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青日前給唐青亦打過電話，棠糖便誤認為譚青會回國，與女兒歡度春節(jié)。

    良久，唐青亦輕輕“嗯”了聲。

    一個半小時后，女孩背著書包站在長途客運的等候區(qū)，書包里裝了織針和毛線。

    她把書都放進了行李箱。

    “真的可以給你打電話嗎？”棠糖的口袋里揣了一只唐青亦換下來的手機。

    但她專注地瞧著唐青亦，隱隱的興奮，倒像是揣了了不起的寶貝。

    唐青亦點頭。

    她又補充：“記得每天聽至少一個小時的英語聽力?！?/br>
    棠糖的英語是弱項，唐青亦對于女孩的成績不算太過在意。

    日后，棠糖是以專業(yè)第一的成績考進她所在的大學的，不論后天或是先天，棠糖都足夠優(yōu)秀。

    但是每天這樣陪女孩聽一聽，或許，棠糖以后會輕松不少。

    她與棠糖同居，多少……是要盡些義務的。

    電子屏上，棠糖的車次滾動至第一欄。

    廣播里播報車次，提示在發(fā)車前十分鐘停止檢票。

    “好?！碧奶枪怨詰?。

    雪還沒有停。

    透過候車大廳的玻璃窗，可以看見漫天飄落的雪絨，無聲而輕盈。

    棠糖低著腦袋站在唐青亦身前。

    廣播里播報了第二遍，她仍然沒有要動的意思。

    唐青亦并不催她，安靜地陪她一同站著。

    沒多久，唐青亦的衣袖傳來輕微的扯動。

    唐青亦垂眸，對上一雙泛紅的眼睛，可憐兮兮。

    棠糖的聲音里含了乞求：“唐青亦，你可以抱抱我嗎？”

    .

    唐青亦早已意識到，同居人不在身邊，會給她帶來多大的不適。

    但當她一個人回到家里，還是覺得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更壞一些。

    五年后的六個月，以及剛剛過去的三個月……僅僅九個月的時間。

    九個月足以讓唐青亦一點點構筑起對棠糖的依賴。

    安寧的、輕松的、被愛著的、被眷戀著，被需要。

    棠糖用她的眼睛、她的唇，她的手指，時時透露著她對唐青亦的渴求。

    唐青亦被這種甜蜜的渴求吸引著、浸泡著，被飼養(yǎng)著。

    飽足而溫暖。

    但這些奇妙的感覺，隨著棠糖的腳尖，一起消失在了檢票口。

    曾經平靜的幻象崩塌、破裂，碾成齏粉，碎在她眼前。

    【唐青亦，晚安。】

    【晚安?！?/br>
    手機屏幕一直停留在與女孩聊天的界面，光度稍微暗一些，唐青亦觸了觸，便重新亮起來。

    唐青亦最終將手機扣合在床頭柜。

    逼仄的空間里，沒有女孩輕而勻細的呼吸聲。

    漫長、無望的失眠也席卷而來。

    .

    唐青亦知道自己的狀態(tài)很不對勁。

    她嚴格按照以前的日程，晨起洗漱、用餐。

    在三餐的間隙進行閱讀，彈奏鋼琴，或者在跑步機上運動一段時間。

    但哪怕是再細微的東西，唐青亦都能立刻聯(lián)想到女孩。

    鮮活、富有生機的棠糖。

    唐青亦給阿姨和司機都放了假。

    她從冰箱里拿出女孩包的餃子，或是步行至小區(qū)附近的飯館就餐。

    香樟葉鋪在街旁的地磚，她踩在上面，柔軟而潮濕。

    像棠糖的目光一般。

    偶爾，她會心生一些錯覺，當她從熱鬧的人群中走過，棠糖依然在注視她。

    溫柔而充滿愛意。

    唐青亦享受著這樣的錯覺，她從不驚擾，只是眷戀片刻的安寧，仿似落入淺洼的海魚，在陽光曝曬前享受著最后的自欺欺人。

    可這樣的安寧，在她回到家后，也很快潰散了。

    【唐青亦，我現(xiàn)在在澳洲?！拷V篤發(fā)了一大堆景點照。

    每張照片中，姜篤篤扎著高馬尾，戴了棒球帽，笑得咧著嘴。

    她無一例外地比著剪刀手，且神情頗為自得。

    “明天就是春節(jié)了，給您提前拜個年。”

    姜篤篤在視頻中擠眉弄眼，“老板，給個紅包唄？”

    唐青亦轉了兩千過去。

    “哎喲——”姜篤篤被手機砸了臉，她一邊揉鼻子，一邊驚道：“？？？唐青亦你認真的？”

    “你是不是手滑多打了零？有錢也不帶你這么敗家的！”

    她嘰里呱啦一陣，“那個……我真的就順嘴一說，你也太客氣了！”

    姜篤篤又轉了一千九回來，附帶一條短訊。

    【該得的便宜我也不能落下，羊毛多少得薅一點?！?/br>
    唐青亦不置可否。

    書房里的重瓣百合捧出一只玲瓏花苞，透薄的花瓣盈著細小水露，瓣緣一線暈開的緋色。

    她用指尖撥弄了下瓣葉。

    隨后，唐青亦起身去了客廳，打開玻璃罐，把棠糖的千紙鶴一只只拆開看。

    【唐青亦，我喜歡你】

    .

    除夕夜，唐青亦沒有再出門。

    她在廚房煮了餃子，按照女孩所說的那般，在沸騰前加些冷水。

    再小的房子，一個人也顯得空曠。

    她打開了電視作為背景音，空氣中很快被虛浮的喧笑充盈。

    過年，總是熱鬧的。

    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并不大。

    但唐青亦

    第3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