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左思右想，不相信羅戰(zhàn)會背著他跟奶酪兒胡搞，想不通羅戰(zhàn)背叛的理由。

    當(dāng)日審訊的時候，華子他們也替程宇問過洛杰。洛杰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性，既不能撒謊說羅戰(zhàn)嫖了，也不想讓程宇痛快，干脆就是死活不開口。

    十天一轉(zhuǎn)眼過去了，羅戰(zhàn)被收容教育完畢，放出來了。

    上回出獄，圍在監(jiān)獄門口迎候他的是那一群鐵桿小弟。這一回踏出拘留所大門，開車來接他的人，竟然是程宇。

    程宇把風(fēng)衣外套拋給羅戰(zhàn)。

    羅戰(zhàn)受寵若驚似的，趕忙爬上車子，眼巴巴地：“程宇……”

    程宇面容冷冷的，不說話。

    兩人模樣都很憔悴，臉色暗淡，胡子拉碴，一看就是這些天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誰都沒好受，身心飽受煎熬。

    羅戰(zhàn)：“程宇，我知道你生我氣，可是我有話跟你說。”

    程宇：“我也有話問你，回家！”

    羅戰(zhàn)忙說：“我開車。”

    他知道程宇開車其實很不方便。別人用右手很容易地掌握變速桿，程宇的手指握不住，要用手臂的力氣去撥變速桿。

    程宇說：“不用，我能開?！?/br>
    程宇目視前方，默默地開車。羅戰(zhàn)悄悄伸過去，握住程宇輕輕搭著的右手，被程宇猛地把手抽走……

    羅戰(zhàn)可沒想到，他這一天將要遭受的兇殘折磨與考驗，還在后頭呢！

    倆人回到羅戰(zhàn)的公寓，一進屋，程宇把警帽、鑰匙擲在桌上，連屋子都不進。

    “你有什么話，我聽著，你說。”

    程宇臉上蒙了一層冰渣，聲音冰冷。

    羅戰(zhàn)垂頭站著，平日里那一身風(fēng)流瀟灑恣意狂放的氣勢全都沒了，低聲下氣地：“程宇，那天真是誤會，就是湊巧了我傻逼了，我找小洛去打聽個事兒，我不是去逍遙……”

    程宇想都沒想就接口質(zhì)問：“你打聽什么需要去那種地方打聽？那是個鴨店你敢說你不知道！”

    羅戰(zhàn)：“程宇我錯了……確實是我考慮不周。”

    程宇：“你不會把洛杰叫出來在個光天化日干凈亮堂合法的地方說話嗎？”

    羅戰(zhàn)：“我找過他，他不肯出來么?！?/br>
    程宇：“你找過他？找過他很多回是嗎？都瞞著我？”

    羅戰(zhàn)：“……”

    程宇：“你是第一回瞞我嗎？你跟他三番五次見面你還真以為我是瞎子我不知道嗎？！”

    羅戰(zhàn)皺眉：“程宇，我不說，就是怕你生我氣，我跟他沒什么！……”

    做人真不能太精明，太強硬，程宇每回要不是這么咄咄逼人，羅戰(zhàn)也不至于這么怕。

    程宇眼底隱隱泛出委屈和怒火交織的血絲：“跟他談什么破事兒需要脫了褲子光著屁股談嗎！他都脫成那樣兒了，人證物證都全了，羅戰(zhàn)你當(dāng)我白癡嗎，你眼里還有我嗎！”

    羅戰(zhàn)急得大聲說：“程宇我沒碰他，我要是跟你撒這個謊我就是王八蛋！”

    “你他媽的就是王八蛋！?。。。?！”

    程宇腦熱氣急，掄起就是一拳。

    堅硬的拳頭撕開暴躁的空氣狠狠砸上羅戰(zhàn)的顴骨！

    程宇的眼眶和眼球全都紅了，這一拳砸出了憋屈在心口多少天的傷心和憤怒。他渾身都燒起來，印堂燒成可怖的暗紅色。

    羅戰(zhàn)猝不及防，沒想到程宇會跟他動手！他被這一拳打得后退了好幾步，脊梁撞在墻上，程宇緊跟著撲上去就是一記飛膝，砸得羅戰(zhàn)肚子都凹進去，疼，不由自主悶哼著彎下腰……

    程宇像一頭暴怒的獅子，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沒見著羅戰(zhàn)的時候還想著心平氣和地談。無論羅戰(zhàn)做了還是沒做，是否跟以前的傍家兒還藕斷絲連著，倆人好過一場不容易，程宇真心想要挽回。程宇從沒想過跟羅戰(zhàn)分。

    怎么可能分？羅戰(zhàn)就是心頭那塊rou怎么舍得割自己的rou！

    可是一見著羅戰(zhàn)，程宇眼前晃動的是羅戰(zhàn)跟洛杰在一起，在那種地方……

    程宇這些天，日子好過嗎？

    每天在派出所小院兒進進出出，身旁同事那或同情或無奈或怪異的目光，程宇能察覺不出來嗎？辦公室里細細碎碎議論著的都是他跟羅戰(zhàn)這檔子事兒，他承受著多大的壓力，羅戰(zhàn)受過這種委屈嗎？！

    同事們怕傷著程宇的臉面，表面上全部偽裝啥都不知道，都不戳穿。

    程宇自己強撐著自尊心，表面上也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可是羅戰(zhàn)因為嫖娼被當(dāng)場抓獲拘留羈押，就好比一個男人自己老婆出去跟人胡搞，搞得滿城風(fēng)雨人盡皆知，一頂油綠油綠的大綠帽子扣在頭上，哪個是爺們兒的能忍下這口氣？

    能忍的就不是男人了。

    程宇一拳接著一拳，右手不好使，可一點兒都不妨礙他打架揍人的戰(zhàn)斗力。

    羅戰(zhàn)被那毫不留情的一膝蓋砸得幾乎吐血，胃腸絞疼起來，捂著肚子踉蹌蹲下，身體縮在墻角，由著程宇打……

    “羅戰(zhàn)你就是一爛泥扶不上墻的混蛋你！

    “你逛鴨店你，你想嫖你就去嫖啊你干嘛要招惹我？！你玩兒我嗎？你就是想玩兒我的嗎？！……”

    程宇最后狠狠踹了一腳，踹在羅戰(zhàn)身上，疼在自己心口上。

    羅戰(zhàn)抱著頭生扛，肋骨疼得抽搐，鼻子都給打出血了……

    程宇喘著粗氣最終停下來。兩個人眼睛都紅了。

    “羅戰(zhàn)你起來！你干嘛不還手？！你以為你不還手就算完了嗎？這事兒沒完！”程宇吼著。

    羅戰(zhàn)黑漆漆的眉抖動著，看著程宇，頭疼腦脹，難以置信。

    程宇以前說過，“你小子要是敢出去搞七搞八，當(dāng)心我弄死你”。羅戰(zhàn)那時以為程宇說著玩兒的，純情善良的小警帽兒一貫寵著他，溺愛他，沒想到程宇真下得了狠手……

    程宇眼球上浮出一層模糊的水霧，聲音都哽咽了：“羅戰(zhàn)你敢對不起我，我絕對弄死你?！?/br>
    愛之深，恨之切，對著別人他從來沒有這樣崩潰失控，羅戰(zhàn)這混球快要把他的心揉碎了……

    羅戰(zhàn)的鼻子止不住地流血，特心碎地說：“程宇，這件事兒我得跟你說清楚嘍，我不能讓你誤會我，讓你瞧不起我對你的感情！”

    羅戰(zhàn)眼睛紅腫著，狠命眨了幾下：“我瞞著你去找洛杰沒跟你交待，是我做的不好……

    “我不當(dāng)心在那店里被你們逮了，這事兒肯定讓你在派出所同事跟前特沒面子，我對不住你，我給你丟臉了！可我真不是有意的，程宇……”

    羅戰(zhàn)說得哽咽了，眼淚汪汪的，一半兒是因為說的是真心話，另一半兒是因為……實在他媽的太疼了！顴骨鼻梁肋骨小腹各處被程宇若干記重拳鐵膝快要打禿嚕了，做警察的尼瑪下手都真黑??！

    “還有就是，我，沒亂來！程宇我心里就只有一個你我怎么會到外邊兒亂搞！你不相信我！你連最起碼這件事兒上都信不過我嗎？！”

    羅戰(zhàn)說著也傷心了：“程宇我自打認識你第一天起，我就再沒有過別人！我敢拿我親爸親媽跟你發(fā)誓，我在牢里蹲那好幾年，亂七八糟的人招我勾搭我，想cao我的有，想讓我cao的更多，我一個都沒沾過！在這事兒上我羅戰(zhàn)問心無愧，程宇你不信你就抬頭問問我爸爸，我要是撒謊騙你讓雷劈死我！”

    程宇也急了：“那是我誤會你了？是我錯了我對不起你？跟別人在夜總會里被活逮的人總之不是我，我永遠都干不出那種丟人現(xiàn)眼的事兒！怎么每一回都是你！”

    羅戰(zhàn)突然爆發(fā)，抖著嗓子吼：“是，每回都是我！我在你眼里就永遠都是個爛人！程宇，你就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我，從來都沒有！”

    羅戰(zhàn)覺著他在程宇面前的姿態(tài)，低得快要啃到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