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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于眼底的,還有難以言喻的小心翼翼。 此時他不是那個導(dǎo)演了整個案子算無遺策的超高智商少年,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生怕惹對象不高興的男孩。 安虞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只聽見祁修說:“我怕你生氣,怕你不理我,想當(dāng)面跟你解釋?!?/br> 因為他拿準(zhǔn)了安虞心軟,親眼看到他坐輪椅慘兮兮的樣子,就舍不得怪他了。 甚至還會收留他。 安虞本就沒有生氣,大晚上的更不可能讓他自己回去,于是把他推進(jìn)來,動作不敢太大聲,他還沒想好被爸媽看見了要怎么解釋。 “我爸媽在樓上,睡覺?!卑灿萸穆曊f。 “叔叔阿姨會趕我走嗎?” “......不會?!钡牵蟀胍鼓信笥雅軄碜约杭?,這種事怎么跟爸媽說啊。 安虞把他推進(jìn)電梯,坐電梯上樓,又忐忑又尷尬,這人要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他......他睡哪兒???客房又沒有收拾好,總不能讓他去睡什么都沒有的客房。 安虞很快就坐好心理建設(shè),出電梯的時候,直接把他推向自己的房間。 祁修的眼睛一亮,簡直是意外之喜。 房間的燈還開著,祁修明知故問:“虞虞,這是你房間嗎?” 安虞:“嗯?!?/br> 祁修帶著期許的眼神看他,“我可以睡你的房間?” “不然你睡哪里?!卑灿蓐P(guān)了門,要把他弄到床上,卻犯了難:“我搬不動你?!?/br> “沒事,我自己來。”祁修雖然下半身行動不便,但也不是真的殘廢了,在家也能自己推著輪椅去洗漱。他的腿還不能著地,只能靠雙手撐在床上,借力撐上了床。 當(dāng)時他心里想的是:我終于爬上了虞虞的床! 祁修不動聲色,內(nèi)心卻激動得要命,余光將這房間的每道陳設(shè)每個角落都看進(jìn)去,床單、沙發(fā)、寫字臺、壁紙...... 安虞才發(fā)現(xiàn)他穿的是睡衣,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應(yīng)該是剛洗完澡沒多久,穿著睡衣就來了。 “你從你家里來的?”安虞問。 “對?!?/br> “怎么這么快?”他住在他媽那兒,安虞沒去過他mama家,但也知道離他家有多遠(yuǎn)。 確實太快了,就算他一路超速闖紅燈都不能到得這么快。祁修一看瞞不住了,也沒想著瞞,老實交代:“我沒住我媽家?!?/br> 安虞疑惑,祁修又解釋:“我之前在你家附近買了套房子。” 安虞:“......” “我想住得離你近一點,這樣你去看我也方便?!?/br> 安虞:“......哦。” 房間內(nèi)開著溫度適宜的冷氣,只有一床薄被,安虞自己蓋剛好好,兩個人蓋就很擠了,安虞又從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 祁修心想,其實一床被子就夠了。 他想的是,安虞躺在他的懷里,他們蓋一床被子。但安虞沒有,把新的被子給他,自己蓋原來的被子,然后睡在邊緣上,離他很遠(yuǎn)。 燈關(guān)了,房間里昏暗一片,窗簾沒拉緊,外面的月光和路燈爬進(jìn)來。 祁修也不確定他是不是還生氣,也不敢抱他,低聲道:“寶寶,睡過來一點?!?/br> “......”安虞沒動。 果然還是住院好。在醫(yī)院每天都讓他抱著睡,出院后就沒有這種待遇了。祁修突然有點后悔出院。 房間里靜悄悄的,安虞沒有回話,半響,祁修突然感覺到旁邊的人起來了。 正想問他要干什么,黑暗中看不太清,但依稀看見他往門外走,祁修心里一緊,以為他要分房睡,然后聽見了門反鎖的聲音。 祁修一愣。 然后看見安虞走回來了,回到了床上,這回躺得離他近一點了,他一伸手就能把人攬入懷。 祁修知道,這就是他默許了。 然后伸手,輕輕地將人摟進(jìn)懷里。 關(guān)門反鎖,像要做壞事怕爸媽發(fā)現(xiàn)一樣。安虞的臉有點燙,耳朵也燙,小聲道:“明天被我爸媽發(fā)現(xiàn)就慘了?!?/br> “那怎么辦,明天我躲起來?” “......”把男朋友藏在房間什么的,不被發(fā)現(xiàn)還好,一旦被發(fā)現(xiàn),安虞就沒臉見爸爸mama了,好丟臉。 祁修笑了起來,收緊了手,把他抱得更緊,說:“就算把我的腿打斷,也值了?!?/br> “......”安虞吐槽:“本來就斷了,再斷就真殘了?!?/br> “舍不得我?”他說,“祁修可以殘,但不能讓虞虞的男朋友殘。” 安虞聽不太懂他這里面的邏輯,頓了頓,才問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祁修沒反應(yīng)過來。 “故意讓自己腿折了?!?/br> 故意讓自己受傷,故意博他的同情。這像是祁修能做得出來的事。 祁修一聽,就明白了,安虞是懷疑連腿受傷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雖然,他的確有過這個行為。就算錢老大的人不動手,他最后也會故意讓自己受著傷出來,就是為了博得他的同情,為了能讓他留在醫(yī)院陪自己。 他笑了一下,“虞虞,受傷雖然是在我的預(yù)料之內(nèi)的,但不是我自己故意的,在錢老大手下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我只能保證自己能活著出來,并不能保證錢老大不會對我下狠手?!?/br> “就算我故意讓自己受傷,博取你的同情,也不會傷得這么重,你看我現(xiàn)在這樣,跟個殘廢有什么區(qū)別。我可以拿自己的命去賭,但不會親手毀掉自己的健康,萬一治不回來了,瘸了殘了,就配不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