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擔心道：“爺爺心臟不好，她不會是來告訴爺爺……”

    鹿行雪也難得的表情凝重。

    鹿爺爺站在堂屋里，赟姨在屋外等她們來，她們一露面，赟姨立刻往前迎了兩步。

    “赟姨”，鹿行雪問她：“爺爺找我們是為了什么事？”

    赟姨疼鹿行雪，往鹿爺爺?shù)姆较蛎榱嗣?，她說：“那位姓汪的嬸嬸才來訴苦，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見她，剛走！她侄女——汪媛媛，說是哭了幾天幾夜了，說公司把她送出國進修等同于勸她離職，正擱家里鬧絕食呢?！?/br>
    光是這種事，鹿爺爺不至于讓她們兩個都回來，既然提到了汪媛媛，姜瓷幾乎能確定了，鹿行雪則直接問赟姨：“還有其他事吧？”

    赟姨欲言又止，堂屋里鹿爺爺拿手杖杵地：“小白，阿瓷，你們進來?！?/br>
    赟姨連忙道：“老爺子什么都知道了！”

    姜瓷和鹿行雪對視，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眸里看見了無奈。

    兩人進屋，前后喚“爺爺”，鹿爺爺轉身打量她們。

    他腿腳不便，平時走動不多，眼下?lián)沃终热硕计痫h。鹿行雪去扶他：“爺爺，先坐。”

    “你撒手！”鹿爺爺把手杖杵得咚咚響，根本不領情。

    姜瓷見狀，從另一邊扶他：“爺爺，您坐吧……”

    她像認錯等訓的孩子般垂著頭，模樣乖順聽話。鹿爺爺心一軟，不情不愿的被她們左右架著坐下：“……我要問問你們，你嬸子說的都是真的？你們倆是簽了協(xié)議才結婚的？五年！？”

    鹿爺爺說話的時候就捂住了心口，等把話說完，揪緊衣襟滿臉痛苦地急聲喘氣，鹿行雪和姜瓷異口同聲道：“爺爺！”

    鹿爺爺抖抖索索從上衣口袋里摸出藥瓶，鹿行雪急忙擰開瓶蓋，姜瓷遞水，等鹿爺爺把藥吃下去，她們早已嚇出一身冷汗。

    仰在靠背椅上緩了十來分鐘，鹿爺爺呼吸逐漸恢復平穩(wěn)。

    “算了?！彼L出一口氣：“人這輩子有幾個五年，就為了圓我一個心愿，委屈你們兩個了。老姜要是知道我這么強迫你們，非氣的從棺材里爬起來不可?！懔?，算了，你們好聚好散吧?！?/br>
    他沖她們擺擺手，換了口氣繼續(xù)道：“阿瓷，就算你和小白離婚了，不是我們鹿家的孫媳了，我這里還是隨時歡迎你來。以我和老姜的交情，我以后就把你當親孫女看?！?/br>
    “爺爺，不管是五年還是五十年，我們不會離婚的。”鹿行雪趴去爺爺膝頭，聲音溫和，充滿堅定的力量：“我和阿瓷開始確實是簽了合約，但協(xié)議只是一張冷冰冰的紙，困不住誰對誰心動的?！?/br>
    鹿爺爺聽懵了，狐疑地看她，又去看姜瓷：“阿瓷，你是好孩子，我不相信她，我就信你。你和爺爺說實話，你們之間究竟怎么回事？她剛才說的，不會又是糊弄我的吧？”

    姜瓷握住鹿爺爺?shù)氖郑骸啊?/br>
    鹿爺爺在等著她開口。

    “爺爺，我們那份合約已經(jīng)作廢了?！苯傻哪樕砂邹D紅：“我現(xiàn)在、在備孕?！?/br>
    被鹿爺爺不分青紅皂白就定義成壞孩子的鹿行雪：“……”

    拎著大包小包無數(shù)補品回到車上，這期間鹿行雪一直不發(fā)一言。

    提到備孕，自然是為了讓爺爺安心，鹿行雪不可能不懂。可姜瓷看她是這種反應，就很尷尬，還有些茫然：“是不是沒和你商量，我自作主張就說這個，你不開……”

    鹿行雪封住她的唇，吻著吻著，笑音漏出來：“小騙子?！?/br>
    這個稱呼許久未聽見，姜瓷心尖熱熱的，低道：“我以為你不喜歡……”

    鹿行雪：“我們的孩子，我當然喜歡啊。你不知道我聽你這樣說，內心有多震撼。”

    姜瓷貼著鹿行雪的額頭：“嗯……可是我還想有更多時間能和你獨處。”

    鹿行雪：“二人世界嗎？”

    姜瓷：“嗯……”

    鹿行雪溫柔地啄吻她：“我也是?！?/br>
    第53章 正文完

    整個3月都春雨連綿, 月底, 溫念出了場車禍。過程很驚險, 有個精神病患駕車, 追著她的車沿途撞行了近千米。

    不幸中的萬幸是那個路口凌晨時段車流稀少、不見行人, 因此沒有造成更大傷亡。

    “你寧阿姨怕——”姜琳刻意壓低聲線對姜瓷說：“怕是溫太太那邊干的, 溫念近來動作太快。上次她房子里進人，十之八.九也是溫太太在警告她?！?/br>
    短短幾個月, 從溫太太的大哥到她的弟弟，不停出事。太密集了，連霍蓁蓁都說四季邪門, 處在事件當中的人，不可能不產(chǎn)生懷疑。

    溫太太向來就不是省油的燈, 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這種粗暴的手段, 確實也像她的風格。

    姜琳感嘆：“溫念和她還有得斗?！?/br>
    溫念在ICU里昏迷了兩天才轉進普通病房。寧書悅擔驚受怕, 又不放心其他人照顧, 守著溫念很快就憔悴了一大圈。

    “寧阿姨?！辈》康拈T虛掩著, 姜瓷抬指敲了敲。

    “阿瓷。”寧書悅走過來把門開大, 神情格外疲憊：“你來了?！?/br>
    姜瓷：“念念今天還好吧？”

    “還好, 現(xiàn)在醒著呢。”寧書悅往后退，讓姜瓷進門。

    病床上的溫念聽見兩人的交談聲，轉動眼珠往姜瓷的方向看。

    姜瓷把傘放在病房外的走廊上, 這才進去。寧書悅先她兩步走到床邊, 溫念對寧書悅說：“mama, 再給我擦擦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