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可是,早市那種地方……”阿標(biāo)的表情有些為難。 “沒關(guān)系,你帶我去看看!” “那好吧!” 冬季的六點鐘去早市,的確夠早。殷圣奕親自開車,在那位手下的指引下來到名叫“琉璃街”的地方。 把車開進(jìn)這條街的時候,殷圣奕總算明白那名手下猶豫的表情是什么原因了。 原來這是條花柳街,而且是很不入流的臟地方,店面陣舊都是準(zhǔn)備拆除的危房,卻掛滿了各種花花綠綠的招牌,什么按摩室、洗頭房、洗浴室……五花八門。 在這些店面的外面就擺著早市,勤奮的小商小販已經(jīng)開始大聲吆喝著兜售商品。有古董攤、有當(dāng)?shù)氐氖止に嚻?,還有汽車掛飾什么的廉價小玩意兒。 “少爺,這里就有給小孩玩的東西,雖然地方臟了點,不過東西很不錯的,而且種類也很多,不過再往里面就是魚rou蔬菜攤了!”阿標(biāo)提醒道。 殷圣奕停下腳步,瞧他一眼,問道:“你經(jīng)常到這里來?” “咳!”那男子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地往身后的門面房里瞅了眼,說:“我認(rèn)識這家的洗頭妹,對我非常熱情,服務(wù)都不要小費(fèi)!” “那是看上你了!”殷圣奕微微勾唇,難得地開了句玩笑。目光卻開始在那些地攤上搜尋著孩子有可能感興趣的東西。 “這里的女人哪個不庸俗市儈?我還沒傻到以為她單純地看上我這個人!其實她想去香港……”說著話,阿標(biāo)聽到身后洗頭房的門打開了,便站住身子回過頭,看到一個妖嬈的女子站在那里招呼他。 “阿標(biāo),怎么路過這里也不進(jìn)來看看我?人家聽到你的聲音就趕緊起床了!”女子嬌嗔的聲音很迷人,帶著種遮掩不住的風(fēng)塵氣息。 正在挑選禮物的殷圣奕卻如遭雷掣,他手里的一只陶瓷彩繪小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卻渾然不覺,匆忙回過身,望向正在跟阿標(biāo)打情罵俏的女人。 那女子一頭染黃的卷發(fā),臉上還涂著昨夜未洗的殘妝,卻掩不住眼角的細(xì)紋和憔悴。她專心地籠絡(luò)阿標(biāo),柔軟的腰肢擺動,高聳的胸脯有意無意地摩擦阿標(biāo)的身體,軟語嬌聲地說了些綿綿情話,只有最后一句最清楚:“你什么時候帶我去香港?不許騙人哦!” 殷圣奕駭然,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相象的人?不但外貌身形就連嗓音都如此相似!是白冰瑩嗎?難道白冰瑩還沒死? 震驚之下他快步走過去,推開阿標(biāo),伸手扣起那女子的下巴,迫她仰面對視他。 太陽已經(jīng)漸漸升起,在明亮的晨曦照耀下,女子臉上的每一根細(xì)紋都清清楚楚地映在男子的棕色瞳仁里。 女子漫不經(jīng)心地望向出手調(diào)戲她的男子,她根本不在乎。別說男子見面二話不說伸手就捏她的臉,甚至見面直接捏她胸的都有。 可是,她的目光在接觸到男子的俊容時,卻是驚駭無比,甚至比殷圣奕的表情有過之而不及。 是他,竟然是他!她有些慌了,下意識地晃動下巴想掙開他大手鉗制。 殷圣奕更加確定她就是她,不但沒有松手反而將她摟到懷里,素來淡漠的嗓音激動起來:“溫婉!” 這聲久遠(yuǎn)的稱呼讓溫婉淚盈滿眼,昨夜的殘妝還沒有洗去,眼線花了,唇線已模糊,她顫抖著輪廓不清的紅唇,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旁邊的阿標(biāo)傻眼了,他沒想到這個洗頭妹竟然是殷圣奕認(rèn)識的人,而且看樣子關(guān)系好像有些曖昧。再想到自己跟她睡過幾晚,頓時有大禍臨頭的感覺。 “溫婉,真是你!”殷圣奕伸出跟她紅唇一樣顫抖不停的大手慢慢摸上她早衰的凹陷臉頰,曾經(jīng)這張臉是多么明艷不可方物,如今卻如同榨干了水分的花瓣,細(xì)紋橫生,哪怕濃艷的妝都無法留住她已隨時間逝去了青春和美麗。 “不、不是我!我不是溫婉!”溫婉猛地推開他的大手,轉(zhuǎn)身就逃進(jìn)了那間低矮窄仄的洗頭房里。 殷圣奕當(dāng)然不會放過她,緊跟著追進(jìn)去。目光有些無法適應(yīng)里面昏暗的光線,可他還是看到了里面的臟亂,甚至在外間的沙發(fā)上還躺著兩個纏在一起的男女,地上丟著臟兮兮的小雨傘。 溫婉躲進(jìn)了里面,而且反鎖上了房門,殷圣奕推不開門,就喊道:“溫婉,打開門,不然我要踢開門了!” “嗚嗚……你踢開門……難道看不出我現(xiàn)在是干什么的?你給我留一點點自尊好不好?不要理我,讓我在這里自生自滅!”溫婉哭得聲嘶力竭,在身陷污穢泥沼的時候,她也幻想過有一天可以跟殷圣奕相見,卻絕不是這種時間和地點!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的卑賤可憐,她想方設(shè)法籠絡(luò)香港客人就為讓他們帶她回香港,她想洗白自己在街頭假裝偶遇他!可是現(xiàn)在一切計劃都被打破了。 “你為什么不回香港?為什么要自甘墮落?為什么不去找我?”殷圣奕忍住想強(qiáng)行踹開門的沖動,畢竟現(xiàn)在溫婉情緒極不穩(wěn)定,他不想再刺激她。 兩人的吵鬧將小小的洗頭房里所有人都吵醒了,不但沙發(fā)上那對野鴛鴦醒了,另外兩間房門也打開,走出幾個坦胸露背的妖嬈女人。 她們打著哈欠走出來,睡眼惺忪地問道:“這么早,吵什么呢?” 隨著這些女人走近前,殷圣奕聞到一股廉價脂粉香,混合著這間屋子里銀靡曖昧的味道,混合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息。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簡直不敢相信,昔日他奉若公主般的溫婉竟然會在這種地方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