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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萬步說,是沈惜言“管不住下半身”在先,萬一弄岔了也是他們占理。 他倆一個流氓,一個娼.妓,本身都是亡命之徒,為了跑路錢什么不敢做? 六子將碗筷擱在臺階上,剛站起身,院門就“砰”一聲被踹開了,趙萬鈞陰沉著臉走進來。 “認得我么?” “您這是哪兒的話?我怎么敢不認得九爺,您今兒怎么得空上我這一畝三分地來啦?” “沈惜言在哪?” “沈惜言?哪個‘惜’,哪個‘言’?我不認得這號人啊,您是不是找錯地了?您看這天都擦黑了,不如上別處找找去,免得耽誤事兒。” 趙萬鈞聲音森冷道:“跟我這打馬虎眼呢?” 六子立馬擺手,一臉滑溜溜地笑:“您可是官面上響當當?shù)拇笕宋铮揖褪且惶姹鶢敹⒉钍碌?,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能跟您叫板啊。?/br> 六子說這話的時候故意著重了“冰爺”二字。 見人不識抬舉,趙萬鈞不再廢話,直接掏出手槍抵在六子額頭:“說?!?/br> 冰冷的槍管泛著寒光,六子雙膝實打?qū)嵰卉?,險些跪在地上。 他哪里想的到趙萬鈞聽到“冰爺”還拔槍,他不敢再打太極,兩股戰(zhàn)戰(zhàn),舉著雙手抖道:“您,您要找的人,他睡了冰爺女人?!?/br> 趙萬鈞把槍往前狠狠一抵,咬牙切齒地問:“你說什么?” “是,是他自己個兒犯渾,怨不得誰。” “再他媽廢話老子一槍崩了你!” 趙萬鈞拉開槍栓朝地面開了一槍,臺階上的瓷碗被崩得稀碎。 六子嚇得滋啦一下,終于還是尿了褲子,平時再不要命的人,也沒幾個敢在荷槍實彈下不要命。 “我最后問一遍,人在哪?” * 沈惜言被六子扔在這間小倉庫里餓了整天,還挨了打,再加上迷.藥的余威,連動根手指頭的勁兒都使不上來。 他活了十九年,還從未受過這種苦,也壓根摸不清這世道。 他不是沒想過先用錢穩(wěn)住六子,等出去了再想辦法,可他就是憋了一股氣,不能妥協(xié)。別的事他都能屈伸,唯有這事他認了死理,不然等他出去第一個沒臉見的就是九爺,至于為什么是九爺,他一時還想不清,也沒力氣想清。 渾渾噩噩間,他突然聽到外面一聲槍響,沒一會兒門就開了,他耷拉著腦袋,從眼皮縫隙里看見一雙漆黑锃亮的皮鞋。 他心弦一顫,努力往上看去,眼前赫然一個逆著燈光的高大身影。 “九……”沈惜言一個字卡在喉嚨口,哽咽出聲。 趙萬鈞原本怒氣沖沖的腳步猛然頓在那,隨即胸腔都劇烈起伏了起來。 眼前的沈惜言團在角落里,被反綁了雙手,扒光了衣服,只有腰間系了一條枕巾,白瓷般的皮膚上綴著零星淤青,眼尾一抹脆弱的紅。 這哪里還是他心心念念的帶刺小玫瑰,他還沒來得及捧手心里,竟被人糟蹋成這樣。 趙萬鈞兩步上前,撈寶貝似地將人往懷里用力一摟,抬手就要沖追進來的六子開槍,沈惜言害怕地往他懷里躲了一下,他堪堪停住了扣動扳機的手。 小家伙還在呢,開槍崩一屋子血,還不得把人嚇壞了。 趙萬鈞一句話沒說,直接把人打橫抱起,扯了臺布裹在他身上,出門的時候一腳把妄想阻攔的六子踹出三米遠。 沈惜言緊緊揪著身上的臺布,思緒遲鈍地瞪著天上的月亮,原來外頭天都這么黑了。 他把今天一整天的太陽都落下了。 從后院倉庫到汽車的一路上,沈惜言一直瑟縮在九爺臂彎里,一動也不敢動。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九爺,面色鐵青,滿臉殺氣,讓他害怕卻莫名心安,至少九爺脾氣再大也不會欺辱他,最多可能會嫌棄他,然后遠離他…… 窗外月朗星疏,整條胡同的死寂同車里連成一片,只有夜色深處偶爾幾聲貓叫。 沈惜言知道九爺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可一想到六子他們可能已經(jīng)在九爺面前構(gòu)陷了自己,他便說什么也忍不下去了。 “九爺,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醒來就……” 沈惜言咬著牙,說不下去了。 多丟人吶。 趙萬鈞低頭看著沈惜言眼里的淚花,心里頭的火“蹭”的一下,就快憋不住了,可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哄人的話:“有什么想說的以后再說,說什么都成,我聽你講個夠。” “我沒睡那女的,他們都是騙子,找我訛錢。” “知道了小東西,你安心瞇瞪會兒,睡醒就到家了。” “我怕你生我氣……”沈惜言執(zhí)拗地看著九爺,即使再累再困,也不敢就這么輕易閉眼。 趙萬鈞一顆堅硬如鐵的心都快碎了,沈惜言每說一個字都像把帶刺的小錘子,全往他心口上招呼,邊砸還邊劃拉。 他湊到沈惜言耳邊,低聲道:“那你倒是說說看,我什么時候生過你的氣?嗯?” “那天在歡樂廳,你說要把我逮起來,關(guān)我禁閉?!?/br> “那我也說過不會讓你受委屈,忘了嗎?”趙萬鈞粗糙的大手一下一下輕捏著沈惜言的后頸,“是我沒護好你才對,你都沒怪我食言,我哪能怪你呢?!?/br> 沈惜言沒說話,直接把頭埋進了九爺懷里,憋了一整天沒流出來的眼淚統(tǒng)統(tǒng)蹭在了九爺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