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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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歸山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世間萬物好像都不存在了,他們此刻就是他們自己。只有再次下山的時候,才會再心照不宣扮演各自的角色,去爭搶,去廝殺,去順著無盡的血腥味掠奪。 ………… 伏霄想到這里,心口驀地空了,似乎能夠預(yù)見那個孤寂的未來。不無酸澀地想,人生有限的數(shù)十載,他所結(jié)識的這些人,又有什么樣的結(jié)局? 他背對著涼亭,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勇氣,他輕輕地喊道:“阿和……檀光?” 話音落地那一刻,他猛然回頭。 小歸山一年四季都清涼。 風(fēng)入松間,這陣涼風(fēng)似乎也吹倒了心里,將那一點燒起來的溫度也帶走了。 伏霄眸光漸漸下沉,看見小亭之中,師無算已經(jīng)倚靠在亭子的柱子上,闔目淺眠。 遂深深嘆了口氣,想到山中多風(fēng),這么睡著怕是要著涼,便脫下外袍,剛走過去,要罩在他身上時,師無算卻迷蒙地睜開眼,的確是剛從夢中蘇醒的茫然,含混問道:“我怎么睡著了?” 伏霄心緒未定,躲閃開目光道:“你醒了也好,免得風(fēng)一吹,回去染上風(fēng)寒?!?/br> 師無算下意識哼了一聲,背靠著柱子坐直身,半晌才道:“我做夢時,卻聽你對我說了什么,可是什么重要的話么?” 有些話情緒醞釀到位了,說出來其實十分自然,但一旦過了那時辰,便怎么說怎么不對味道。龍君雖然從小沒臉沒皮,可這百般柔情的話語,說過一次也就xiele氣,何況誰曉得會不會招致嘲笑,伏霄神君也是要面子的。 眼光尋覓到韋敦留下的酒葫蘆,借口一瞬間成型:“我看夕陽風(fēng)景十分好,本想叫你喝酒,誰知你卻睡著了。” “哦,原來如此。”師無算慢吞吞的應(yīng)著聲。 伏霄趕緊道:“就是如此?!?/br> “反正我也醒了,你把那酒拿來吧,”又頓了頓說道,“可惜,我說句不中聽的,韋老先生珍藏的這酒,也太難喝了,酸唧唧的?!?/br> 伏霄道:“興許是拿果子釀的甜酒,放得不好,就容易發(fā)酸。” 師無算懶懶地看著他,將那酸果酒抿了一口,笑道:“白公子不會也是果酒里泡出來的吧?有些時候,真是恁酸了。” 他又在揶揄,伏霄一陣疲累,卻聽他話音又是一轉(zhuǎn):“不過,甜酸這種事,都是各有所愛……只是回去之后,你要請我一頓好的?!?/br> 太陽沉下去了些,在這山間看得尤其明顯,周身的光亮稍稍黯淡,襯得對面人的眼眸卻更為清亮。 伏霄瞧著他的雙眼,倏地也是笑:“你何時愛喝酒的?” “沒什么大愛好,可是好不容易能占我們小白公子的便宜,如此良機,若是放過了,我會心痛的?!?/br> 心里話未曾出口,原本是有些失落的,可是伏霄一瞬間又覺得,這般就是再好不過了。 他在心里將那二兩發(fā)酸的酒水掂了掂,裹起來,藏進不知道那個角落,借著這微醺的酒勁,漫無邊際說了許多話,漸漸的看夕陽沉入江的另外一端,水面由鮮紅逐漸浸上深藍,再一抬頭,竟然已經(jīng)坐到了入夜。 這酒就是再淡,喝到這個時候,也該有些昏沉的疲憊了。 餐風(fēng)露宿畢竟不現(xiàn)實,山里蚊子多,在這睡一晚上,第二天臉都要大一圈。 還是趁著月色,往山上道觀里去,尋間房舍借住吧。 夜里石臺清涼,伏霄提著酒葫蘆,乘著水亮的星斗散漫地回過頭,看見小亭中師無算還清醒著,腰背挺直地坐在石凳上,柔軟的發(fā)梢垂在肩上,袍擺似水一般撲了一地,正提起筆,在韋敦余下的箋子后寫著什么。 遂心中一動,腳步沉沉地走過去。 龍君從不是為色所迷的人。 ——他的腦子里還存著這樣一句話,十分正氣凜然地進了涼亭。山上月亮顯大,慈悲的白月光將山徑照出一片淡白色,自然就看見亭子里的人雙目暈著淺淡的月華,周身亦是沐在皎潔之中,仿佛一層淺淡的水波紋。 伏霄心中微動,這般借著微醺的酒意伸出手,捧珠一般,在他腮邊輕輕落下。 對面起先沒察覺,這會兒反應(yīng)過來,倒先警覺地將箋子抽走了,而后才遲滯道:“做什么?” 伏霄宛如被捉贓的小賊,酒勁清醒大半,急中生智道:“這、這山里蚊子忒多了……別叮了你的臉?!?/br> 師無算一臉懷疑,伏霄又道:“咳咳,我看時辰不早了,咱們上道觀里找一個地方湊合睡吧。”又怕他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拔腿就走。 山上的道士們大都沒睡,得知有人借宿,也沒有拒絕,由他們兩個睡了一夜,正好第二日清早要下山采買,兩人便跟著道士一同下了山。 至于山上小亭里那些事,那些話,竟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提起,安心地做起塵世中兩個爭逐的凡人。 下山之后,自有諸多事務(wù)要忙,不止韋敦的事情要先行回報回京,他們路上的行程也需提前安排妥當(dāng),伏霄還要時不時去府衙與沈綝暢談一番,不少都只能一人去做,與師無算見面的時候,愈來愈少。 直到離開夏郡的前一日,才終于能靜下來好好休息。 這一日昭王殿下與師公子都沒了蹤影,江面上卻出現(xiàn)一艘客舟,約莫能容十來船客,今日只坐了四五人,船夫在前頭撐船,另一頭的船篷之外,有人靜坐在甲板上,身邊放一只小桶,竟是在垂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