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長寒嚇了一跳，登時(shí)精神了。

    她猛地坐起，掀開被子，一具曼妙的胴體映入眼簾，床上的人全身赤/裸，腰肢纖細(xì)，不堪一握，隨著夏長寒起身，整個(gè)人掛在了夏長寒身上，隔著褻衣仍能感受到這人身前的柔軟。

    她貼在夏長寒身上，睡的迷迷糊糊：“別胡鬧，我困得很?！?/br>
    夏長寒臉頰通紅，想把她從身上撕下來，卻礙于這人渾身赤/裸，無處下手，她兩只手僵硬的舉在半空中，“我，我還要上學(xué)，你先放開我?！?/br>
    “你那勞什子女學(xué)上了有何用處，無非是學(xué)些琴棋書畫，認(rèn)得幾個(gè)字日后好嫁個(gè)好郎君，還不如與我一起去南疆，做個(gè)山大王，日日吃香喝辣，好不快活?！?/br>
    夏長寒聽到南疆便知道這人是送她香囊的苗族女子阿娜丹。

    阿娜丹是苗人族長，被圣人授予土司一職，她這番上京便是來述職的。

    夏長寒道：“我是公主的女兒，相當(dāng)于你們苗族里頭族長的孫女，還用得著跟你去南疆吃香喝辣?！?/br>
    阿娜丹支起身子，赤條條的惹人注目，她卻毫不在意，認(rèn)真糾正夏長寒：“我沒有你這么大的孫女。”

    夏長寒先是瞥了阿娜丹洶涌的波濤一眼，隨即察覺到行為不妥，飛快收回目光，阿娜丹吃吃笑著：“你們漢族的女人太過含蓄，完全不似我們南疆的女子，不過我就喜歡你的靦腆?！?/br>
    夏長寒抓住被子兩角，一層層地將阿娜丹纏繞起來，直至看不到一絲春光。

    阿娜丹起先掙扎了一下，見夏長寒很是堅(jiān)決，才不再動彈任由夏長寒將她裹成了粽子。

    夏長寒松了口氣，道：“我不是說我是你的孫女，只是一個(gè)比喻?！?/br>
    阿娜丹不滿道：“你們漢人腦子里彎彎道道太多了，就不能直說嗎？”

    夏長寒驚呆了，這都理解不了，她是怎么當(dāng)上土司的。

    阿娜丹斜了夏長寒一眼，“你是不是在心里面笑話我?！?/br>
    夏長寒謊話張嘴就來：“沒有?！?/br>
    阿娜丹狐疑道：“總覺得你表情有些不對勁?！?/br>
    她隨即大大方方的道：“你就是在笑話我也沒關(guān)系，我最不耐煩這些了，若不是有阿姆在，我早就不干這個(gè)土司啦?！?/br>
    夏長寒猜測也許阿丹娜口中的阿姆就是她的幕僚，她的智囊。

    天色將白，激昂的鼓聲響起，喚醒了沉睡的京都。

    夏長寒聽見鼓聲說道：“你若是想睡便繼續(xù)歇著，我要起身去上學(xué)了?！?/br>
    阿娜丹被厚厚的被褥纏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想動都動不了，眼睜睜看著夏長寒從她身邊跨過，掀開床幔，跳下床走了出去。

    綠禾見夏長寒穿著單薄的褻衣從里間出來，急忙抄起屏風(fēng)上的大氅迎了上去，將夏長寒包起來，嗔道：“三娘，外頭冷的漏刻都換成了沙漏，您也不披件衣服就出來，若是染了風(fēng)寒可怎生是好?！?/br>
    夏長寒說道：“哪有如此嬌貴，外間燒著地龍，也不算很冷。”

    綠禾雖不贊同卻也不再說什么，取了在暖籠上烤著的衣裳為夏長寒穿上，待穿戴齊整后，從柜子里拿出豬鬃毛制成的牙刷與青鹽擱到桌子上。

    夏長寒踱到桌旁，拿起牙刷蘸了青鹽放到嘴里，隱約嗅到了些許怪味。

    她放下牙刷問道：“前些日子的用的牙刷子呢？”

    綠禾回道：“那支舊的四周卷了毛，被紅梅拿去丟了，可是新的這支不好用？”

    “一股子豬毛味，難用得很，替我拿楊柳枝來?！?/br>
    綠禾答應(yīng)著去取了兩根楊柳枝，夏長寒咬開楊柳枝蘸了青鹽刷牙，嘴巴里彌漫則一股淡淡的澀味，綠禾適時(shí)遞上一杯漱口水，夏長寒灌了一大口又吐到了銅盆里，沖淡了嘴里的澀味。

    綠禾將剩下的楊柳枝和青鹽罐子收了起來，打開適合，端出一個(gè)仍舊騰騰冒著熱氣的瓷碗。

    “廚下今日做了馎饦，三娘快熱乎乎用上一碗暖暖身子。”

    夏長寒拾起銀箸，瞅了一眼，雪白的面片在清亮的湯水里上下浮沉，面上撒著翠綠的蔥花，這不是面片湯嗎？

    綠禾從食盒里取出兩個(gè)白瓷小碟擺到桌上，左邊的碟子里頭盛著紅彤彤的辣米油，右邊的碟子放著些灰撲撲的胡椒粉。

    綠禾將食盒放到一旁的矮凳上說道：“三娘，可要點(diǎn)上些辣米油和胡椒粉？”

    夏長寒道：“我自個(gè)兒來，”說著用筷子蘸了一點(diǎn)胡椒粉探進(jìn)碗里攪了攪，俯首喝了一口熱乎乎的湯。

    綠禾抿唇笑道：“三娘慢些喝，喝急了對腸胃不好呢。”

    夏長寒用過早膳后懷里揣著紫銅手爐上了馬車，一路往學(xué)里行去。

    公主府的馬車剛出了坊門，隔壁定國公府的馬車也跟在后頭駛出了崇仁坊，不遠(yuǎn)不近地綴在公主府的馬車后頭。

    第82章 隔壁俏寡婦

    （六）

    公主府的馬車行駛到坊門時(shí)太極門上恰好敲響了第三次鼓, 鼓聲從太極門向四面八方擴(kuò)散開來, 全京都二百四十坊門隨著鼓聲陸續(xù)打開。

    夏長寒起得早，坐在暖烘烘的馬車?yán)锎蚬? 綠禾體貼地在腿上墊了張素白的毯子問道：“三娘可要稍微歇一下？”

    夏長寒扛不住睡意翻涌，枕著綠禾的腿又瞇了一會兒。

    馬車晃晃悠悠了足有半個(gè)時(shí)辰才到了學(xué)里。

    六七早就跳下馬車擺好了踏腳凳, 等夏長寒從馬車?yán)镱^出來時(shí)徑直踩著凳子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