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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仙人?”白緲聞言,來了興趣:“你倒是與我說說,你見到的仙人長什么樣?又是何時見到的?” 見白緲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栗認(rèn)真了起來,仔細(xì)地回想,說得很慢:“就是我那天獵到那只大家伙之后。那時候我拖著大家伙走在冰原上,其實我已經(jīng)很累很餓了,但是我當(dāng)時就想著把它帶回來,所以一直在忍著。就在我快要受不了的時候,我就覺得周圍都暖和起來了,風(fēng)也吹不到我了,然后我就看到天上有仙人飛過?!?/br> “那個仙人離我太遠(yuǎn)了,我看不清,但是我能看到她踩著一個綠色的、很大的東西,那應(yīng)該是仙人的法寶。那個仙人穿的是白色的衣服,會飄起來的那種,不是你這樣的?!闭f著,栗還伸手拉了拉白緲身上麻布衣的衣角,露出一點嫌棄的樣子。 白緲根據(jù)栗的話想想了一下當(dāng)時的場景,覺得她描述的那個“白衣飄飄還踩著綠色東西”的仙人,不出意外就是自己了。而那個綠色的東西,也百分百就是自橫舟。 栗沒見到白緲的正臉,認(rèn)不出是很正常的,但白緲記得自己救過栗。 看著栗說到那個仙人的時候一臉憧憬的樣子,白緲也可能用真相去打破她對仙人的幻想。這段日子自己與栗一起生活是個什么樣子,白緲還是心知肚明的。若是她知道這個穿著麻布衣還總動不動對她冷臉的家伙就是仙人的話,大約是要失望極了的。 可越是這樣,白緲越是想逗逗她:“你說的不對,仙人不應(yīng)該是穿著白衣,仙人都是紅衣的?!?/br> “你說的才不對,仙人明明是穿著白衣的?!崩跻幌录绷耍袅刻岣吡艘恍┓瘩g道:“我親眼看到的!那個仙人還救了我,是白衣的好仙人!” “不對,你看道祖鴻鈞是紅衣,紅云老祖也是紅衣,通天圣人也是紅衣……你說,仙人是不是都該是紅衣的?”白緲故意掰著手指頭算給栗看,還暗暗觀察這小家伙的反應(yīng)。 栗被白緲說得啞口無言,想要反駁卻不知道怎么說,氣紅了臉,干脆翻了個身不再理她。 喲呵,小家伙還生氣了! 白緲直接伸手一把掐住了栗的臉,平時她也沒少這樣,不管是對三霄還是對她的那些徒弟們,這些滿是膠原蛋白的臉總是很讓她手癢的。平時栗都會立刻躲開,然后縮在一旁揉著自己的臉,直到確定白緲不會再次動手,才會回到原來躺著的地方。但現(xiàn)在白緲不管怎么捏,栗都沒有反應(yīng),看樣子真的是氣得不輕。 這下,白緲的心中也莫名不高興了起來:“我與你日日待在一起,將你當(dāng)親meimei看,結(jié)果在你心中還不如那個連臉都沒見過的仙女嗎?” 語畢,她自己也覺得好像哪里不對,自己怎么突然就吃起醋來了?還很荒唐地,吃醋的對象是自己。 白緲收回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一定是在人族生活久了,連自己也開始分不清自己是誰了。即便是遠(yuǎn)古人族,白緲在這里生活也十分自在,很輕易地就融入了進(jìn)來。不說其他,就說在食物充足的時候她們會按時一日兩餐地吃,閑暇時會相聚在一起說話、跳舞,在天黑之后會按時各回各家睡覺,生活規(guī)律得令白緲流淚。 這些是她在當(dāng)白緲仙子的時候,不可能體會到的生活。即便是,那也只是她一個人。 修士們總是不分日夜地打坐,或者練習(xí)功法,又或者做些其他什么事,完全沒有時間概念。至于吃食更是一樣,美食居的客人也從來不會分時段來,只要想吃了就來。實際上就算不吃,他們也不會覺得餓。修士的生活很單調(diào),用無盡的生命過著這樣的生活,倒是不如做一世人來得有滋有味。 感覺身后的人沒了動靜,栗一瞬間有點慌張,立刻轉(zhuǎn)過頭,才發(fā)現(xiàn)白緲已經(jīng)仰面躺著看著帳篷的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她也學(xué)著白緲的姿勢,平躺著與她一起看著帳篷頂。 半晌,栗才開口回答白緲剛才的話:“白,她救過我。” “什么?”白緲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我說那個仙人,她救過我。”栗頓了頓,轉(zhuǎn)頭看著白緲:“要是沒碰上她,我就要死在冰原上了?!?/br> “我也救過你?!卑拙樋粗橇辆ЬУ碾p眸,白眼一翻——她可是救了她兩次的。一次在冰原上,第二次在帳篷里給了她玉米。 栗張了張口不知如何反駁,但還是換了個方向繼續(xù)解釋:“她是仙人?!?/br> 白緲見栗還是為“仙子”說話,不依不饒道:“我是jiejie?!?/br> 栗還想說點什么,白緲立刻堵住了話頭:“行了,很晚了,睡吧。” 說著就轉(zhuǎn)過身子背對著栗,卻也沒有閉上眼睡覺。白緲看著火堆里跳動的火焰,一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怎么最近越來越容易對栗生氣了?她從前可不是這樣的性子。外頭都傳她性子冷漠,云緲宮的人都曉得她遇事波瀾不驚,隨著修為越來越高,久而久之白緲倒是真的成了這樣。明知道面前這個栗就是云霄,從頭到腳不摻一絲的假,而且她還是個懵懂的孩子,自己就不該凡事與她較真??刹恢獮楹危炊驗樗褪窃葡?,才總讓她在意。 輕輕地嘆了口氣,白緲覺得自己或許該離開這個地方。這不聽話的丫頭要歷練就讓她自己去歷練,要受苦就讓她自己受著,不管最后是成功是失敗,其實與她都沒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