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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給我吹吹氣……就不疼了?!?/br> 佩玉眼前早已模糊,混混沌沌中,仿佛回到那間破舊的牛棚中,她跪在娘親的身前,伸出傷痕累累的小手,悲傷的、卑微的祈求:“娘親,能不能給我吹吹氣,好疼。” 你看歲寒她娘會給她做豆包,會給她縫冬衣,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給我吹吹氣,理我一下好不好? 不要豆包,不要冬衣,我想要一份愛,為什么這么難呢? 她好像又立在亂葬崗里,花娘雙手合十躺在泥坑里,軀殼冰冷,嘴角扯起笑。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尸骸。 在這個世道上,想做一個好人,不想傷害別人,為什么這么難呢? 佩玉忽然難過起來。 小時候她只想和娘親在一起,能得一碗殘羹,便叩拜上天,感激萬分,從沒想過什么入仙門,得永生。 后來她只想和師尊在一起,見到她一面,就道神恩浩蕩,心滿意足,也沒要過什么引黃泉,逆光陰。 她什么都不求,只想要一份溫暖的愛,只想要一個溫暖的懷抱,只想有一個可以避風的家。 她愛,她寬恕,她原諒。 可是在無盡的痛楚中,在前塵的幻影中,她還是忍不住覺得心酸,想小聲問問這天道—— 你看,我要的這么少,為什么還會這么難呢? 難道這就是命。 有人注定緣淺,有人注定福薄。 那她只想為自己搏一搏,又怎么算錯呢? 迷迷糊糊中,一滴水落在佩玉臉上,那是溫熱的、柔軟的,不是雨,是淚。 佩玉無神的眼中,倒映出一張傷痛欲絕、淚流滿面的臉。 她想起那年孤山腳下,青衣仙子救下她,許是悲憫蒼生,仙子為她流了一滴淚。 為這滴淚,她寧愿用以后所有的輪回來報答。 佩玉努力想揚起笑,嘴角只是極輕地抽動了一下,鮮血源源不斷涌出。 師尊……神仙jiejie…… 你知道嗎,第一次見你,我就想嫁給你。 你那么好,那么好。 也許所有的福祉,都用來換得這么好的師尊了。 這樣想著,佩玉突然不覺得痛了,她想謝謝天道垂青,她想,自己比其他人幸運許多。 “佩玉……佩玉……”懷柏聲聲泣血。 慘白的唇顫動著,聲音微弱不可聞,“等……結束……我想吃個豆包……師尊……” 那是一個甜甜的豆包,白白胖胖,里面裝滿了甜滋滋的豆沙。 不會是像以前一樣,含著尖利的砂石,割碎喉嚨,咽下一嘴的血腥。 一定不會了。 她們會有錦繡的前程。 趙簡一顫聲問:“為什么還沒有停?” 他雙目通紅,神情痛苦,“道尊,為什么天罰還沒有停,已經(jīng)這么久了。” 寧宵合著眸,沉默不語。 趙簡一爬起來,想沖入刑臺上,被寧宵一把拉住。 “你上去能做什么?” 趙簡一大聲道:“她救過這么多人,為什么還要受罰?難道功過不能相抵嗎?難道沒有天賞嗎?”激動之中,他忍不住謾罵:“什么狗屁天道!” 寧宵呵斥:“你知道什么?鳴鸞當年殺了多少人,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可她不是鳴鸞,她是佩玉??!” 寧宵:“如果她也殺了你的前世呢?” 趙簡一身子一震,神情呆滯,喃喃:“師妹以前……殺了我?” 過了半晌,他竟笑了起來,“那我原諒她,我原諒她,”他朝著天空大喊:“我原諒她??!不要再罰了,少打幾道雷,我不怪她??!”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他如今已是滿臉的淚水,掩面大哭,接近嚎啕:“就算她現(xiàn)在殺了我,我也不怪她,不要再打了,我?guī)熋盟敲春茫辉撌芰P……” “我還沒把那頭小黃牛還給她啊。” 第164章 神恩浩蕩 天雷一道又一道地劈了下來。 余尺素早已是泣不成聲,盛濟雙目通紅,別開眼不忍去看。 刑臺旁,低泣之聲縈繞不絕,崖下的海浪洶涌,也似在哀哭。 伏云珠冷眼看著這一切,露出了諷刺的笑容。 這群人,居然在為了一只惡貫滿盈的魔哭泣。可是…… 她本以為看到佩玉伏誅,自己會走出那場噩夢,可為何此時,心中無半點復仇的快意,仍是陰云重重,萬里無光。 伏云珠看向刑臺,神情復雜。 少女白衣血染,氣息奄奄,命垂一線——她本是可以反抗的,為何要束手就擒呢? 為何不現(xiàn)出血魔本相,像三百年前的那樣,睥睨天地,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呢? 你明明是魔,裝什么道貌岸然、冠冕堂皇? 她緊緊望著刑臺,眼中出現(xiàn)的少女白衣翩然的身影,明澈干凈的眼神——那與鳴鸞截然不同。 鳴鸞的眼睛,充斥著仇恨與惡意,仿佛裝著地獄。 而佩玉的眸子,總是濕潤明凈,像春日的碧水,柔軟極了。 是什么讓地獄變得溫暖? 伏云珠的目光落在那襲青衣上,怔怔地想,是因為她嗎? 是因為愛嗎? 懷中的軀體漸漸冰冷,懷柏怕她一睡不醒,顫聲道:“佩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