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雅雅還沒反應(yīng)過來，問：“拿花去干什么？”

    “你去醫(yī)院看病人，你什么都不帶，兩手空空？”

    “對，明白，我懂，是老板想的周到，我真的是傻?！?/br>
    “又傻又天真?！睏钫墟沸χf。

    齊雅雅抱著一束漂亮又大氣的花束出來，回到了副駕駛座上。

    楊招娣開車的時候問她：“你mama整什么？”

    “鼻子。我mama對自己的鼻子很不滿意。”

    “你鼻子挺直的啊，很好看?！睏钫墟废?，齊雅雅的鼻子就很好看，可以說是她這張臉上的亮點，顯得英氣十足，打扮地像個小男孩，但是不是她在les吧里看到過的鐵T樣，是屬于秀氣的叫人舒服的，眾人欣賞好看的長相不分性別，反正就是好看就行了。

    如果長成這樣，根本用不著整容。

    “我遺傳了我爸爸的，我mama鼻子塌下來的，她就一直不滿意，以前就說要去整容，應(yīng)該是她說服了我爸爸，答應(yīng)她去做鼻子了?！?/br>
    “哦，那花了多少錢?！?/br>
    “六七萬吧，我爸爸有提起過?！?/br>
    “六七萬？你知道六七萬對普通家庭來說意味著什么嗎？”

    “我知道啊?！?/br>
    “……”

    楊招娣這時候多看了齊雅雅一眼，她看到的是齊雅雅的眼神，純潔的像一張白紙，清澈的像一瓶礦泉水，不是那種藏污納垢的眼神。

    這讓楊招娣多了一份思考。

    到了醫(yī)院，齊雅雅的mama臉上還裹著紗布，腫脹的臉沒有消下來，齊雅雅把最舒服的位置讓給了楊招娣，自己站在旁邊。

    她一路抱過來的花束放在床邊，她看出來了，她mama對花束很滿意。

    這讓齊雅雅心里有點悶，有點難受。

    她給前后好幾個女朋友買過禮物，買過花，但是從來沒有給mama送過花，她以前就沒有想過，以為mama不會喜歡，但是直到今天，她才意識到，送一束花給mama，可以讓mama開心一下。

    “這是我老板。這是我親媽，親生的?！饼R雅雅在親生兩個字上加大了聲音。

    在楊招娣臉上不見半點因為誤會齊雅雅而生出來的心虛，她和齊mama倒是聊了一些，場面還算溫馨。

    等探病的人走了，齊mama跟老公說：“我就整個鼻子，弄成現(xiàn)在這樣，女兒還帶著老板過來探病，就覺得怪怪的?！?/br>
    “雅雅應(yīng)該是關(guān)心你。對了，她老板年紀(jì)多大？你看得出來嗎？”齊雅雅的爸爸更關(guān)心齊雅雅把她老板帶過來的動機(jī)。

    “要么就是保養(yǎng)的很好了。”齊mama仔細(xì)觀察過女兒的老板，外表年輕，但是為人處事穩(wěn)重老練，說話滴水不漏，客氣又有分寸。這叫她怎么猜。

    齊雅雅這下理直氣壯了，“老板，你現(xiàn)在相信我的清白了吧！”

    楊招娣沒有回答，只看著眼前的路。

    夜里，楊招娣負(fù)責(zé)哄楊璐璐睡覺。

    楊璐璐在被窩里眨著大眼睛，不斷問為什么。

    為什么今天公主不舉起反抗，而是選擇了循規(guī)蹈矩繼續(xù)做公主？

    為什么mama看起來有氣無力的樣子，是不是不高興。

    為什么……

    楊招娣把書合上，說：“不想聽故事就睡覺?！?/br>
    “睡不著。mama，你跟我講講外婆好不好，一起玩的小朋友都有外婆，為什么我沒有？我都沒有見過外婆，還有外公，還有舅舅，還有很多哥哥meimei。”

    楊招娣把被楊璐璐弄亂的被子邊緣往上拉，直到楊璐璐的脖子下巴，把她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

    “你外婆年紀(jì)大了，住在地方很遠(yuǎn)很遠(yuǎn)啊，你要去看她，要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再坐十幾個小時的大巴車，一路顛簸啊你的屁股都要摔成好幾塊了，這樣還不夠，還要爬山走半天。外婆說不希望小璐璐這么辛苦，所以就沒有讓你去看她?！?/br>
    “mama，你騙人?！睏铊磋窗涯X袋鉆進(jìn)被窩里，只露出一雙大眼睛，“我們家里有車，可以開車去那里，所以我是不是沒有外婆？”

    “真的不騙你，mama就是從山里出來的啊，那時候我走了好久好久的山路，走到了鎮(zhèn)子上的大巴車站，一天只有一班車到杭州，我從早上開始在車站等，等到晚上，因為沒有多余的錢，飯都舍不得吃?！?/br>
    “mama好可憐?！?/br>
    “所以你要心疼mama知道嗎，mama現(xiàn)在雖然很有錢，但是你要記得mama曾經(jīng)很窮哦。還餓了一天沒有吃飯，就只吃了一個茶葉蛋，一個粽子，mama就記得那個粽子好好吃，里面有兩個大大的咸蛋黃。”

    “咸蛋黃rou粽？”

    “對啊，那是唯一一次吃到兩個咸蛋黃的，運(yùn)氣好吧?！?/br>
    “好吃嗎？”

    “好吃，真的很好吃?！?/br>
    “那時候mama幾歲？”

    “我算算哦，去年，前年，大前年……”楊招娣板著手指數(shù)日子，沒多久，楊璐璐就想睡了，眼皮子一直往下掉。

    楊招娣摸摸楊璐璐的臉，“看你幸福的，我都開始羨慕你了，我如果像你一樣一出生就不缺錢，現(xiàn)在說不定過成什么樣了。你還挑食，這個不要吃那個不要吃，應(yīng)該讓你餓兩天。”

    楊招娣把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腳塞回被子里，熄了燈，在楊璐璐床邊坐了很久，才輕輕離開。

    齊雅雅出差回來以后的第一個晚上，本來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要睡了，結(jié)果接到家里的電話，而且看這個架勢，是要跟她談個徹底，她走到小花園里，在臺階上坐下來，跟她爸爸煲電話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