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成為彼此的宿敵呢[穿書]_分節(jié)閱讀_119
這回宿殃真的驚訝了,只覺得不可思議:“從???” 顧非敵頷首,道:“從記事起,我就每日讀書習武,從未間斷。偶爾出門交際,大家也都是武學世家的孩子,見面不過是互相切磋、探討武學?!?/br> 這種童年其實也挺可悲的,宿殃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憐憫。 顧非敵卻對他這眼神有些不明白,問:“難道你兒時不是這般?” 宿殃正想反駁,卻忽然想起自己這魔教圣子的殼子,能有如今的武學功底,估計以前也逃不過這樣的命運。 于是他悶悶地“嗯”了一聲,不說話了。 火光斜照在顧非敵臉上,將他一側臉龐打成明亮的金色,另一側卻隱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只有一雙烏黑的眸子,仿佛有星辰蘊含其中,微微閃爍著光芒,一瞬不瞬盯著宿殃瞧。 宿殃被這目光盯得有點局促,裹了裹毯子,做出兇惡的表情,齜牙道:“看什么看?” 顧非敵微笑道:“你似乎變了許多?!?/br> 宿殃一愣。 “先前在小玉樓時,你遠沒有如今這般恣意悠然?!鳖櫡菙车吐暤?,“那時的你,一言一行都好像被什么捆住似的。哪怕直到我們在荒原重逢,你也……仿佛背負著什么,放不開的樣子。” 宿殃無言以對。 顧非敵頓了頓,又補充:“當年小玉樓遴選時,你看似桀驁不可一世,后來相處半載,我才慢慢發(fā)現(xiàn),你那時似乎并不快活。如今,見了現(xiàn)在的你,我愈發(fā)確定……你那時是有意疏遠我們中原武林之人?!?/br> 宿殃沒想到顧非敵竟然這么敏銳。 那時候……他剛剛穿越而來,什么情況都沒有弄明白,自然是放不開的。為了端人設背臺詞,他簡直絞盡了腦汁,而即使那樣如履薄冰,劇情還是向著他預料之外的方向飛奔而去。 直至進了小玉樓,劇本對那里的描述一片空白,他才漸漸覺得不那么令人窒息。 然而時至如今,他已經(jīng)快不認識自己手中的劇本了——此時此刻的情景,是他之前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想象得到的。 劇情的確是崩了,但,為什么……他竟然不知不覺,連魔教圣子的人設也忘了端? 如果是魔教圣子本人,此時斷不會如此安穩(wěn)地枕在顧非敵腿上,與他言笑晏晏,你來我往聊得融洽。 宿殃的臉色漸漸變了,拽著皮毛毯子的手指不禁微微收緊,攥了起來。 如果是魔教圣子本人,他方才絕不會因為看到顧非敵受傷就心軟……不,再早些,他絕不會好心為顧非敵解毒,恐怕在劍圣閉關處的山洞里,就將中毒的顧非敵斬于劍下了。 或者甚至更早,他根本不必為顧非敵擋下荒原崖畔那致命的一刀! ——但現(xiàn)實卻是,他為了保住顧非敵不死,親手崩了魔教圣子的人設,將劇情推向了一個不可預知的方向。 可是,若不救顧非敵,他還能怎么辦呢? 任由劇本中的主角去死,然后他率領魔教一統(tǒng)天下嗎? 且不說中原武林缺少一個顧非敵是否就會一蹶不振,單說他自己的心志和能力,絕不是那種能只身扛住命運的強大。 況且,若是那樣……他還如何能回到現(xiàn)實呢? 雖然……他現(xiàn)在對能不能回到現(xiàn)實,也不像之前那么篤定了。 宿殃的目光漸漸迷茫,落在遙遠的、群星璀璨的天穹,思緒紛亂。 一時想到穿越前在劇組的生活,一時又想到小玉樓中的緊張充實,一時想到日日平淡毫無波瀾的現(xiàn)實,一時又想到緊張刺激變故叢生的江湖…… 不知怎的,他忽然回憶起當時在荒原懸崖邊,他為顧非敵擋刀的那一瞬間。 ——他那時的選擇,完全是一念之間,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那時他是為了救下顧非敵的命,還是為了救“劇本主角”的命。 腦中一片混亂,宿殃猛地掀起皮毛毯子,兜頭把自己罩住,悶在里面吼了一聲。 “我就是個智障!”他道,“這游戲太難玩兒了!” 顧非敵被嚇了一跳,伸手去扯毛毯,輕聲問:“宿殃?你怎么了?可是身體不適?” ……估計是來不及了。 宿殃掀開毯子,郁悶地看向顧非敵,想罵臟話,又不知道從哪里開始罵。 顧非敵伸手溫柔地將宿殃鬢發(fā)掛到他耳后,一言不發(fā)地凝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