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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長安四年前就覺得心疼,此時果然又揪心起來。 她抬手想擦掉蘇蘇沐臉上的淚水,快觸到蘇蘇沐的臉時,又覺得不合適。 蘇不語立刻送上紙巾。 洛長安輕輕擦拭著。 女人沒再說過一句話,可蘇蘇沐卻感覺到一陣安全感。 兩人漫無目的地在影視城里走著。 蘇蘇沐沒有換下戲服,影視城里到處都是奇裝異服,倒也不顯得奇怪。 “知道哪兒有超市嗎?” 順著蘇蘇沐指的方向到了超市,洛長安買了兩根草莓味的棒棒糖,一人一個。 四年前也是草莓棒棒糖。 那之后蘇蘇沐就沒再吃過棒棒糖,現(xiàn)在糖化在嘴里,是格外的甜。 “是你……” 蘇蘇沐覺得有很多想說的,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加上四年前,這也只是兩人第四次見面而已。 “嗯,頭發(fā)四年沒剪過,燙卷了,臉型也比當(dāng)時長得更開了些,認不出來了吧?”洛長安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和老朋友說話一般,“蘇蘇沐,倒是你,四年都沒有什么變化。我一眼就認出你了?!?/br> 洛長安沒有說一眼認出是在電視上,還是那天在學(xué)校里,但已經(jīng)足夠讓蘇蘇沐受寵若驚。 蘇蘇沐怎么也不敢想,竟然有人能看到如此弱小的自己,并且把自己記在心里四年。 ……她甚至不知道那個人名字。 時間回到四年前。 蘇蘇沐讀高二,當(dāng)時她還住在河邊那個陰暗潮濕的屋子里。 母親一兩天才會回一次家,有些時候甚至幾周不會回來。 小時候鄰居還蠻多的,蘇蘇沐隱約記得有一對很少說話的爺爺奶奶,有三個總是喜歡欺負她的男孩子,還有很多早出晚歸的大人。 有個鄰居不知道惹了什么人,家門口被噴滿了紅色油漆,后來連門都被拆了下來。于是蘇蘇沐知道了“欠債”兩個字。 蘇蘇沐無數(shù)次慶幸過,家里雖然很窮,還好母親在外邊沒欠過債。 一年一年過去,住在河邊小屋的人越來越少,最后就只剩下一對夫妻。 高中要上早晚自習(xí),蘇蘇沐最多出發(fā)和回家時和鄰居阿姨打個招呼,其余基本沒有什么交集了。鄰居阿姨沒有孩子,從蘇蘇沐記事起,她就對自己很好。 蘇蘇沐沒有朋友,母親也不怎么管她,那個阿姨甚至算是她最親近的人了。 蘇蘇沐母親林曉曉是單親mama,又年輕漂亮,這些年打她主義的鄰居不少。林曉曉也的確帶回來不少男人過夜。 不過林曉曉是瘋的,看得上的就是看得上,看不上的要敢多看她一眼,她敢提著菜刀砍上去。于是這么多年下來,沒幾個真敢招惹她們母女的。 離開那里后,蘇蘇沐每每回想,都會感嘆自己能安全長大真不容易。 蘇蘇沐成績不錯,她和很多同齡學(xué)生一樣,希望能考去京都,可她也知道家里的經(jīng)濟狀況,根本不允許她離開這個小鎮(zhèn)。 蘇蘇沐本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待在那個小屋里,直到四年前的那個下午,一切都變了。 那天是周六,沒有晚自習(xí),下午四點放學(xué)。 十月初,河邊一排排的銀杏漸綠漸黃,河水在暖陽照耀下波光粼粼。繞過河邊公園,橋?qū)γ媸翘K蘇沐的家,破舊平房,裸石沙礫,對比著像是兩個世界。 蘇蘇沐走在路上,心里想著待會兒煮什么面。 平房后種了點兒小菜可以摘。 母親已經(jīng)一個月沒回家了,估計今天也不會回來,不用考慮她。 一般這個時候,家附近都是荒涼而安靜的,可那天,才走到橋下,蘇蘇沐就聽見吵罵聲。 鄰居家的男人出軌,帶女人回家睡覺,沒想到老婆回來抓個正著。他老婆一向是個軟弱好脾氣的,他本以為和以前一樣,是一揮拳頭就能解決的事。 結(jié)果女人不知道腦子里哪根弦斷了,突然就嚷嚷著發(fā)瘋了一般要他滾。 他被伺候慣了,哪兒受得了女人這般態(tài)度,隨手拿上晾衣桿就朝女人打去,絲毫沒有被捉j(luò)ian在床的窘迫。 小三先是看戲一般在旁邊笑,后來見女人發(fā)瘋得厲害,也動手加入了進來。 二對一,其中一個還是壯年男人,女人從家里面被打到河灘上,最后滿臉是血,抱頭縮在地上哀嚎。 蘇蘇沐回家時,三雙眼睛都集中在她身上。 女人是死寂無望的眼神。 小三是猜疑,似乎在擔(dān)心她報警。 男人眼中滿是戾氣,分不清是得意和炫耀更多,還是威脅和恐嚇更多。 鄰居阿姨是蘇蘇沐最親近的人,但最多就是出門回家時打個招呼而已。 蘇蘇沐全身都在發(fā)抖,她分不清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其他的一些什么。 “艸你媽的臭婆娘!” 男人咧嘴笑了笑,又一腳踹到女人頭上。 是故意踹給蘇蘇沐看的。 那一瞬間蘇蘇沐感覺有什么東西“轟”一下躥到腦子里,身體一下子燙得厲害。 蘇蘇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當(dāng)書包砸在小三臉上,蘇蘇沐撲向男人咬向他脖子時,在場三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cao!瘋子!” 男人最終用手擋了擋,還好蘇蘇沐太過瘦小,咬偏了。 牙齒咬破粗制濫造的毛衣,死死嵌在男人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