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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言臉上一熱,暗罵自己反應(yīng)過度。 他倆都是男的,怕什么?若是扭扭捏捏的,反倒不自然。 于是,他直接脫了上衣,往床上大咧咧一趴:“有些傷處我自己夠不著,勞煩九爺了?!?/br> 趙萬鈞尋思著沈惜言是個薄臉皮,還打算哄兩聲的,壓根沒想到他竟會如此大方。 沈惜言趴了半天,見身后還沒動靜,便疑惑地回過頭,對上了趙萬鈞驟然深沉的眼。 “九爺?” “往后要是有別人叫你脫衣服,可不準像剛才這么隨便?!?/br> 沈惜言納悶道:“為什么呀?” 他不明白九爺為何突然用這般嚴肅地口吻對他說話,這衣服可不就是九爺讓脫的嗎?現(xiàn)在他脫了,九爺?shù)瓜袷遣粯芬饬恕?/br> 九爺?shù)男?,比海底針還深。他默默腹誹。 “沒為什么,聽話?!?/br> “唔,好吧。” 沈惜言點點頭,他剛從困境脫險,人還沒完全緩過來,本能地相信和依賴著趙萬鈞,他甚至忘了自己究竟是因為誰才會去清音館看姑娘,以至于碰上六子和花如慧那對狗男女的。 趙萬鈞看著再次乖乖趴好的沈惜言,心說cao.了,小東西前幾日才剛和他張牙舞爪地頂過嘴呢,他好不容易接受了這朵帶刺的玫瑰,好家伙,一轉(zhuǎn)眼又變回了原來的小鵪鶉。 可甭管是玫瑰還是鵪鶉,這小少爺都太純了,純得連眼神都干凈透明,明明生于俗世,卻好像從未被世間蒙塵,一下就能望進內(nèi)里。 這樣的赤子稚氣本該是皎潔無欲的,到了沈惜言身上,偏偏成了勾人不自知,好在人還是挺乖的,知道聽好話。 沈惜言的傷主要集中在肩背一塊兒,趙萬鈞往手心倒了治跌打損傷的藥油,揉.搓出溫度之后輕輕覆在沈惜言的皮膚上。 后背突然被人觸碰,沈惜言下意識顫了顫,覺得有些癢,但又不好意思叫九爺幫忙撓一撓,只好咬牙忍著。 “疼?” 沈惜言搖搖頭:“不疼?!?/br> 沈惜言這會兒是真不疼還是假不疼,九爺不知道,但白玉皮rou玲瓏骨,這般金貴的身子,落下這些傷痕的時候一定是疼的。 趙九爺看在眼里委實不落忍,心頭的火又燎了起來,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把那狗雜碎的另一條胳膊和雙腿也卸了,然后扔去荒郊野外喂狼。 換做以往,他說不定早就這么做了,哪忍得住這一陣又一陣的火,但如今身邊多了個小少爺,自然要顧忌些,他擔心小少爺知道了會害怕。 沈惜言枕著胳膊問:“九爺,方才你身上的血,是你的,還是……” “狗的,廢了他一條狗腿?!?/br> 九爺?shù)穆曇羧缤嗔撕畾庖话悖蛳а源蛐牡灼鹆藗€寒顫,不敢回頭去看他的表情。 他趴在枕頭上,稍稍回想了一下九爺平日里對別人的態(tài)度,又想起青鳶那日說的話,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九爺好像只有在他面前,才是他認識的那個九爺。 所以,到底哪一個九爺才是真的呢? 只要一碰到關(guān)于趙九爺?shù)氖?,沈惜言原本鬼靈精怪的腦袋瓜兒一準想不明白。 沈惜言一動不動趴了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扭動了兩下,不知是不是藥油的功效,他總感覺九爺?shù)氖终扑街幎紩鹨魂嚐崂崩钡母杏X,倒也不是痛,就是一種從身體里迸發(fā)的躁動,由于被什么堵著,橫沖直撞出不來,唯有九爺發(fā)梢未干的水滴在他背上的時候才能稍稍緩解一些。 那水珠落在沈惜言白皙的皮膚上,結(jié)成一顆又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在昏黃的燈光下,就像給白絲綢點鉆一樣。 手中的觸感滑膩柔軟,趙萬鈞凌厲的眼中明明暗暗了許久,甚至有那么一瞬間,他想放棄一直引以為傲的自控力,直接把事挑明,把人給辦了。 “熱不熱?” “有點兒?!?/br> 趙萬鈞伸手推開了窗戶,讓夜來香的味道飄進來,帶走房里的燥熱。 沈惜言嗅了嗅花香,壓根不知身后的男人正打著什么如狼似虎的主意。 夜風徐徐吹拂著,趙萬鈞被槍管磨得粗糙的大掌在沈惜言光滑的背上極富技巧地揉著藥,從肩頭滑到腰際,帶出一路酥麻。 沈惜言舒服得恨不得連腳趾頭都蜷起來了,鼻子里偶爾發(fā)出哼氣的聲音,慢慢的,連眼皮子也開始沉重了。 白天被人折騰壞了,沈惜言壓根擋不住困,睡意正盛的時候,突然想起還沒給嚴家報平安。 他猛地睜開眼,一骨碌爬坐起來。 “哎呀壞了壞了,我怎么把要緊事給忘了!” “什么事?”趙萬鈞把衣服披在沈惜言身上,替他扣上了扣子。 “我忘了給嚴伯伯和書橋他們說一聲了,我昨天沒回,今天又沒回,他們一定在找我。” “我已經(jīng)派人去打過招呼了。” “你告訴他們我被……” “我跟他們說,你這兩天一直呆在我這?!壁w萬鈞說著,刮了一下沈惜言激動時皺起的鼻子。 沈惜言捂住鼻子,心想九爺真周到,什么都替他想好了,但就是老愛把他當小孩一樣動手動腳。 “九爺,你對我這么好,是不是拿我當小孩兒了?”沈惜言心里藏不住事,想的話都到了嘴邊。 趙萬鈞啞然失笑:“合著你以為我這段時間是在替你爹養(yǎng)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