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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都是親緣寡薄之人。 也并未有過如尋常姐妹和諧相處的日子。 然而自從聽到這世上還有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并非自己孤獨(dú)一人時,還是曾涌現(xiàn)過淡淡的歡喜與滿足。 佩玉垂著眼眸,輕聲說:“我不知該如何勸你。” 也早明白,也許她根本不會回頭。 柳環(huán)顧笑著說:“為何要勸呢?不過是選擇不同而已。世上千百道,總歸是,殊途而同歸。” 佩玉的肩頭已積了一層薄雪,“仙門之亂,并非由你而始,那些人也非你所殺。他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你的,而且,沈知水也已經(jīng)回來了。” 柳環(huán)顧掩在袖下的手動了下,一陣和風(fēng)吹來,輕輕吹去佩玉肩上雪花。 她眼睛彎了彎,“你過來?!?/br> 佩玉松開了手,袖子早已被血浸透。她乖乖走到柳環(huán)顧身邊,兩人并肩而坐,面朝明月大海。 柳環(huán)顧偏頭,身側(cè)的少女眉目如畫,比冷月更美,比雪花更出塵。 這樣美好的人,是她的meimei。 想著,她不禁微微笑起來,神情溫柔,稍稍傾身,與佩玉額頭相抵。 上古的道術(shù)陣法如同片片雪花,紛紛從佩玉眼前飛過。 她的腦中猛地被塞入很多東西,天道、傳承、宿命……華枝用了無數(shù)萬年的時間所參悟到的東西,隨著光陰流轉(zhuǎn)漸漸失傳的知識,通通被慷慨地贈予。 大海、明月、覆雪的桃枝,一切飛快地離她遠(yuǎn)去。 她好像站在星河之前,時間里每一顆粲然明星,都從夜幕飛下,落到她手中。 那些被人們遺忘,漸漸黯淡的星辰,重新發(fā)出璀璨的光芒,幾乎要把暗夜點(diǎn)亮。 過多的東西一股腦涌入,讓佩玉頭痛欲裂,她捂著頭,皺眉望著柳環(huán)顧。 想張口,連一句話也說不出。 柳環(huán)顧面如金紙,虛弱笑道:“當(dāng)年你送我一枚玉簡,引我走上道途,不過投桃報(bào)李而已。” 佩玉曾予她一方玉簡,她還佩玉整片天地。 “姐……不……”佩玉身子微顫,眼前慢慢暗了下來。 柳環(huán)顧接住她軟倒的身體,抱著她走到山腳,交給等候許久的女人。 “我把meimei交給你,保護(hù)好她?!?/br> 懷柏接住少女,確認(rèn)她無虞后,松了一口氣,這時柳環(huán)顧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寒月雪花紛飛,她的背影格外伶仃。 “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就是為了今天?” 懷柏忽然問道。 這人從一開始放出萬魔,就不是為了毀滅仙門,而是為了看看仙門是否能在絕處逢生,生出一番新氣象,她從來沒有想過毀滅人間。所以放任洞庭水淹百里,又對仙門處處留情。 柳環(huán)顧停了下來,“我下了魂咒,三日后她才會醒來。不要讓她看見我死的樣子?!?/br> 懷柏抱緊佩玉,“你不必死。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當(dāng)初華枝滅殺仙門時,也是用的另一幅皮囊。只要我們……不管如何,總是可以瞞過世人?!?/br> 她想到自己身為仙道之首,居然說出這種話,自嘲地笑了一下,“佩玉這孩子口拙,明明把你放在心里,卻不知要怎么說出來。如今沈知水已歸來,霽月一直在等著你,這個仙門早非原來那樣冰冷,為什么不試試,再接納一次它呢?” 柳環(huán)顧立在雪地里,紫衣被風(fēng)吹得鼓起,飄然若仙。 白雪飄零,山道上栽滿了桃樹。 她忽然嘆了口氣,悵然道:“可惜,再也看不到雪盡后的桃花了?!?/br> …… 兩日后,幾族一并攻上魔宮。 山上山下,一片血紅,點(diǎn)點(diǎn)鮮血濺在樹上的白雪上,倒有幾分像花開時的盛景。 洞庭拄槍半跪在海灘上。 藍(lán)衣幾乎被染成紅色,絲絲縷縷的鮮血,順著長、槍滴落,沁入黃沙中。 海浪沖刷,起起伏伏,洗去地上血水。 陵陽對其他人道:“你們?nèi)托“嘏逵癜桑阉唤o我?!?/br> 那些仙者略有擔(dān)憂,但看在她的面上,還是散開,繼續(xù)到其他地方獵殺魔物。只有葉云心,雙手抱琴,執(zhí)拗地守在陵陽身旁。 洞庭大笑,“當(dāng)初不該放了你的?!?/br> 陵陽一步一步走近,黑袍像天上烏云翻滾。葉云心拉住她,“小心?!?/br> “沒事,別擔(dān)心?!彼约倚湫π?,半蹲在洞庭神情,與她對視,“云夢,你變得讓我認(rèn)不出了?!?/br> 洞庭咽下一口血,諷刺道:“最先背棄的人有什么資格來說我?!?/br> 陵陽合了合眸,“為何如此執(zhí)著?你明明知道,你所想要的,永遠(yuǎn)不會回來?!?/br> “可我偏要,光陰流轉(zhuǎn),逝水東流,”洞庭一字一句地說著,忽而暢快笑了,“回不來又怎樣?至少我試過了,盡力了,不回頭,也不后悔?!?/br> 她已盡力,可惜兩任魔君,皆非良人。 所有的人都已經(jīng)接受天道安排,任由時光流轉(zhuǎn),把往事淹沒。唯有她執(zhí)著地、孤獨(dú)地,走在一條不能回頭的路上。 陵陽:“一炷香的時間,你逃吧?!?/br> 葉云心不贊同道:“若放她走,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 陵陽面色慘白,“我知道……我不想欠她的情?!?/br> 洞庭拄著槍站起,“你可不要后悔。” 她已無力用血遁之術(shù),只能跌跌撞撞往前走,血水滴滴答答灑落,留下一條深深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