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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起床江窈和夏晨一起去教室。下午的太陽火辣辣的,空氣都悶熱,兩人特地挑了條有樹蔭的路走。 “好熱,我快化了。”夏晨說著,把自己的衣袖往上拉了拉,偏過頭癟嘴問,“你中午睡著了嗎?” 踏離樹蔭的區(qū)域,沒了遮擋就這么直直地對上陽光,江窈不習(xí)慣地瞇了瞇眼睛:“沒?!?/br> 中午付媛媛幾乎是踩著午休鈴聲回的宿舍,回來后又一直拉著大家講她面試的經(jīng)過,講完了又打電話和別人講,動靜鬧得挺大。 大概寢室里三個人都被吵得睡不著覺。 江窈的動作里藏著那么點不易發(fā)覺的躁。 韓苑從小到大給她灌輸?shù)乃枷刖褪怯腥菽舜?,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江窈脾氣不小,但在韓苑這么多年的教育之下還是練就了一手好的忍耐力。 至少不是太大的事她還能壓得住自己的脾氣,主要還是因為她嫌麻煩,懶得說。 星期五的下午有校園電視臺的節(jié)目,廣播里通知了每個班的班長用u盤把視頻拷回來放給大家看。 江窈到教室的時候班里還沒幾個人,周逸程正站在講臺前把視頻復(fù)制到電腦上。 沒過多久,人漸漸齊了。周逸程組織了一下紀律讓大家安靜,靠窗的同學(xué)拉上了窗簾,刻意營造出一種電影院的氛圍。 新學(xué)期的第一期視頻,電視臺效率挺高,剪了新生軍訓(xùn)和迎新晚會的一些片段。 江窈懶懶地靠著座椅后背,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教室前方的大屏幕。 下一秒,電視里就一閃而過迎新晚會上沈繹站在舞臺上進行演講的畫面。 他身姿挺拔瘦削,一把驚為天人的清冷嗓音,白襯衫更突顯出他身上從骨子里散發(fā)出的干凈少年感。 江窈在桌洞里翻了翻,摸出自己的日記本,一筆一劃地寫下今天的日期。 剛寫下沒幾個字,班里驀地有人開始起哄,唏噓聲大一片,還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江窈筆尖一頓,抬眼,屏幕上赫然是她的臉。 女孩穿著簡單的軍訓(xùn)服,扎了一束高馬尾,盤腿坐在草坪上,笑著和旁邊另一個女孩子說話。 她依稀記得這是她來這個學(xué)校的第一天,也是軍訓(xùn)最后一天,教官要離開的前十分鐘,大家坐在一起唱軍歌。 她不會,恰巧夏晨也不怎么會,兩個盟友就這么坐在一起閑聊。具體都聊了些什么她也忘得差不多了,大概就是夏晨給她講了一些這幾天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比較有趣的事情。 譬如班上有幾個不怕死的男生一起去問陸教官的戀愛經(jīng)歷,結(jié)果被暴打了狗頭以及賞賜了一人一百個俯臥撐之類的。 黑板上的電視屏幕里,江窈和夏晨談笑的畫面持續(xù)了將近五秒的時間,才切換到下一個場景。 班里不住有人她往這邊看過來,江窈低下頭,提筆繼續(xù)寫著自己沒寫完的那段話。 【9月5日,晴,星期五。 今天抱了他。 他低頭很輕地親了我的嘴角。 他的吻和他的懷抱都是草莓牛奶味的。 他是世間最驕傲耀眼的少年。 也是我最溫柔的寶貝繹繹。】 周五放假,收到韓苑電話的時候?qū)⒔砩习它c,江窈剛洗完澡,穿著棉質(zhì)的長裙,發(fā)梢還帶著水珠,按下綠色的接聽鍵,將手機放到耳邊:“媽?!?/br> “到家了嗎?” “到了?!?/br> “好。晚上我要加班,你別點外賣,冰箱里有東西,你自己弄來吃?!?/br> 江窈嗯了一聲,坐到飄窗上,拉開紗簾,頭靠著墻壁:“你今天晚上多久回來?” “不確定?!表n苑說,“你別等我,自己先睡?!?/br> 江窈手指隨意地把玩著空調(diào)遙控器,目光很輕地落在天邊的晚霞上,應(yīng)道:“好?!?/br> 掛斷電話,室內(nèi)又重歸于寂靜,江窈愣愣地在飄窗上坐了一會兒,才到廚房里煮了碗面。 洗了碗,她到房間里寫作業(yè),不知道過了多久,困意逐漸爬上眼皮。 她是被韓苑叫醒的。 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她從臂彎里抬起頭,入目是刺眼的燈光,她下意識抬手擋了擋。 韓苑皺著眉頭,伸手關(guān)掉臺燈:“怎么在書桌上睡,快到床上去,不然又要感冒了?!?/br> 江窈揉了揉眼睛:“好?!?/br> “喉嚨怎么這么?。俊表n苑皺起了眉頭,“怎么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烊ゴ采?,我去給你倒杯水?!?/br> 韓苑走出臥室,江窈躺上了床。 剛被叫醒,她的腦袋還有點暈,只睜著眼睛愣愣地望著天花板。 不過一會兒韓苑就端了一杯溫水進來,看著江窈喝下小半杯。 她替江窈掖好被子,又摸摸她的臉頰:“快睡覺了?!?/br> 江窈點點頭:“晚安?!?/br> 韓苑替她關(guān)掉了臥室的燈。 江窈躺在床上,卻沒多少睡意了。 她支起身子,摸索著按開夜燈的開關(guān)。淺橙色的光暈柔和,充盈了整個房間。 她拔掉手機的充電線。屏幕上顯示著各個軟件的通知欄,她看了眼時間。 凌晨兩點五十三。 她點開企鵝圖標的那個軟件,里面什么人發(fā)來的消息都有,其中囊括了好幾個服務(wù)號和數(shù)以十計的好友申請。她看也沒看,直接右滑刪除對話框。 屏幕中央的一條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個她曾無數(shù)次點開過的頭像。 四下無人的街道,昏黃的路燈下,一只灰黑的貓蹲在路燈柱子下,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頭像旁邊標了一個紅圈,里面顯示著數(shù)字一。 江窈沒點開對話框,就已經(jīng)看到了消息的內(nèi)容。 短短的五個字,加上兩個標點符號。 他說。 “晚安,小公主?!?/br> 手機的光線調(diào)的很弱,打在江窈的臉上。她的手指停頓在屏幕上,良久,她的嘴角往上勾起,很輕很淺地笑了一聲。 按下息屏的開關(guān),她把手機放回床頭柜上。 渾身上下累積的疲憊似乎一掃而空,只剩下了輕快的喜悅感。她將這種感覺稱為,失而復(fù)得。 江窈閉上眼。 窗外月光皎潔,繁星滿天,明天估計又是個碧空萬里的晴天。 返校時間是在星期天下午六點鐘。 晚自習(xí)的課間,江窈再一次見到了鴨舌帽學(xué)長。 她去衛(wèi)生間洗了個手,回來就看見喬鶴川站在一班門口,斜斜地靠著走廊上的欄桿。這次,他身邊還跟了一個男生,江窈覺得有點眼熟,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了。 喬鶴川一看到她,就大聲且豪邁地喊了一句:“學(xué)妹!” 絲毫不在意周圍路人的眼光。 江窈有點無語,走過去,“學(xué)長?!?/br> “別別。”喬鶴川擺了擺手,這才想起了自己似乎還沒對她做過自我介紹,于是說:“叫我喬鶴川就行?!?/br> 然后他一把扯過旁邊站著的男生,繼續(xù)介紹道:“他叫陳峻,也是風(fēng)紀委的成員,面試的時候你應(yīng)該見過?!?/br> 他這么一說,江窈隱約記了起來,是那個說話只說了一半就被打斷的男生。她點頭,“嗯?!?/br> “那個,今天來也沒啥事。”喬鶴川正了正身子,把手里的單子遞給江窈,“就是風(fēng)紀委的面試結(jié)果出來了,這是你們班過了的人的名單。你記得告訴他們,明天中午十二點半在一號學(xué)術(shù)廳開會,不來的話就直接當做是放棄加入了?!?/br> 江窈掃了一眼名單,上面只有三個名字,排頭第一個就是她的。她抬眼,答應(yīng)道:“好?!?/br> “今天本來應(yīng)該是部長來發(fā)這個東西的,但是他臨時被物理老師叫去參加物理競賽的培訓(xùn)了,所以才變成我們兩個來發(fā)的。”說完,喬鶴川還像模像樣地低頭嘆了口氣,好讓別人覺得這是他非常無意之間提到的話題。 江窈:“……” 陳峻:“……” 江窈盯著喬鶴川,她是真的覺得面前這個人就差把“我覺得你和沈繹之間有點東西”這幾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聽不出這句話里面的刻意成分的人要么是耳朵有問題,要么就是腦袋有問題。 她沉默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辛苦了?!?/br> “還好還好,我們風(fēng)紀委成員都是這么地任勞任怨盡職盡責(zé)勤勞樸實……” 喬鶴川還沒說完,陳峻實在是看不下去這個傻.逼了,扯著他的校服衣領(lǐng)就往二班門口拖,朝江窈抱歉道:“你別理他,這個人有點毛病,我們先走了?!?/br> “干嘛!你干嘛!你他媽才有毛??!”喬鶴川皺著眉頭拍開陳峻的手,轉(zhuǎn)頭笑瞇瞇地跟江窈揮手:“明天見啊,拜拜?!?/br> “……拜。” 江窈看著走廊上喬鶴川和陳峻打鬧的身影,把單子收起來,走進教室。 付媛媛坐在座位上玩手機,江窈走過去,簡單跟她復(fù)述了一遍剛剛喬鶴川說的話。 付媛媛抬起臉問她:“你也進了嗎?” 江窈嗯了一聲。 付媛媛的眼神變了變,又垂下頭去,“哦?!?/br> 江窈懶得再說什么,轉(zhuǎn)身走到另一個同學(xué)的位置邊上去告訴他開會的事情。 不是錯覺,她能夠非常明顯地感覺到,從見面的第一眼開始,付媛媛對她抱著一種非常大的敵意。 她懶得再費心思去深究這些敵意從何而來,無非是嫉妒心理在背后作祟。 沒必要自己再給自己添堵,無視就完事了。 但兩人畢竟是同寢室的室友,思及此,江窈有些頭疼。 未來的宿舍關(guān)系,怕是有些難以平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