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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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若是早些個月回來,或許會發(fā)現(xiàn)異常,但現(xiàn)在痕跡已經(jīng)散了,唯獨留下的一個證據(jù),現(xiàn)在還在鐘華甄肚子里。 她的肩膀一涼,鐘華甄抬起頭。 長公主手搭她肩,站在一旁,輕問:“甄兒,可怨母親?” 鐘華甄卷長睫毛落下滴水,疑道:“我怎么會怨母親?” 她嘆口氣:“你自幼聰敏,比母親還要懂得輕重,所以我也從不管你太過。陛下金口玉言,我不能阻止,但我還是想多提一句,男女有別,不要李煦太親密。” “太子時常惹是生非,我光是應(yīng)付就精疲力盡,沒可能對他有意思,”鐘華甄無奈,“母親不用擔(dān)心。” 她知道長公主十分討厭李煦,能不見他便絕對不見,即便鐘家與他一體,長公主心底也巴不得他早死,連帶張家一家滅族。 如此一來,鐘華甄更不敢同她說那晚的事。 第6章 鐘華甄在京城很出名,她那張臉但凡見過的人都不會忘記。好她色的人不少,男女都有,大司馬長子鄭將軍是其一。 但威平候在民間聲望極高,鐘華甄是侯府世子,得太子相護(hù),就算身體再弱,也不是誰都能惹得起的。 章臺路一帶多勾欄妓坊,鄭將軍鄭邗便是??椭?,這是鄭家的地盤,未破身的女子都得先來他這走一趟。 妨妨是近期才被推出來的妓子,十七歲出頭,被鄭邗看上,專門伺候他。 夜晚妓坊正是熱鬧,她華服金簪,紅唇艷麗,細(xì)手提燈籠隨侍衛(wèi)往僻靜處走,行至坊間深院,侍衛(wèi)推門請她進(jìn)去。 妨妨一進(jìn)去就被滿身酒氣的男人抱上床,她驚呼一聲,手上燈籠摔在地上,瞬間滅了光。 這屋子是專門留給鄭邗的,平日只有晚上點燈。他背同虎般寬厚,熊腰粗壯,對女人頗有手段,三兩下就把身下妨妨弄得春情泛濫,口脂全被他吃進(jìn)腹去。 她哎呦了下,直呼將軍慢些,有事要說。 鄭邗聲音粗獷,胡子拉碴:“將軍一天沒來見你,學(xué)會拿喬了?” 他沒給人說話的機(jī)會,撕扯衣服丟出去,鄭邗幾天沒碰女人,弄得妨妨咿呀叫喚。 房內(nèi)吱呀作響,侍衛(wèi)武沒有表情,如木頭冷硬的臉色沒有變化。過了好半晌后,女人的叫喚聲才停下,有人下去讓龜公備水。 鄭邗發(fā)泄舒坦,靠著床懶洋洋問:“有什么事?我明早還得找父親,今晚不歇這。” 妨妨無力趴在他身上,嬌嗔道:“將軍總這般威猛,天底下哪有女子受得了?害我差點把正事都忘了,樓mama差人說禮部馮侍郎帶了侍衛(wèi)來找您要女兒 ,您要不要見?” 馮侍郎是三皇子的親舅舅,前幾天女兒去寺廟,半路被劫匪搶了,派出去的官兵至今沒查到人影,許多人都猜兇多吉少。 “不見,”他打個哈欠,“他女兒消失了,與我何關(guān)?” 妨妨嬌聲道:“將軍,樓mama說馮侍郎來者不善,我這兩天聽人議論,說是您派的人去劫馮小姐,還有人從您府上見過她,馮小姐姿色好,馮侍郎也最要面子,怕是會硬著頭皮同您杠上,他是三皇子唯一的親舅舅,聽說三皇子可敬重了,您千萬不要招惹三皇子。” “他沒有證據(jù),不過狗吠,三皇子要想與鄭家作對,總得先掂量自己的分量,能被劫匪劫走,也是怪他們馮家看人不利,”鄭邗拍她的背,瞇了瞇眼,“倒可惜鐘家那位世子,他從不一人外出,次次都有太子在旁,找不到下手的機(jī)會。雖是個正經(jīng)男子,也不過才十五,但瞧那肌理眉眼中的風(fēng)情,日后一定是個不可多得的尤物?!?/br> 他說話粗鄙,滿臉胡須,猶如山野鄉(xiāng)夫,腦中想起前幾月見到鐘華甄那張比女人還美的臉,又覺心都癢了。 鄭邗今早上出城時遇見太子馬車,里面有鐘華甄,他實在沒忍住,差人回府讓夫人帶著女兒去侯府提親事。 若是成了,等到歸寧之日,鐘世子身邊定不會有太子,不成他也能得個理由約見小友。 妨妨察覺到他的興致,吃吃笑道:“聽聞鐘世子與太子關(guān)系極好,太子本就和您過不去,您可別把皇子們都……”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臉色大變的鄭邗踹下了床,捂著肚子疼得吐了幾口血,妨妨不知道自己哪說錯話了,滿臉赫色,忙忙跪地求饒。 天色漆黑,冷風(fēng)呼呼刮過,吹落枝杈間的黃葉。 “狗奴才,”鄭邗坐了起來,朝外道,“拖出去交給樓mama,以后不用再過來?!?/br> 妨妨嚇得爬到他跟前,“將軍饒命,將軍饒命?!?/br> 他一腳踹開眼前的妓子,起身去倒杯茶吃,侍衛(wèi)則進(jìn)來把衣衫不整的妨妨拖了下去,動作熟練。 鄭邗被太子戲樂的事京城不少人都知道,他不許任何人提,別人面上不敢說,私下罵他老癟種。 大司馬只有他一個兒子,所謂二弟是從旁家過繼而來,就算他再不成器,鄭家的一切也是他的。但太子得朝中文臣相護(hù),又有威平侯府支持,私底下還有兵符調(diào)用,得罪他不是上策,只得伏低做小。 鄭邗一個月多前才被心情不好的太子折騰過,這妓子話一提起,頓時讓他心中升起燥火,他一口飲盡茶水,把手中杯子狠狠擲地。 不過是投得好胎的黃口小兒,遲早一日要他千倍奉還。 鄭邗心中不爽快,在這地方停留的心思都沒了,提好褲子走出門。 他沒想到自己才出院子就遇到了刺客,兩個龜公打扮的人突然目露兇光,喊了句還我家小姐后,提劍而上。 一群侍衛(wèi)立即拔刀而向,刀劍聲凜然碰撞。 “留活口?!编嵹趵湫σ宦暎驹谠叵狄聨?。 他仇人太多,身邊的隨行侍衛(wèi)武功皆是一等一,暗地里還有暗探。 這兩個不入流的刺客短短一會兒就被在場侍衛(wèi)拿下,鄭邗披衣走過去,一腳踹在其中一人臉上,蠻力踹掉了別人一顆牙,滿嘴血。 “馮侍郎吃了熊心豹子膽,”他把鞋穿好,“別人都道馮小姐是被人劫走的,本將軍倒覺是私奔去了,馮家家風(fēng)不當(dāng),竟教出這等女兒家?!?/br> “呸,yin賊,若是不放小姐,你絕對沒命走出這間妓坊,”刺客恨道,“老爺是三皇子親舅舅,三皇子必定饒不了你?!?/br> 閣樓上的燈籠隨風(fēng)而晃,微暗的燈光映出兇狠的臉龐。 鄭邗不當(dāng)他的威脅當(dāng)回事,嗤笑道:“馮侍郎只派你們前來,未免太小看本將軍,人在我這里他又能奈我何?三皇子可比馮侍郎識時務(wù),學(xué)得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明日本將軍便上奏折參馮侍郎冤枉好人,蓄意謀殺,看三皇子是護(hù)他,還是站在本將軍這邊?!?/br> 這兩個刺客使勁掙扎,口中大罵,鄭邗不耐煩抬手,旁邊黑衣侍衛(wèi)刀起刀落,兩顆人頭落在地上,四周安靜下來。 “馮侍郎派人污蔑刺殺朝廷命官,大逆不道,”鄭邗把人頭狠狠踢開,說了句晦氣,“把人送去衙門。” 這種事對鄭邗來說如同家常便飯,不值一提。 他不知道他的暗探因為這兩個小小的刺客露了一絲行蹤,漆黑的夜色中反射出一點刺骨寒光,一把長弓拉開,利箭慢慢瞄準(zhǔn)他。 有暗探察覺到不對勁,大喊一句將軍小心。鄭邗立即有所反應(yīng),但為時已晚,箭劃破黑夜,直穿入他胸膛。 ……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鄭邗被人行刺的事傳遍了整個京城,小廝和婢女都在私下議論。 鐘華甄聽到消息時正在喝燕窩粥,她身上穿的絲質(zhì)單衣舒適貼身,披在身上的外衫遮住隱隱若現(xiàn)的身形。 平福剛從外面打聽消息跑回府,他抬手擦汗,隔著垂下的帷幔跟她說這件事。 鄭邗在妓坊與馮侍郎鬧起爭端,遭箭襲遇刺,因失血過多,已經(jīng)昏迷整整一夜,正用一株千年人參吊命。上早朝時皇帝勃然大怒,直呼馮侍郎目無王法,事情涉及皇子外家,當(dāng)即下令讓刑部徹查此案。 “真的?”她驚訝了一下。 平福跑出一身的汗,道:“是真的,妓坊那邊都封路了。聽說是馮侍郎對鄭將軍懷恨在心,先派兩個人去引出鄭將軍侍衛(wèi),又派人在暗中設(shè)伏,趁鄭將軍出門時以利箭射出,連暗探都沒來得及攔?!?/br> 鐘華甄想了想,“大司馬府上作何反應(yīng)?” 平福也是剛剛才打聽到這消息,道:“大司馬倒沒見什么反應(yīng),但他早朝沒去,聽說暈厥過一次,鄭將軍現(xiàn)在還在妓坊,箭傷得太過巧妙,就差那么一點人就徹底沒了,沒有大夫敢隨意移動他。鄭將軍的二弟聽了紛爭原因,拍桌大怒,為洗鄭將軍冤屈,讓京兆尹大人搜了府邸,大司馬沒攔著,可府內(nèi)并沒有發(fā)現(xiàn)馮小姐,馮侍郎和一眾家仆也已經(jīng)下了獄?!?/br> 大司馬已過花甲之年,是兩朝元老,武狀元出身,最疼鄭邗這個大兒子,就算恨其不爭氣,給鄭邗身邊挑選的侍衛(wèi)也個個都不是吃素的。 能傷及他性命的人,箭術(shù)高超。 三皇子母家勢微,他和大司馬走得近,馮侍郎就算再沒腦子,實在氣不過要給鄭邗一個下馬威,何必挑這種引人注目的方法?再說鄭邗強(qiáng)搶民女也不是第一回 ,他不會留下證據(jù),馮侍郎怎么敢去妓坊堵人? 鐘華甄慢慢將手上的碗給旁邊南夫人,青絲垂肩,她心里有別的想法,但不太想去驗證,李煦沒道理會做這種事。 南夫人放下碗勺,遞來絲帕,鐘華甄抬手接過,輕拭潤澤的嘴唇,道:“既然太子殿下沒開口,此事便與侯府無關(guān),母親應(yīng)當(dāng)也不想管,聽聽便過,不必再探?!?/br> 大司馬所行表面給鄭將軍洗罪,但讓京兆尹搜府,怕是想做給上面的看,表明自己并無二心。 外面動蕩沖突,京城同樣不安寧。鐘華甄悠哉日子還沒過幾天,沒有心力摻和進(jìn)這種事,她只問:“魏函青如今怎么樣?” 平福撓頭答:“魏公子的手已經(jīng)好了,聽說他氣不過,嚷嚷要報復(fù)您,后來就沒見什么消息。” 鐘華甄手微微一蜷,突然明白了什么。 李煦把事情壓下了,沒和她說。 他骨子中的乖張是天生的,極少會注意旁人的感受,能穩(wěn)居太子之位這么多年,除了身份得天獨厚,表現(xiàn)出來的心思同樣讓人覺得可怕。 南夫人站在一旁,穿一身厚青褂子,看鐘華甄的神情,以為她想出去。 她連忙讓外邊侯著的平福下去,上前低聲說:“世子近日最好少出門,今天下雨,水濕地滑,束胸太緊對身子也不好,若是長久以往,老了會落下病根?!?/br> 鐘華甄抬頭道:“我不出去,南夫人,把我書房墻上那幾副書畫摘下來,送去魏家。” 第7章 威平侯戰(zhàn)功赫赫,戰(zhàn)績斐然時,風(fēng)頭遠(yuǎn)超過旁人。那時候大薊朝還沒現(xiàn)在亂,他坐鎮(zhèn)邊疆,無人敢小覷。 鐘華甄沒見過他,只看過他留給她的信。他與長公主十分恩愛,開頭便直喊臭小子,照看好你娘—— 她沒出生前,好幾個大夫和產(chǎn)婆都說她會是個男孩,皇帝還御賜枚銀手鐲,以彰顯對鐘家的恩寵。 那枚銀手鐲后來不小心被九歲的李煦弄壞,他自己慌亂一會兒,最后直接拿他自己小時的銀腳環(huán)換給她,面不改色說那是東宮禮儀,不能告訴任何人,他會幫她好好保存。 如果鐘華甄是個小孩,或許真的會被他騙過。 但李煦確實守信,她去年在他寢殿中發(fā)現(xiàn)那枚手鐲,好好裝在一個精致囊匣中。 夜冷聲寂,淅淅瀝瀝的秋雨如珠連線成一道水簾,雨水順著碧瓦輪廓沿屋檐邊緣落下,緊閉的刻花窗牖透進(jìn)淡淡的燈亮,照在挺拔的文竹盆景上。 今天下了一整天的小雨,天氣開始轉(zhuǎn)涼。鄭邗為朝廷命官,事情又涉及李肇親舅舅,所以皇帝下朝后另下令讓李煦督察,這一案催得急,連李煦都要夜宿審刑院。 李煦處事不消人擔(dān)心,但費這么大的心思,怕是有別的事要做。 她萬萬沒想到他會來找她。 鐘華甄剛剛睡著沒多久,被周邊細(xì)微的窸窣聲吵醒,她一睜開眼就看見幔帳旁高大的黑影,心突然一跳,剛要出聲,一只大手倏地捂住她的嘴,熟悉的氣息讓她睜大眼睛。 李煦單手撐著她枕頭,俊臉隱在昏暗中,他手上有厚厚的繭子,都是練武練出來的。 他開口就是一句質(zhì)問:“今天為什么不去找我?” 素色繡云紋幔帳遮住外面的光亮,漆黑一片,鐘華甄看不清他神情,她的心臟跳得很快,頭皮都在發(fā)麻,卻不敢大力呼氣。 李煦覺得自己好像把她嚇呆了,咕噥兩句膽子真小。 他收回手,甩了甩,把手上奇異的酥麻感甩掉,問:“以前怎么不見你如此聽話?我讓你在家休息你還真在家休息?出事了也不多想想什么原因?!?/br> 鐘華甄頭疼,他都說過讓她在家好好休息,她怎么還可能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