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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未沉,如一盞孤燈,掛在巖壁間。 林中殺機(jī)頓消,攜破風(fēng)之勢割來的竹葉環(huán)繞在懷柏與佩玉身旁,為她們披上一層鎧甲。 月下吹曲,林中漫步,此情此景可堪入畫。 佩玉看著身前人飄逸的背影,心想,師尊總是如此風(fēng)雅。 懷柏杏眼彎彎,心道,嘿,裝逼真爽。 那妖一計不成,又出二計。 頃刻之間,竹林又生異變。 一場血雨傾盆而下,穿林打葉,濺躍石上,被血雨淋的草木立馬枯萎,泥土瞬間腐蝕。 懷柏手中出現(xiàn)把紙傘,將傘斜斜撐在小孩頭上,嗤笑:“就這點(diǎn)本事嗎?這妖可真是個弟弟呀。” 似乎是聽到她的輕視之語,風(fēng)越來越緊,雨越來越大,前方一片迷蒙。 低低的灌木叢中,突然伸出好幾雙蒼白的手,想把二人拖倒。 懷柏抬腳踩上去,只聞咔嚓一聲脆響,那雙死人手竟被她生生踩斷了。 她這樣慢慢走過去,身后斷手鋪滿路,天青色鞋面上濺了幾點(diǎn)污血。 佩玉眼神總是不由自主地往鞋面上瞟。 師尊的鞋,被這些東西弄臟了。 這些鬼東西,居然敢把血灑在師尊的鞋上。 她眼里添幾分陰霾,默默驅(qū)動血?dú)猓瑢⒉卦诠嗄緟驳哪切┦w全部絞碎。 無知的死物,弄臟師尊的鞋,你們配嗎? 鮮紅碎rou掛在灌木上,淅淅瀝瀝往下滴著血,倒有幾分張燈結(jié)彩的意思。 佩玉面上露出沉思之色,這些尸體分明已死去數(shù)年,魂魄離體,怎么還會如活人一般流血。 村里的那群餓殍,似乎也是這種情況。 將一村之人煉成活尸,需得以血霧相圍,以黃泉圖布陣,再造一方不受天道管轄的人間地獄。 這世上本該只有她能做到。 除非有人也掌握了血霧之力。 懷柏忽然笑道:“這妖還不逃,倒不像它的作風(fēng)。” 畢竟初見時它可是逃得干脆利落,十分識時務(wù)。 佩玉想了想,說:“妖有妖的風(fēng)骨?!?/br> 為一方大妖者,有些肆意妄為、屠殺無辜,有些修身養(yǎng)性、護(hù)佑世人,但無論前后,都不會對在家門口挑釁的敵人折腰。它們不是人,從出生起,便要學(xué)會如何戰(zhàn)斗,只有足夠兇悍,才能在無情天道中爭得一線生機(jī)。 不戰(zhàn)即死,不爭則亡。 作為同樣不被天道眷戀的可憐人,佩玉對妖族,向來心存憐惜,又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感。 所以她在血霧中伸手救下了那只孔雀妖。 懷柏勾唇,“我猜是它在巢xue里藏著什么寶貝?!?/br> 她笑笑,一躍而上,從翠竹上折下枝細(xì)嫩枝條。 竹葉簌簌驚落,懷柏手握竹枝,信手挑著路上灌木。 撥開幾株竹,眼前頓時豁然開朗。一條潺潺小溪在巨石上蜿蜒,明月照在山澗間,溪水粼粼,玎玲泉水聲壓過蕭疏風(fēng)雨。 懷柏甩甩竹枝,奇怪道:“都走到家門口了,不該有群猴子猴孫沖出來把我們圍住嗎?” 佩玉呆了下,猴子猴孫? 竹林中又出異響,她們確實被圍住了,但不是猴子猴孫,而是—— 一群肥肥胖胖,滿臉呆萌的竹鼠嘴里咯吱咯吱咬著竹,呆呆地看著她們。 多數(shù)竹鼠顏色深灰,只有零星幾只一身雪白皮毛,在月光下閃著銀光。 懷柏眼睛亮起,對著白竹鼠說:“你好漂亮?!?/br> 那只漂亮的白竹鼠嚇得毛筆直豎起,瞬間變成只白色的小刺猬,將身子縮成一團(tuán),從懷柏腳邊慢慢滾走。 “這么多竹鼠,可以加好多餐了,不虧?!?/br> 懷柏話音剛落,又一大片竹鼠蜷成了球。這些小東西,明明已經(jīng)嚇得不行,卻還是固執(zhí)地伏在地上,用身子為它們老大擋住路。 “有小弟,真幸福?!睉寻馗锌痪?,手中竹枝輕輕甩動。 地動山搖,小溪脫離山石,騰至半空,如白虹銀練,猛地向石中一處縫隙刺去——那兒,正是妖xue! “吱吱吱吱吱!”群鼠慫成一團(tuán),嚇得吱吱亂叫。 溪水迸裂,水汽煙云中,翠羽青衫的女子倚在石上,朝她款款微笑。 佩玉稍怔,“師尊?” 懷柏面色微變,抱起身后小孩跳上青崖,“佩玉,你小心……”她的話猛地頓住,臉上散漫笑意蕩然無存,伸手在小孩眼前晃了晃,“崽崽?” 而小孩睜著眼,眸中已無半點(diǎn)神采。 懷柏心道不妙。有些妖怪會使詭魅之術(shù),將人拉入一場幻境中。 一旦中招,除卻施術(shù)之人解咒,其他人無法將其喚醒。 她輕敵了。 誰能想到,一只竹鼠精,居然還會施幻境! “離開這兒,我為她解開咒?!?/br> 懷柏將女孩小心地放在山石上,布下結(jié)界,而后拿起竹枝,低頭冷冷看著那只說話的妖精。 佩玉知道自己墮入一場幻夢之中。 她被老子背著逃出彥村。到孤山腳下時,老子也累死了,老大一個身子倒下來,像山一樣壓在她的斷腿上。 她呆呆看著老子,倒也不覺得很疼。 只是餓。 半邊身子被老子的尸體壓住,她推不開動不了,只能躺在地上,飲幾滴新雨晨露,嚼幾口青草爛泥。 再過了幾日,她連餓也難以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