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想說的話，就這么被哽在喉間。

    溫念：“鹿行雪真有那么好？你當(dāng)初跟她結(jié)婚，只是因為兩家有婚約，你和她并沒有感情啊？才三年，四年都不到，你對我的心意就變了？我們之間十幾年的感情堆積，比不過這短短三年？我不信！”

    溫念說著激動起來，她握住姜瓷的手，緊緊握?。骸啊€是，還是你有什么苦衷？是怕姜阿姨不同意？……還是你在生氣？你生氣了對不對？你怪我故意撇下你，怪我什么都不和你商量，怪我把你蒙在鼓里這么多年？——我有原因的啊！我上次就解釋了，我、我們和鹿行雪不一樣，她生來什么都有，可是我們想要的，全部得自己去爭?。　?/br>
    “你沒有必要一直提鹿行雪的?！苯砷_口，眼眶泛紅：“……對，我以前，很依賴你，全心全意愛你，每天每天都渴望得到你的回應(yīng)。”

    姜瓷抽了抽鼻子：“這些天我總是在想我們的過去，……一想起來，就很難過很難過。”

    “不要難過！”溫念急切道：“過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將來，阿瓷，我回來了，我就在你身邊??！”

    姜瓷搖頭，每一個字都說的萬分艱難：“但我不在了啊。這和鹿行雪沒有任何關(guān)系，時間一直在往前走，我也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br>
    溫念：“……你已經(jīng)不喜歡我了？哪怕一點點喜歡也沒有了？”

    姜瓷不答。

    溫念緩緩松手：“太遲了，已經(jīng)來不及了，是嗎？”

    姜瓷：“對不起。”

    有手機(jī)鈴聲在客廳里唱響，溫念轉(zhuǎn)頭擦了一下眼睛：“抱歉。”

    她離開餐桌去聽電話，沒說兩句，忽然崩潰道：“夠了！能不能給我一點私人空間！我為公司做的還不夠？我不需要有人的七情六欲，只需要做個賺錢的機(jī)器嗎！？”

    溫念丟開手機(jī)，忍了忍，蹲下去，抱著膝蓋哭。

    姜瓷上前安慰不是，原地待著也不是。

    溫念沒有哭很久，最多五分鐘，她站起來，拐進(jìn)洗手間，又過了會兒，重新回到餐桌上。

    “別愣著，快吃吧，菜都要涼了?！睖啬钫f著把酒杯掃去一旁：“酒不喝就不喝了，這些菜我真的學(xué)了很久，不知道被燙過多少……不提了?！?/br>
    溫念把自己那份牛排一塊一塊切開，努力塞進(jìn)嘴里吞咽。

    姜瓷：“對不起?！?/br>
    溫念又擦了一下眼睛：“別辜負(fù)這一桌食材，我請你吃飯，你起碼要吃飽才能回去啊？不然，她還以為……”

    沒了下文。

    剩下的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姜瓷勉強(qiáng)吃完，到了離開的時候，溫念說：“我就不送你了?！?/br>
    姜瓷離開御水南苑，一路上眼淚幾乎沒停過。到了家，客廳里亮著燈，她沒有見到鹿行雪，于是往樓上找。

    四下沒見人。

    姜瓷給鹿行雪打電話，聲音有些?。骸澳阍谀睦锇?？”

    鹿行雪說：“在家呀?！?/br>
    姜瓷：“我沒找到你。”

    鹿行雪：“剛進(jìn)門，你回家了？”

    姜瓷從三樓跑下來，鹿行雪正在換鞋，手上拎著一袋水果。

    姜瓷直接跑過去抱住她，鹿行雪扶著鞋柜才沒有踉蹌。

    “……怎么了？”鹿行雪把水果袋放在地上，轉(zhuǎn)手輕撫姜瓷的后腦：“不開心嗎？”

    姜瓷埋在鹿行雪懷里，用力嗅她的氣息，一時搖頭，又點頭。

    她抱她很緊，鹿行雪感受到她的情緒：“你有任何不開心，都可以告訴我，不需要一個人硬撐的。如果不想說也可以，想哭就哭出來，哭完就把讓你不開心的事情統(tǒng)統(tǒng)都忘記，好不好？”

    姜瓷悶聲悶氣的：“我想喝酒?！?/br>
    鹿行雪：“……也可以?！?/br>
    鹿行雪感冒沒好全，吃過藥不能再喝酒，就用一杯果汁陪著姜瓷。

    姜瓷開始只是喝悶酒，兩三杯下肚后，打開了話匣：“我想當(dāng)普通人家的普通小姑娘，有一對恩愛的父母，有一個彼此尊重的和睦家庭，如果不止我一個孩子，可能也會吵吵鬧鬧，但是遇到難關(guān)的時候，我們肯定會團(tuán)結(jié)在一起?！?/br>
    她越說越傷心，仰頭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鹿行雪：“慢一點，喝太急會醉的?！?/br>
    姜瓷擺擺手，又給自己添上：“我和溫念說清楚了，可是……我一點都不覺得輕松。不能說她錯，我也沒有錯，但是時間錯了。有些心意，只有在合適的時間才能催生出香甜的果實，不然就只能是……”

    “苦果?！?/br>
    姜瓷又喝，這回鹿行雪沒有再勸她，只說：“再遺憾也會過去的?！?/br>
    姜瓷：“對不起，和你說這些?！?/br>
    鹿行雪：“沒關(guān)系的?！?/br>
    姜瓷：“以后不會了?！?/br>
    鹿行雪揉揉她的發(fā)頂。

    后來，姜瓷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反正什么煩心事都忘了，大概真是醉了吧，前一秒還有印象自己在對鹿行雪傾訴，后一秒就趴在了桌上。

    “……姜瓷？”鹿行雪繞過桌子來看她：“想睡覺就回房間吧?！?/br>
    姜瓷嘆了一聲大氣。

    鹿行雪看著她淚痕蜿蜒的臉，心疼地抬起她的胳膊，想把她扶起來送上樓。

    “干！嘛！啦！……我還要喝！”姜瓷撲騰著胡亂撈到一只空酒瓶，立即牢牢抓在手里不肯放。

    鹿行雪：“下次再喝吧，今天已經(jīng)喝了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