓冬瓜太受罪,他就是一做小弟的,還挺講義氣,想生扛。 “冬瓜瓤子當年在道上惹了事,差點兒被人滅了,是您救的命,您有恩于他。譚先生,我說的對吧?” 譚五爺沉著臉回答:“是,他是我好兄弟?!?/br> 警察大爺對管片兒里發(fā)生過的事兒,一樁樁一件件明鏡兒似的,誰也瞞不過。程宇舒了一口氣,說:“那我就想問問,羅戰(zhàn)究竟哪兒得罪你了?這事兒還有下一回嗎?” 畢竟是皇城根兒腳下的新社會,譚五爺其實不敢跟公安的人明著犯橫,老頭子緩緩地道:“程警官,您這嫌疑犯也抓到了,案子可以結了,跟上邊兒也能交待。至于我跟他姓羅的私事兒,我沒礙您的眼吧?” 程宇寸步不讓:“案子是可以結了,我問的就是羅戰(zhàn)的事兒?!?/br> 譚五爺瞇細了眼盯著人:“程警官,您這意思,是擺明了想罩著羅三兒那小子?!” 他是真沒想到。雙方就是黑吃黑,條子憑什么非要替姓羅的出頭?! 程宇一只手搭在桌上,目光傲然地直視對方,不答話就基本等同于默認。 譚五爺忍了許久,手指甲都快要把茶杯捏碎了,被迫說出實情:“老子跟羅家老二,有仇,可那挨千刀的混帳現在被你們關到牢里了!羅三兒這小崽子,偏偏整日在我跟前晃悠,不開眼的!” 程宇十分干脆地回道:“你跟羅強有仇,就等他出來再算賬,甭扯不相干的人,別傷及無辜!” 譚五爺眼底射出慍怒:“都一個媽下出來的崽兒,羅戰(zhàn)他無辜嗎?” 程宇毫不客氣,反唇質問:“那您這意思,羅戰(zhàn)下回再有個閃失,我直接登門找您來就對了?這一回炸得還不夠痛快,不能收手?” 譚五爺也不想跟警察翻臉,半晌道:“程警官您給咱劃個道兒,您想怎么樣?” 程宇說:“以后別找羅戰(zhàn)的麻煩。還有,他的店,畢竟死了人。冬瓜已經伏法了,你們道兒上什么規(guī)矩,一條人命怎么賠?” 譚五爺無話。道兒上的規(guī)矩,壞掉對方手下一條人命,若想不動刀槍,和平收場,怎么著這筆“收尸費”也得掏個三五十萬的。譚老頭子原本也沒想鬧出人命,這事兒搞大了,結果冤死的他媽的還不是羅戰(zhàn)本人,與姓羅的結了仇還要賠錢,崴泥了! 他今兒個栽在警察手里,心里也有不甘。 冬瓜瓤子已經把命案認下來,有些事情警察一時半會兒抓不到證據,但是被條子盯上畢竟不是好事兒,難免三天兩頭找他生意上的麻煩。 程宇臨走戴上毛線小帽,一張臉白白凈凈的,完全看不出一絲戾氣狠勁兒,但是說話一字一句都不含糊。 “譚先生,羅戰(zhàn)以后要是哪兒惹著您了,犯法了,擾民了,麻煩您別自個兒動手,直截了當告訴我,我抓他。” 譚五爺抬眼問道:“程警官,羅戰(zhàn)是您的人?” 程宇應得干脆:“是,是我管理他,我監(jiān)督他改造。他犯錯兒了,您直接匯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