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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qū)的綠化做得很好,妙寧沿著小路走,走至小路終點,她抬頭仰望著一盞不足三米高的小小路燈。 燈光微弱,光暈里卻聚集了不少的飛蛾,它們瘋狂的撲棱著翅膀求生。 妙寧靜靜地站立著。 這座偌大的慶陵城對她到底意味著什么呢。 有一段時間里,她一度以為自己融入了這個城市,她每日每夜對著寫著慶陵某處地址戶口本傻笑。 那些日子,她但凡有空就跑建材市場,買了最精美的燈,買了最環(huán)保的油漆,學(xué)電工學(xué)木工。 當(dāng)她心滿意足搬進新房的那一天,當(dāng)她坐在歸列整齊的房間,有一種叫歸屬感的東西她怎么找也找不到。 直到妙寧再次回到南城,她開始明白,原來歸屬感就是有一個人為你下了一碗面,有一個人給你留了一盞燈,有一個人半夜給你蓋被子。 十年,慶陵城耗盡了她的青春,仍舊讓她一無所有。 妙寧靠著路燈,腳邊落下她孤獨的影子。 她累了,受傷了,想離開了。 想回到那個人的懷抱里了。 妙寧手機震動,葉懷今發(fā)來的微信,【寧寧,我得到了訪問慶陵三小的機會?!?/br> 妙寧激動的敲字,【那恭喜親親老婆~幸苦了~木嘛~】 葉懷今笑,【為你,不覺得幸苦?!?/br> 第52章 52 九月以海歸學(xué)子就業(yè)為主題刊物反響還算不錯,報社里所有人懸了一個月的心終于放下,開始著手準(zhǔn)備十月愛國兼非遺的主題。 九月中旬,妙寧定稿的那天,薛下雪再次把妙寧喊進了辦公室。 薛下雪辦公室有一套精致茶具,她坐在皮質(zhì)沙發(fā)上,素手泡茶,為妙寧斟一杯茶,抬眸笑,“坐,妙寧。” “謝謝?!泵顚幾陆舆^紫砂杯,在手里兜轉(zhuǎn)。 “嘗嘗。” 妙寧把紫砂杯湊進嘴邊,淺嘗一小口茶,幽香沁透,“好茶?!?/br> “嗯,確也?!毖ο卵┨匾鈷吡嗣顚幰谎郏捌鋵嵅栉幕彩欠俏镔|(zhì)文化遺產(chǎn)一種。” 妙寧眼皮微動,不知薛下雪的意圖。 薛下雪又給妙寧添了一杯茶,她長腿翹起,手搭在一側(cè),姿態(tài)隨意極了。 妙寧扯了扯衣領(lǐng),松懈心中的緊張情緒。 薛下雪不緊不慢的說,“妙寧,大喬都跟我說了?!?/br> 妙寧并沒有急著回答,她仔仔細細的瞧了薛下雪一眼。 她和薛下雪認識五年,三年前她創(chuàng)業(yè)失敗,薛下雪對她有知遇之恩。從她決定離開南城開始,到現(xiàn)在她還沒想好要怎么和薛下雪說,要怎么不辜負薛下雪。 這是她多年來,在這座城市為數(shù)不多的真情實意之一。 她需要一場體面的告別。 告別城市,告別過去,再Moveon。 薛下雪手臂彎起,指節(jié)微觸著下巴,谷妙寧的心理負擔(dān)她明白。 薛下雪眼睛微瞇,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妙寧,我來是和你說另外一件事情的。” 妙寧坦然笑之,“愿聞其詳?!?/br> 薛下雪胸有成竹的笑了笑,娓娓道來。 一個小時后,薛下雪從椅子上起身,饒至妙寧背后,她頗有力量的拍了拍妙寧肩膀,“好了,事情就是這樣,任重道遠。你先去忙你的吧。” “嗯?!泵顚幫顺鲛k公室,握住門把手的手余留著微顫。 妙寧兩三個深呼吸之間,心跳漸漸趨于平靜。 她信步走至玻璃窗邊,向遠處眺望小半個慶陵城。 焰焰余暉,交織纏綿。 戀戀不舍,人間俗世。 妙寧雙手交叉環(huán)胸,她逐漸收緊雙臂。 人與人之間,理解大于一切。她忽覺肩上的擔(dān)子重了。 三天之后,拍板定案的試刊樣書寄來了,妙寧的‘油紙傘’壓縮再壓縮,最后只占了小版面,字?jǐn)?shù)也銳減到了三千字。 妙寧看后,放置手一邊,她敲敲與大喬之間的隔板。 大喬抬頭疑問。 妙寧挑眉,一字一字做出口型,‘穩(wěn)了,喬副主編?!?/br> 大喬笑著隨意擺擺手,復(fù)又低調(diào)的垂頭,“干活,下午你不還出個訪談嗎?” “是的?!?/br> 吃完午飯后,妙寧匆匆趕去千業(yè)大廈采訪某文化影視公司負責(zé)人,四點多完成訪談工作。一從千業(yè)大廈門前出,妙寧就止住了腳步。 她沒想到會看見陶晴。 陶晴從一個豪車上走了下來,之后陶晴附身親了親駕駛位中年男人的側(cè)臉,男人下意識避開臉,又急忙環(huán)顧四周,表情極為不自然。 陶晴不滿的跺跺腳。 中年男人立即拿出銀行卡塞進陶晴的手里,強行關(guān)上車窗駛離了。 陶晴轉(zhuǎn)身的瞬間,也看見了妙寧。 陶晴愣了幾秒,得意的面容驟然之間變得無比傲慢,她冷漠的移開眼,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和妙寧擦肩而過。 妙寧回身看著陶晴的背影,她眉頭皺起,下意識手指互相揉搓思慮。 說來奇怪,這幾個月別說要錢了,陶晴一個電話也沒有打給她。 這不符合陶晴的性格,過去陶晴恨不得能‘黏’在她身上要錢。 妙寧腦中突然閃現(xiàn)那天她站在陽臺上,而陶晴和葉懷今在小區(qū)門口相談甚歡的樣子? 難道…?葉懷今又干了什么‘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