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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靈寶,哪位大羅仙家不是藏著捏著,就是不故意拿出來招搖顯擺, 也犯不著讓江水神知道。 她在地獄當差,那位仙家在天庭就職,掌管天河。 這本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 秦廣王心中的震驚消失,隨后冒出了另外一件事情, 有關(guān)于江水神的來歷傳言。 她被淹死在天河之中,此地正好是凌海女帝管轄范圍之內(nèi)。 然后,江水神的原型是水獸,證明她身上有水中靈獸血脈。 如今她又能道出凌海女帝培育許久的靈寶。 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 幾乎呼之欲出。 秦廣王心道, 就算自己猜錯了, 也不至于太過于離譜。 江水神必然和那位女帝,有所牽連。 但目前不是追究江水神來歷的時候, 而是如何打消她的念頭。 “凌海女帝, 在天界久負盛名, 簇擁者數(shù)不勝數(shù),她的靈寶又豈能是你可以得到的?” 秦廣王告訴江水神:“天界, 早就對你的身份有所懷疑,又對你的實力有所忌憚, 懷疑加忌憚, 情況一糟再糟, 你難不成要斷了自己的后路?!” 江水神垂眸,似乎沒有聽見秦廣王的勸告。 “我有自己的謀劃。” 秦廣王怒極,拍案問起,說道:“那你為何不將絕情丹給吃了?!” 只要吃了這東西,便會放下一切,執(zhí)念不再存在。 現(xiàn)在的猶豫不決,不舍,都會灰飛煙滅。 江水神一愣,側(cè)頭,躲開了秦廣王的視線,也拒絕回答他的逼問。 她想秦廣王是個聰明人,應(yīng)當會明白自己。 自己的的確確對蘇雅心存執(zhí)念,這股執(zhí)念,似乎流傳了許久,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比起蘇雅的果斷,一向自覺冷漠的江水神,心中反而動搖不已。 忘記的滋味,必然是不好受的。 秦廣王,罵她糊涂,說道:“你要是拿不到那組靈草,就只能死。到時候你死了,對她的執(zhí)念還沒有消散,到時候還不是她遭殃!” 江水神不懂這些。 “我若是死了,執(zhí)念不當消失了嗎?” 秦廣王無奈癱坐在椅子上,長嘆一聲,說道:“這件事情,你還是小輩,可能了解不深。但是……” 一個修仙之人,所產(chǎn)生的東西。 比如無上的道法口訣,rou眼可見的靈寶,還是對萬物中某處的執(zhí)念。 無論是有形還是無形,一旦被創(chuàng)造出來,就注定存在于這天地之間。執(zhí)念也是一樣,它是變數(shù)。 飛升之人,能感受到周圍人對自己的執(zhí)念,會順著執(zhí)念的源頭,追根究底,然后化去對方的執(zhí)念。 所以,江水神對于蘇雅,已經(jīng)如此,她的死,和蘇雅命中的劫難,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 秦廣王說到這樣,輕松地長舒一口氣:“好在,上仙吞下了絕情丹,你日后不會受其影響,” 他只想考慮江水神,至于蘇雅最后會怎么樣,也不是他能管的事情。 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竭力地說服江水神,不要犯傻。 凌海女帝修為深厚,遠不是江水神能控制的。 秦廣王端坐在椅子上,手撐在兩邊,緊握著椅柄的手略微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冒起。 他一定要說服江水神。 “你終究還是太過于執(zhí)念深重了?!?/br> 秦廣王順著江水神的話說。 江水神臉上露出了豬肝色,似乎有怒氣,卻不知道該如何去發(fā)泄,憋在心中,將rou體燒成了漆黑的煤炭渣渣。 江水神想否認,但是她無話可說。 她就是不想忘記。 不想忘記這種感覺,這叫她感覺到害怕。所以,看到蘇雅義無反顧,毫不留情地吞下忘情丹的時候,心中冒起一股難受。 秦廣王如今算是明白了,江水神還在遲疑,說服她不成問題。 “若是你對她的執(zhí)念,當真放不下,你去盜取那靈藥,我不攔你??墒窃诖酥?,我希望你吞下這忘情丹藥?!?/br> 秦廣王抓住江水神的軟肋弱點,言語如同尖銳的細針,不停地扎在江水神的痛楚?!斑@是為了上仙好,你也見過凡人之中的情深似海,哪一個不是能為了對方,心甘情愿舍棄一切?那么,你呢?” 為何就無法放下。 “若是你真的放不下,那么這忘情丹,對你也沒有作用。不過……”秦廣王最后留下長長的尾聲。 “你不吃也行,你執(zhí)意要害死她,我也攔不住?!?/br> “好了,今日的要務(wù)處理完畢,你我皆各自回去休憩吧?!?/br> 秦廣王走了,沒有留下多余的話。江水神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手中的丹藥,忽然轉(zhuǎn)身,朝住處踉蹌走去。 她的自私,因為不想忘記,所以欺騙了蘇雅。 又給自己找其他的理由,覺得凌海女帝的靈藥能護住蘇雅無憂。 總歸揭底,還是源于不想忘記。 難舍的回憶,如同精美的衣物,一旦掛在了自己的身上,便再難以割舍取下。 江水神閉上眼睛,眉頭緊蹙。 自己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永遠只想著為自己尋求最大的好處與快樂。 以前是,現(xiàn)在也是。 秦廣王的一席話,讓江水神難以再用“我不在乎,只是不想忘記”來敷衍自己。 她對于……蘇雅,的確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執(zhí)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