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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鏈,銬子和夾子造成的痛苦與這比幾乎不算什么。 “十兩銀子!” 突然有人喊道,那似乎是個代拍的下人。 “呦呵,那大爺出十五兩!” “二十兩!”那人繼續(xù)喊道。 “二十五兩!”那老人也繼續(xù)抬價。 “五十兩!”那下人也繼續(xù)喊道,令所有人不禁驚呼?!拔也粫r了。”那下人又大聲補充道。 “我——”那老人還未出口,突然被隨從拉住,“那是阿福,可是李太師府上的人?!崩先说碾S從對他說道。那老人一聽到李太師,雙目圓睜,左右一看,立刻不知是對誰露出了諂媚的笑容,不再競價了。 “五十兩,還有人加價嗎?五十兩!”軍頭也興奮的喊道。“沒有,一次,兩次,五十兩!這開元賊小丫頭歸你了!” 卓娜提亞低下了頭,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安置了一個“主人”,從此就是要開始真正的奴隸生活了。她被官軍帶著拉下太交給下人,下人拉著她的鐵鏈,人群則分開了一條道。 她默默被牽著,來到了一座很大的八抬轎子前,簾被掀著,似乎是有人看著這里。 “夫人,人帶來了?!蹦窍氯说?。 “好啊!”同齡小女孩的聲音傳來,令卓娜提亞不禁抬起頭,只見一個年齡相仿的小女孩從轎子里跳了出來。那完全是與如今的自己相反的模樣,小卻典雅的發(fā)髻與簪子令自己散亂的頭發(fā)相形見絀,那褶裙上的刺繡根本認不出是什么話,玉佩也認不出是什么佩,而自己卻身穿著粗布衣,赤著腳,相比之下不成樣子。 “低頭?!蹦窍氯宿袅艘幌伦磕忍醽喌念^,她卻倔強的抬起頭瞪著他。 “別為難她。”那小姑娘說道,下人就不再對她動手了。 “把這些東西卸了啊,她多難受?”那小女孩說道。下人好像很為難,但還是把腳銬以外的刑具都解了下來。 “我是李凝笙?!彼龑ψ磕忍醽喺f道,卓娜提亞聽得懂他們的話,卻不習慣說?!澳芨嬖V我你的名字嗎?” “問你呢,說!”下人喊道,李凝笙便無奈的又看了他一眼,下人就老實了。 “別理他,我們說我們的?!彼Φ?。卓娜提亞覺得怪怪的,但她似乎是對自己有很大的興趣。 “jo—卓——卓娜提亞?!彼目慕O絆的說道,心中又覺得比挨打挨罵還要恥辱。卓娜提亞是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的對人說話,明明她惡毒一些自己就可以更強硬了,這種情況卻完全沒法警戒起來。 “卓娜提亞!我遠遠看見你覺得親,才求娘讓人買下你的?!?/br> 買下我?卓娜提亞聽到這句話,不自覺的咬緊牙關(guān),這讓放松警戒的卓娜提亞被提醒了自己是奴隸。 “但我不知道太多,你能做我的朋友嗎?”她繼續(xù)問道,卓娜提亞愣了很久,不知道作何回答。她傻嗎?在說什么傻話?她如此想著,但為了以后的方便而言,她還是點了點頭。 “太好了!” 李凝笙伸手就要牽卓娜提亞的手,卻被她本能地閃過了。她實在是不喜歡別人如此的接觸她的身體。但那一瞬間她看到了李凝笙臉上失落的表情。 “不樂意嗎”她如此說道。 “我——”卓娜提亞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是無意間傷害到了一個在這冷酷的世間,唯一一個對自己好的人。這讓她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罪惡感,想要趁著現(xiàn)在還來得及,將一切趕緊補償。 “我——我愿意!” 她說道,“我愿意!因為,因為、”她磕磕絆絆表達著,“因為我是你的!” 說出了這句話,這就是自己的境遇。她決定相信自己的感覺,對眼前這個李凝笙的話,說這句話時值得的,說出這句話不會是恥辱,而是一種無法去解釋自己卻知道是什么樣的信任。 在那之后,李凝笙與卓娜提亞成了一對小小的摯友。她偷偷拉著卓娜提亞來到了父親的藏書樓——朝尚閣。來到了最高的樓層,拿出了藏書,吹著灰,看著卓娜提亞被灰吹到而打噴嚏,咯咯地笑著。 卓娜提亞也笑了,就像是火被水澆滅了一樣,她感到了幸福。只要和她在一起,不管什么境遇都可以是幸福吧。 “我是你的?!?/br> 她繼續(xù)說著,年幼的李凝笙卻不在眼前了。只剩下空蕩蕩的朝尚閣,自己坐在椅子上,扶著頭,仿佛初醒。 難以言喻的感覺,仿佛心中缺了一塊兒,失去了自己的歸屬而游蕩。 “你去哪兒了?!彼÷曊f道,捋著頭發(fā)。不知何時起,不再編成鞭子的長發(fā),已經(jīng)全部成了白絲。從不注意開始,到如今到了李凝笙原本的家里,所有的發(fā)絲全部都白了。 將士們還曾歡呼,是白鷹顯現(xiàn)的征兆。 他們不懂,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是為了誰而出現(xiàn)的現(xiàn)象。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女王心中一直以來難以言喻的悲傷與憂愁到底是為了什么。 來到了她的家鄉(xiāng),甚至遇到了很多知道她年幼軼事的人。她原本也是個大家閨秀,卻忍受了多少自己沒法想象的苦難才來到自己面前。 是啊,與其如此,她寧愿是自己忍受那些悲傷與屈辱,來和這個被保護、被寵愛、在自己的世界享受著滋潤的她相見。她們的立場本是水火,必然要經(jīng)歷這些才會相見,那她寧愿是自己成為奴隸,因為與在一起的幸福與看著她幸福的美好相比,那都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