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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和太清松手,御封絕也停手,意味深長地看著白十九,默默鞠躬,做了恭恭敬敬的禮。 蘇雅本是扶著這油嘴滑舌的狐貍,但這人耍賴不肯走,只好白十九背著長槍,蘇雅背上白十九。 白十九笑嘻嘻地說:“我家小娘子真體貼,我們回青丘吧,隱姓埋名過一輩子,直到你忘了我?!?/br> 蘇雅蹙眉,不想和背上的人爭論:“我記性好。” 白十九低聲親了一口蘇雅耳朵:“是嗎?可是你忘記了便不會難過,多好。” “我忘了,你不追究?”蘇雅狐疑,這個作精可不老實。 白十九趴在蘇雅背上,笑的花枝亂顫,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蘇雅一步一步朝遠方走,她回想起洛清月背著自己回安山洛家的時候。 好在這一次,天未下雨,背上的人也還在,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白十九……”蘇雅突然開口詢問,“那些人是不是在幻術中看到內心深處最恐怖的東西?” “是啊,我厲害吧~~~” “那么……我呢?”蘇雅突然問。 白十九一頓,咧嘴露出兩個小虎牙,趴在蘇雅背上委屈說:“我怎么可能舍得嚇唬你,讓你做惡夢呢?可惜這樣的幻術,只能施展一次,我本來不想用的,怕你知道難受,現(xiàn)在看來,我急中生智倒也不錯?!?/br> 蘇雅一時間分神,沒關注白十九所說的亂七八糟的話。 兩個人慢慢離開是非之地,無人敢攔。 一股詭異的陌生氣息從御封絕身上的劍匣中散發(fā)出來,他渾身一個激靈,眼前一花,場景變化。 其實四周與剛才一樣,哀嚎不已的人們,被這一切嚇住的年輕弟子。 比試臺正中間,斜插著一柄長.槍,槍頭紅纓隨風搖蕩,槍桿上迸濺著暗紅的血痕。 御封絕眺望,遠去的蘇雅一步一個腳印,背著浴血的白十九,對方無聲地趴在肩頭,慢慢幻化成了一只雪白的狐貍,變回原形。 而蘇雅卻仿佛沒看見這般神奇的變化,依舊固執(zhí)地朝著前方。 那個方向是……青丘狐族。 劍匣中的長劍蠢蠢欲動,御封絕將它拿出來,一柄碎劍躺在其中。 劍自覺而動,在御封絕驚詫的目光中懸浮在空中,化作無數(shù)劍氣,空中嗖嗖數(shù)聲,血腥味鋪天蓋地。 劍氣消失,碎劍也不復存在,劍匣空蕩蕩。 御封絕垂眸,定睛一看,心中驚駭,之前白十九用幻術迷惑住的修士,尸首分離,氣息無存。 * 蘇雅踏入青丘狐族之時,此地和之前白十九誆騙自己的幻境差不多。 偌大的山谷,蜿蜒的河流堆滿了荷花,芳香撲鼻。 山谷外的江南水鄉(xiāng),浣紗婦女在石板上捶打著布料,打漁的漢子撐著長蒿,將小舟穿梭在蓮花之中。 蘇雅看向身后人:“下來,我們到了。” 白十九唔唔唔搖頭:“小娘子快讓我多抱抱?!?/br> 蘇雅滿頭黑線,想一巴掌拍死人算了。 十九殿下再度回來,眾人皆很熱情,揮舞著手:“十九殿下回來了,怎地出去了這么久?” 白十九接過打漁人遞過來的蓮蓬,笑嘻嘻地說:“氣著媳婦,好不容易才追回來了?!?/br> “十九殿下你真是的!”婦人噘嘴生氣。 蘇雅轉身朝山谷走,白十九抱著一大堆東西緊跟上,哎呀哎呀喊著:“你等等我。” 蘇雅嘴角上揚,回頭看了一眼:“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白十九點點頭,連忙應:“是,是,是?!笨陬^上好聽,卻沒將東西還回去。 蘇雅朝白十九的住處走,她腳步有些慢,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 但身后的白十九一打岔,蘇雅便分了心神。 蘇雅一路走,停在白十九的屋門前,推開年久失修的房子,一地灰塵。 蘇雅長嘆一聲,要住人的話,不收拾不行啊。 白十九突然往蘇雅口中塞了一顆蓮子,笑嘻嘻地說:“畢竟是要住一輩子的地方。” “娘子,只有我們倆個人是不是太孤單?你想要孩子嗎?” “女的不能生。” 白十九眨巴眼睛,啊啊啊了一聲,搖頭:“不試試,怎么知道?” 蘇雅耳垂一紅,拿雞毛撣子打了一下白十九,白十九一蹦三尺高,早就跑了。 白十九說她出谷買點東西,很快回來。 蘇雅嘆氣,要不是這人太可憐了,自己才不會和對方在這里住下去。 不過還不錯。 山中無歲月,蘇雅已經(jīng)記不清楚自己在這里究竟生活了多久,她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但已經(jīng)記不得了。 只是每天晚上就寢之前,她總會刻意回想,似乎想到什么悲傷的事情,眼淚不自覺流淌后,然后陷入夢境。第二天,照舊醒來。 日復一日,沒有變化。 但她應該忘記了一件事情。 蘇雅重復著相同的行為,深夜,獨自一個人躺在床上小憩,默默暖著被窩,她閉上眼睛。 她真的忘記了什么。 在陷入睡夢的一剎那,蘇雅似乎聽見了一個朦朧的聲音。 “白……死……進入下一個……界?!?/br> 蘇雅感覺到難受,想吐,耳膜快炸了。 * 隨著身子一抖,蘇雅喘著粗氣睜大眼睛,蘇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