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雅雅收到地址，在上海第九人民醫(yī)院，她定位到那里，快走到門口了，和楊招娣擦肩而過，齊雅雅收住腳步，因為她想到自己還沒跟楊招娣報備。

    齊雅雅簡單說明了原因，楊招娣也沒有說什么，看她急出汗來了，就問了幾句：“情況嚴(yán)重嗎？”

    “我還不知道，我爸爸不肯說，他就在那里嘆氣。我好擔(dān)心我mama會出事。”

    當(dāng)齊雅雅在楊招娣面前流露出平時難得一見的脆弱神情的時候，楊招娣甚至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溫柔地安撫她的情緒，“你先別急。你知道現(xiàn)在在哪里住院嗎？”

    “第九醫(yī)院?！?/br>
    “要我開車送你過去嗎？”楊招娣總覺得自己應(yīng)該為她做點什么。

    齊雅雅不好意思占用楊招娣的時間，“我自己能過去，這是我的私事?！?/br>
    “那你小心點，你先別胡思亂想，一切等見到了阿姨再說?！?/br>
    “嗯?！饼R雅雅對楊招娣的聲音有些舍不得，但是mama還在醫(yī)院，她一分鐘都待不下去，恨不得馬上飛過去。

    楊招娣想到了什么，“雅雅，你先別走，在這里你等我一下，就一下。”

    聽著急促的腳步聲去了又來，楊招娣往齊雅雅手里塞了一疊東西，“你先拿去，有錢了再還我。還有不夠你跟我說。別自己強撐著，知道嗎？”

    齊雅雅低頭看了一眼被是塞到自己手心的東西，一疊粉紅的人民幣，嶄新的，連號的。

    齊雅雅為什么知道的這么清楚，因為她見過楊招娣的保險柜。

    楊招娣極度缺乏安全感，而且喜歡現(xiàn)金，她說她賺到第一筆錢的時候，就是去銀行把錢都取出來，幾十萬的現(xiàn)金，裝在一個塑料袋里，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從銀行背回出租房，然后她就在家里抱著現(xiàn)金睡覺。

    后來楊招娣生意越做越大，有了公司，為了照顧生意，不可能都把錢換成現(xiàn)金，但是她的保險柜里一定有大把的現(xiàn)金放著。連楊招娣都說現(xiàn)金能給她安全感。

    楊招娣隨手取了一疊給齊雅雅，也是擔(dān)心齊雅雅到了醫(yī)院，萬一需要錢了拿不出錢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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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楊招娣：齊雅雅很可憐，她看起來很缺錢的樣子。

    齊雅雅：我是很缺錢，但是我哪里可憐了？

    楊招娣：像一只臟兮兮的小貓，而且還是不值錢的那種土貓，丟在馬路上都不會有人撿。

    齊雅雅：？？我最起碼是一只布偶吧。

    楊招娣：本來不想管她的，但是當(dāng)她眼巴巴地看著我，我就放不下她。

    齊雅雅：好的，我是土貓，我無家可歸，我可憐。

    第124章

    對齊雅雅來說，這疊錢代表著楊招娣的關(guān)心，而對她來說也確實是雪中送炭。

    在楊招娣這里工作多年，齊雅雅的工資逐年在增加。

    而她也從一個花錢大手大腳從不看價格的人，學(xué)會了精打細算，學(xué)會了比價和節(jié)約。

    但是上海的物價實在是太高了，一年多達到了收支平衡，而存錢是近半年的事情。

    每個月攢下來的工資，都被她放進了銀行了，動不動就刷一下存款，這成了齊雅雅微笑著上班的動力。然而，當(dāng)楊招娣塞給她錢的時候，她才意識到，成人的世界里有很多事情和她想的不一樣，楊招娣考慮的比她更全面。

    齊雅雅把錢放在胸口的口袋里，帶著這份沉甸甸的心情打車去了醫(yī)院。

    楊招娣坐在辦公室里，手無意識地抬起撫摸著在眼角的一道淺到幾乎看不到的傷疤。

    她回到那個燥熱不安的下午，簡陋的小學(xué)校舍，喧鬧的cao場，以及幼稚的敵意。

    布滿裂縫的水泥地cao場上，她和同學(xué)起了沖突，孩子不都是天使，也可能是惡魔，她們用語言傷害著別人，絲毫不顧及別人的感受。

    楊招娣本就是班級上最不合群的人，她從小個性鮮明，誰都不服，和班級的同學(xué)打起來，死咬著牙關(guān)不服輸。

    在她以為自己快要贏的時候，她被推向了水泥堆起來的乒乓球桌，下一秒，她的眼角傳來劇烈的痛，她一只眼睛除了紅，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的爸爸mama被老師叫過來，她mama不問青紅皂白要打她，怪她只會惹事，嘴巴上罵著不好好學(xué)習(xí)，就不能少添亂么。

    直到老師提醒她眼角受了傷，她mama才知道帶她去醫(yī)院。

    她坐在醫(yī)生對面，醫(yī)生拿著燈，一會兒問她哪里痛，還有感覺么，能看到什么，她腦海里一片空白，除了搖頭就是搖頭。

    畫面漸漸模糊，門口傳來醫(yī)生的聲音，醫(yī)生說要動手術(shù)。

    她mama說動手術(shù)，動什么手術(shù)，不就是撞了一下，小孩子打打鬧鬧哪有不傷到的。

    她爸爸說去找動手的同學(xué)的家長，讓她家里人出錢，必須賠錢。

    隨后，卻為了是要賠錢再動手術(shù)還是先動手術(shù)再去討錢吵了起來。

    楊招娣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因為受傷而緊閉的眼睛慢慢睜開，是不屬于這個年紀(jì)的孩子該有的眼神。

    齊雅雅到了醫(yī)院，和爸爸取得聯(lián)系，爸爸下來接她。

    齊雅雅的爸爸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寶貝女兒。

    瘦了。這頭發(fā)還是一如既往地短。

    還好，不像是流落街頭的樣子。

    “你媽還在休息。等會兒到了病房里，你先別說話，等你mama醒了，你就只管低頭認錯?！饼R爸爸低聲跟她交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