弇山錄 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00
書迷正在閱讀:人妻受的反擊、快穿之處處春、豪門養(yǎng)崽日常、失戀聯(lián)盟、隊友除我都是gay、影帝他是只舔狗 完結+番外、撒嬌可恥但有用 完結+番外、請開始你的表演[娛樂圈]、主角又要搶我劇本、反逆襲法則[快穿]
這一路都沒有人,所有的病人、陪床家屬都在房間里,病房的門都緊閉著。這太不正常了,但究竟是哪里不正常她也說不上來,今晚的事情超出了她的常識,她現(xiàn)在慌亂得無法思考,僅憑著本能驅使著做出機械動作。 陳美怡緊緊跟在那個小孩身后,感覺自己的肺都要爆炸了,小孩突然停住了,站在了一間病房前,她也在幾米之外停住了腳步。那間病房的門敞開著,似乎有風吹進來,吹著小孩的衣擺,輕輕打著小卷。 他轉過頭來看著陳美怡,一雙大得嚇人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沒有眼白,露在病號服外的脖子能看見扭動時突出的骨頭。 陳美怡大口喘著氣,看清了他的樣子,確定他就算瘦的可怕,也確實是個活生生的人。 他伸手指著病房里,陳美怡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加快腳步走過去,沖進病房里。 但還是晚了一步,爬上窗臺的病人只是回頭看了她一眼,毫無留戀地從六樓窗臺上一躍而下。 陳美怡猛然回頭看向門口的小孩,那個孩子看起來一點都不意外,只是眼中帶著死氣,活像是一具行尸走rou。 凌晨跳樓的病人是骨癌晚期,手術之后突發(fā)多種并發(fā)癥,當時口口聲聲說著傾家蕩產也要治病的家屬悄悄把人留在了醫(yī)院,不知所蹤。存在卡里的錢花光后,醫(yī)院沒有把人趕出去,科室里幾個醫(yī)生護士湊錢給他交了住院費和基本的藥物費用,就這樣勉強支撐了兩個月。 但在病痛與被家人遺棄的雙重折磨下,病人還是選擇放棄了生命。死亡時間,三點四十五。 陳美怡是被聞聲趕上來的徐妱玉安撫住的,她雖然目睹了一場自殺,但沒有出現(xiàn)過激反應,只是有些渾渾噩噩,好像還沒搞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徐妱玉夜里給醫(yī)生送完東西就回來了,當時看見陳美怡在護士站里睡著了,便自己去查房。在三樓遇上病人突然嘔血,徐妱玉連忙去打電話叫人來幫忙,卻發(fā)現(xiàn)護士站的電話一直占線,只能先聯(lián)系醫(yī)生,自己勉強做了些應急處理。 好在病人的情況并不嚴重,很快穩(wěn)定下來。徐妱玉腰酸背痛地回到護士站,卻只看到一個空蕩蕩的護士站,她心想陳美怡可能去了廁所,走到窗邊想坐下,就聽“砰”的一聲鈍響。 那是重物墜下的聲音,她很熟悉。 徐妱玉愣了一瞬,立刻跑出去查看情況。 情況很慘烈,自殺者落地后,頭部向上的一面完好無損,看起來并不嚴重,但走近就能看到,著陸的一半已經碎了,如果現(xiàn)在去抬起他的頭,顱內的組織包括大腦都會連著那一半碎掉的骨rou掉出來。 他幾乎是當場死亡。 確認情況后,徐妱玉返回護士站撥通了主任電話,這樣的事情之前也有遇到過,徐妱玉知曉流程,先上報院領導之后再報警。 目擊者排隊錄完口供后,科里的主任和病人的主治醫(yī)師孫醫(yī)生也趕了過來,警方對現(xiàn)場進行勘察取證,病人床頭還擺著一封遺書,顯而易見是自殺。主任和帶隊的警官交談過后,就收隊了,尸體暫收醫(yī)院太平間。 主任將陳美怡交給徐妱玉安撫,便離開了,整個護士站就只剩了她們兩個人。 陳美怡端著一杯熱水在護士站內安靜坐了一會兒,她的斜對面原本坐著那個小孩,他的mama在不久之前把他帶回病房了。陳美怡漸漸理清了頭緒,她問道:“妱玉姐,艾姐呢?” “什么艾姐?”徐妱玉沒明白她問的是誰。 陳美怡凝視著她的眼睛,尋找著每一絲玩笑的痕跡,她急需一個確定的回答:“就是和我們一起值班的霍艾,艾姐啊?!?/br> “霍艾?”徐妱玉狐疑地看著她,“你是從哪里聽到的,是不是故意要嚇我?我可跟你說,別聽那些小護士胡說八道,整天八卦醫(yī)院什么靈異事件,剛發(fā)生了那樣的事,你還有心開玩笑?” 陳美怡愣愣地看著她,嘴巴動了兩下,卻沒發(fā)出聲音,她垂下眼瞼又迅速抬起來:“可有個人說她叫霍艾,她還跟我說,孫醫(yī)生的外號叫‘人骨粉碎機’,她還帶我拜夜班之神……是真的!” 徐妱玉臉色一變再變,遲疑著開口:“孫醫(yī)生的這個外號有五年了,霍艾,以前是跟著孫醫(yī)生的護士,跟著孫醫(yī)生值夜班的時候猝死在崗位上,已經四年了?!?/br> 陳美怡臉色一下變得慘白,唇上也失了血色。徐妱玉咬牙說道:“不過之前……之前也有同事說見過她,你別怕,她沒有惡意的。你要不先回去休息,明天我?guī)湍阏堃惶旒???/br> 陳美怡一下失去了語言能力,真的有鬼…… 沒有惡意?電話里的那個,和站在門口的那個,沒有惡意的是哪一個呢?哪個是真的霍艾?那個小孩……陳美怡突然意識到,那個小孩帶著她去那間病房,他又是怎么會知道的? 三零五室內,四號床的床簾被拉得嚴嚴實實的,趙怡馨哆嗦著手擰干毛巾,擦拭著周博言的手和臉,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卻于事無補。眼淚蓄在眼眶里,模糊了視線,眼前的兒子都有些看不清楚,她用力眨著眼睛,將眼淚擠出眼眶外,哽咽著用力擦拭周博言露在外面的皮膚。 她每天熬到很晚才睡,只睡幾個小時,就是為了照顧周博言,沒想到他今天晚上會偷跑出去,還目睹了那樣的事情??伤娴暮芾哿耍虝r間不眠不休可以堅持,但長時間是絕對不行的,身體已經到達極限困到了極點,她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惱恨到了不想撐下去,幾乎想要抱著兒子一起自殺算了。 但兒子一直和她說,他想活著,不想死。 她也想活著,但活著真的好累。 周博言縮了縮手:“mama,疼了。” 趙怡馨的動作停了下來,周博言身上被擦拭過的地方一片通紅。趙怡馨用手背擦掉眼淚,翹了翹嘴角:“對不起,mama剛才走神了?!?/br> 周博言搖搖頭:“沒關系?!彼谋砬榕c語調都很平靜,“他又帶走了一個人,下一次,會是我嗎?” 這不是他第一次說這句話了,趙怡馨不知道他話里的那個“他”是男是女,周博言也說不清楚,但他總是在有病人過世之后,說他們被帶走了。 趙怡馨以前是不信的,她所了解的是,孩子在覺得自己被忽視的時候,總會說一些奇怪的話、做一些奇怪的事來博得關注。她加倍地關心他,甚至除去解決生理問題寸步不離,但周博言還是會那樣說。趙怡馨不知道還能怎樣解決,只能先暗中觀察,她堅定地認為,他會這樣肯定是有原因的,粗暴的制止說不準會適得其反。 直到幾天前的晚上,周博言臨睡前突然看向床邊,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持續(xù)了十多秒才冷靜下來。這個房間就那么大點地方,趙怡馨根本沒有看見那里有人,她忍不住去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