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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是誰?族長怎么會讓你在這兒?”栗縮回身子,指了指帳篷:“這是我的帳篷。” 白緲便將自己給族長編的那一套說給栗聽,哪知道栗聽了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隨后便見她往旁邊挪了挪,將自己的獸皮床讓一部分給白緲,來表示她對白緲的善意。 栗的行為白緲都看在眼底,想著這孩子是個善良的,但看起來并不善言辭。 在現(xiàn)在這個時代,這時候的人類放到后世里簡直是單純得可怕,更別說像蘚部落這樣地處偏遠、幾乎遇不到其他部落的情況了。尤其是自己面前這孩子,說話都十分直接,根本不懂得“委婉”兩個字怎么念。這樣的人,表達情感最是直接,白緲反倒不知道要怎么和她相處了。比起現(xiàn)在的栗,白緲當然是想念那個凡事不說就懂的云霄了。 “哎……” 半晌,白緲嘆了口氣。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云霄的心魔是什么,此番也只能從側面護她周全。否則生在這樣一個朝不保夕的部落,若早早過完一世而沒有任何收獲,那這番苦云霄可就是白受了。 想到這里,毫無頭緒的白緲不免有些心煩。走出帳篷,便看到外面正熱火朝天地曬著rou干。巨獸的rou很多,展在葉子上的rou片已經鋪了一地,那邊還在繼續(xù)切rou。旁邊不遠處還有人在處理巨獸的毛皮,順著一股rou香望去,還能看到兩個人正在攪拌著一口大鍋,那里面大概正煮著巨獸rou湯。而那些在勞動的,大多都得是年紀大的與孩子們,青年男女除了有幾個在處理rou和毛皮之外,都沒怎么見到人。 白緲立刻明白這個部落還沒有實行個人分配,大概還是有食物一起吃、有東西一起用的狀態(tài)。 也對,按照蘚部落這樣的情況,還真沒有多余的東西實行個人分配制。 白緲想了想,覺得自己也應該要上去幫忙,可剛走出兩步,就被一只手拉了回來。轉頭,便看到栗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跟了出來,此時一只手正拉著自己的手腕不放,還微微用力試圖將她拉回帳篷里。 白緲不解地看著她:“不能去幫忙?” 栗點了點頭,解釋道:“大家伙是我獵回來的,所以我不用做這個。你是醫(yī),可以救人,你也不用干活。這個時候采集隊和狩獵隊要在外面給大家繼續(xù)找食物,所以他們不用做這些?!?/br> 說完,栗怕白緲不明白,繼續(xù)道:“他們也可以為部落做貢獻,他們不需要幫忙……這些事不難?!?/br> 聽到前幾句的時候,白緲還以為這部落的活就是這么分配的,可聽了最后一句,白緲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蘚部落人口不多,但其中老人與孩子占了不少。孩子還可以說是部落的未來,可像這樣吃不飽的部落,放棄老人或者老人自我放棄來為部落節(jié)省糧食的情況才是普遍,反倒蘚部落是一個特例了。而且他們并不是純粹供養(yǎng),因為這樣也容易讓老人生出愧疚,從而自我放棄,而是用了另外一個方法——讓這些老人覺得自己還有用。 說是老人,實際上也不過是四十五十左右的年紀,在二十一世紀來說還只是中老年。在平均壽命比較短的原始社會中,老人并不是完全無法工作,只是他們的身體機能已經下降,無法承擔狩獵那樣高強度的工作,也無法做采集這種需要長時間移動的工作,所以大部分部落里,老人中除了比較有智慧的,其他人真的就只是“吃白食”的角色。 而蘚部落這樣的做法,倒是挺先進的。 “這就是你們蘚部落的制度?” “對,我們部落的制度就是,所有人都有活干?!?/br> “是誰想出來的?” 栗想了想,明顯也是不知道的樣子:“大概是先祖?!?/br> 白緲再次轉向眾人忙碌的地方,感慨道:“真是有大智慧的先祖?!?/br> 白緲跟著栗進了帳篷,因為栗說那些人可以做好,不需要人盯著看。話雖然簡單,但白緲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這些老人在部落中不僅有用,而且還是被信任的,所以他們從來都不會生出自我放棄的想法,反而會更加團結部落,與部落共進退。 不過白緲進了帳篷,栗卻一言不發(fā)地跑出去了。白緲沒有問她,只是一個人無聊地翻著系統(tǒng)商城,看看有什么辦法能夠幫助蘚部落發(fā)展起來。 或許先前白緲還無動于衷,但聽完栗說的話之后,她覺得這個部落倒是可以幫一幫。大概是因為身世的原因,白緲一向對這種重視生命的行為有著莫名的好感,尤其還是在這樣自己都朝不保夕的情況下,他們都沒有放棄任何一個族人。就算是先前生病的人主動自焚,也是在為部落里所有的人著想。 左右像這樣的偏遠地帶,一個小部族的興衰也影響不了之后的歷史進程。 白緲如是想道。 沒一會兒,栗抱著一大堆干草跑了進來,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弄的。只見她來回了一趟又一趟,先是將原來獸皮床的獸皮掀開,把鋪在下面已經有點受潮了的干草撤掉,用新干草鋪了一個又厚又大的床。白緲目測,那個床躺下她和栗兩個人都是綽綽有余的。將潮濕的干草抱出去之后,栗才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了幾塊新的獸皮整齊地在干草上面鋪成了一個新的獸皮床。 做完一切,栗顯得有些興奮,說話的時候終于有了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族長說你以后就和我住在一起。不過你不能告訴他們我有這些獸皮,這些都是我阿爹從前狩獵的時候偷偷為我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