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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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兵都尉抱拳領(lǐng)命,領(lǐng)兵向一側(cè)離開。塵土微微飛揚,地上的枯草被馬蹄踏過。 烏黎挑挑眉,有點意外李煦能猜到他派人去偷襲。 他以前對李煦有幾分輕蔑,現(xiàn)在倒升起幾分謹慎之意。 不過烏黎也知道神武營內(nèi)現(xiàn)在肯定在煩惱疫毒的事,畢竟管控得再嚴也沒有辦法,那種尸毒并沒有解藥,要么直接把人殺了埋葬,要么等著感染。 李煦若敢殺人,失的是神武營將士的心,若是任由病情泛濫,死的是神武營的人,于烏黎而言,哪種都無所謂。 天上淅淅瀝瀝開始下起小雨,風(fēng)中夾雜雨水,飄打在人臉上。兩方尚未交戰(zhàn),烏黎便突然下令撤兵。 揚起的塵土被雨滴打下,李煦冷笑一聲,沒上前追。 烏黎根本沒打算迎戰(zhàn)。 天色陰沉,李煦長戟劃出聲響,直接開口吩咐道:“往后數(shù)日夜巡人數(shù)次數(shù)加倍,但凡遇到可疑人,直接抓到刑罰處,不可放過。” 他才剛到雍州沒多久,尚未了解情況,現(xiàn)在不過是憑自己想法吩咐,烏黎一定會再來。 李煦回到駐地就聽到騎兵都尉來報,說在傷兵處不遠處的前方發(fā)現(xiàn)突厥士兵,人數(shù)不多,但備了不少用于制造慌張的東西,猜測其意圖混到神武營附近擾亂。 烏黎jian詐狡猾,不會就此罷休。 “讓營中大夫盡快研制解毒之藥。” 疫毒如果擴散開來,會是一場大瘟疫,他們不能進各城中造成險機?,F(xiàn)在用來安置病重之人的地方被專門劈開,烏黎心思莫測,不會好心給神武營恢復(fù)養(yǎng)傷的時間。 李煦到了一次器營房,這里的匠人誠惶誠恐迎接。 雖說李煦并沒有殺昭王底下的那群有才之士,但昭王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大肆渲染,導(dǎo)致現(xiàn)在有不少人都覺得是李煦下的手。 神武營中將士自然不會因此怕他,但這里有好幾個匠人是被陸郴勸服,私下從昭王手上投奔到陸郴手下,極其怕李煦。 陸郴在里面做中間人,挖了不少消息出來,不過陸郴最近在安撫傷兵,這幫人也沒敢直接和李煦搭話。 李煦是打算來看看他們有關(guān)大炮的改進研制,但他還沒在里邊走兩步路,又有人前來稟報,突厥又有人前來叫陣。 他眉一皺,轉(zhuǎn)身離開。 等李煦領(lǐng)兵出去之時,這幫突厥人又是在丟下幾句嘲諷貶低的話語后,莫名其妙撤走后退,一天之內(nèi)接連有幾波人,分明是在挑釁神武營的權(quán)威和耗神武營的精力。 營中弟兄尚在養(yǎng)病,這時候能和突厥打,但并不是主動出擊的最好時間。龔將軍受傷一事不小不大,激怒了部分人對突厥的怒氣,搬營后退一舉卻是有傷士氣,李煦回來就是安定軍心。 烏黎是什么人李煦并不算了解,但他也不是等人戲弄的傻子。他猜到烏黎還會再來,當(dāng)機立斷,吩咐讓得病的弟兄再往后退五十里,與近城中的百姓隔絕,再派三百將士牢牢守住,若有敢跑出去的人,軍法處置。 下過一場秋雨后天氣變涼許多,夜晚寂靜,深夜籠罩,來回巡邏的士兵比前幾天人數(shù)增多。 支起的營帳頂慢慢滑下雨水,帳內(nèi)擺沙盤和兵甲,落兵臺上有好幾件重器。 幾位將軍抱拳,自請出征守營,李煦大手把玩腰間香囊,那是鐘華甄親手繡給他的。 他沉聲問道:“誰能勝?”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有人出列道:“勝他說不準,但攔他還是行的?!?/br> 烏黎為人看起來溫溫和和,據(jù)說在突厥皇族中是難得性子好,但也有人說他詭計多端,擅長偽裝,尤其嗜好奪人性命。 征戰(zhàn)多年,李煦也了解自己底下這幫將軍,能說出這種話,便代表他們有自知之明,勝不了。 有小兵突然在外來報,說突厥又派人了前來。 有將軍是暴脾氣,對烏黎這種挑釁的行徑實在看不下去,上前說:“怕又是障眼法,這小子陽的不會,陰的套路一套又一套!我們的人才休息,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和他打一仗?!?/br> 李煦拋了拋自己手上的香囊,淡聲道:“不急?!?/br> …… 青州距神武營的駐扎地有些距離,如果不是快馬加鞭連夜不停,僅是普通的趕路,得費上半個月的時間。 此時的神武營是戰(zhàn)時狀態(tài),尋常的信使進不去,鐘華甄也沒想耽誤他的時間。 鐘華甄和其他大夫試的都是有烈性的藥,有些效用,能慢慢止住病情的蔓延,但還是不夠。 她費了將近幾天的功夫,琢磨出點路子。 疫毒乃尸毒,屬性偏陰,侵襲肺體,一步步折磨人,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以毒攻毒,兩毒相爭,抵消藥性,同樣也可以一試,但冒險太大,只要稍微有點失誤,奪去的就是一條人命。 最開始來送信的兩個信使已經(jīng)有些病入膏肓,有幾個癥狀稍微輕一點的,在喝了鐘華甄的藥后,開始慢慢轉(zhuǎn)醒,狀態(tài)看起來也不錯。 鐘府因為她的身子,備有各種各樣的藥,天底下有的,鐘府不會缺。給這些人用的都是上好的藥,軍中將士極多,到時不一定能在短時間內(nèi)找出這么多藥,還得找藥替。 但鐘華甄還是盡快把藥方寫好,讓人連同藥一起先送去神武營。 鐘華甄身子十分疲倦,睡了一覺全身乏累。 鐘華甄沒在床上歇息太久,她讓南夫人請來幾位大夫,手輕攥成拳,捶了捶額頭,對大夫道:“我見那兩位唇色發(fā)黑,已經(jīng)開始說不出話,要是再找不出法子,遲早得丟掉性命,既然已經(jīng)命懸一線,我想不如試試用毒?!?/br> 那幾位大夫也不是沒想過,只是覺得風(fēng)險太大,不宜冒,現(xiàn)在她又提出來,倒也有了試一試的念頭。 鐘華甄既然敢提這種方法,自然是有想法。 幾位大夫上了年紀,沒鐘華甄那樣熬得住,他們見到這她認真過頭模樣,也起了些好奇,覺得她這醫(yī)者仁心,實在仁過了頭。 鐘華甄只道:“我丈夫遠在邊疆,他一向是大膽的,我怕他為此牽累?!?/br> 她做事比別人要機敏,腦子轉(zhuǎn)得也快,案桌上都醫(yī)書都被她翻閱過一遍,在別人還在想用什么時,她先把藥方寫出來時,徑直同諸位大夫商議是否可行。 別人看完之后大為贊賞道:“你倒不愧是路老的弟子,我與他有過幾年之緣,他能跟在威平侯身邊,自是比別人要厲害,你也一樣。” 鐘華甄搖頭說句過譽。 藥還沒有成效,他們只是在賭。 沒有那么多時間來耗,等他們一致確認過無誤后,便嘗試開始熬藥。 鐘華甄的心是緊縮的,不敢進屋,在醫(yī)館中走來走去等了半個時辰,等里面?zhèn)鱽眢@喜的一陣脈搏平穩(wěn)時,鐘華甄這才松了口氣。 她要踏進門時,眼前突然一片暈眩,眼前昏黑,腳步同樣不穩(wěn),踉蹌兩下,突然就暈倒過去,耳邊最后聽到的,是南夫人驚慌的喊聲。 第107章 寬敞的屋里熏有nongnong的藥味, 垂下的幔帳遮住床上人影。 鐘華甄醒來之時是晚上, 外面下著滴答的雨, 風(fēng)吹動枯枝, 發(fā)出簌簌聲。她全身疲憊, 力氣就好像被抽干凈般,連手都抬不起來。 南夫人見她醒了,連忙端藥過來喂鐘華甄, 她臉上帶著面巾,鐘華甄看她眉眼中的擔(dān)憂, 也不傻,輕聲問:“我染病了?” 她聽過染病的人說起身體情況,早期和她現(xiàn)在差不多。 “不要緊, 癥狀偏輕, 容易治?!蹦戏蛉艘阉銎饋?,鐘華甄抬手虛虛擋了擋, 自己慢慢坐起來,靠在床圍上。 她接過藥,喝完之后,抬起雙眸問:“試藥怎么樣?人還好嗎?” 南夫人把藥碗收回來,放在床邊一旁的方桌上,回鐘華甄說:“吐了幾口黑血后就好上許多, 從前是怎么叫也聽不見, 現(xiàn)在總算能給些回應(yīng), 眼睛也能模糊看到一點光亮, 雖說治好這些癥狀不太可能,但也十分不錯了,姑娘也不用擔(dān)心,你這病要輕上許多,能轉(zhuǎn)醒便代表快要好了?!?/br> 鐘華甄捂唇偏向一側(cè)咳嗽,南夫人給她拍了拍背,心疼說:“姑娘自小嬌生慣養(yǎng),哪里需要來這受這等苦?這病染上是壞身子的,姑娘這幾天都不許再出門,先在屋中把傷養(yǎng)好?!?/br> 這間屋子是臨時辟出來給鐘華甄的,就在醫(yī)館門口,也不用專門跑回去自己房中,以免哪里不注意,導(dǎo)致以后把病牽扯到孩子身上。 “南夫人,你離我遠一些,”鐘華甄慢慢放下手說,“不用著急,能撐過去就好,以后就不會再犯病……小七和啾啾怎么樣了?最近還好嗎?” 她想孩子,也想過去找長公主,但又怕自己身上帶病氣傳染,一直沒去見。 南夫人回她說:“都還好,小七還在看書給啾啾講故事,啾啾也聽話?!?/br> “聽話就好,我以后打算去雍州一趟,去那之后,回來一趟也難,就怕孩子們一直鬧?!辩娙A甄嘆口氣,“也罷,藥還得再試,你去把我的醫(yī)書拿過來?!?/br> 李煦那邊不知道怎么樣了,一直沒消息傳回來,他們這邊染病人數(shù)算少,即便如此也陸續(xù)感染好幾個,軍營中人多密集,如果事情鬧大,對李煦只有不利。 鐘華甄弄出來的方子還是適合的,他們對那兩個人觀察幾天,摸出脈象逐漸平穩(wěn),不再像患病時樣時快時無。但還是從前那個問題,藥過于珍貴且稀少,蟾酥和馬錢子都得精準控制著量,少了沒效果,多了就是害人性命。 鐘華甄在屋中幾天沒出去,她一直看著這病,自己該做什么也知道。大概是一出事就立即喝了藥的緣故,她沒有和別人樣陷入昏迷,但身體總有不適,在咳嗽不停。 鐘華甄喝藥之后病情就開始好轉(zhuǎn),還沒等身體完全好,她又在屋中熬了兩天夜,試著幫那些人治眼睛。她已經(jīng)提前寫好能用的藥方,配置好適量的藥讓人送去雍州。 青州主城的百姓都察覺到最近藥鋪的調(diào)動,敏感些都已經(jīng)察覺出了事,但長公主帶外孫去參加過一次別家孫女的滿月酒,也沒人想到是鐘府有事。 等過了幾天后,鐘華甄胸口突然疼起來,雙頰倏地蒼白,面無血色。 大夫來幫她檢查,臉色一變,發(fā)覺她體內(nèi)疫毒非但沒好全,反倒加重幾分。 給她診治的大夫語氣都嚴厲起來,“姑娘,你身子本就弱,勞累過度容易搭上自己,旁人好不容易才好轉(zhuǎn)一些,你若是傷著了,這像什么話?這病以后是傷眼睛的,傷耳朵的,就算你為了你丈夫也不該如此,幸好現(xiàn)在研制有藥,你再修養(yǎng)幾天應(yīng)該就沒事?!?/br> 這疫毒已經(jīng)在青州已經(jīng)緩解許多,不再像最開始那樣束手無策,因為藥劑中和,疫毒的傳染性也弱了幾分。 鐘華甄低頭輕輕應(yīng)他一聲,她疲憊地閉上眼睛,道:“是我疏忽,我這幾天會好好養(yǎng)著。陛下那邊遲遲沒有消息,我們這里消息傳過去也費些時日,倒不如我養(yǎng)好病后親自過去,陛下與我相識,不用擔(dān)心我進不去,萬一這病來了又發(fā),我也比別人知道得多。” 這老大夫猶豫一下,鐘華甄在這上面確實比其他大夫要懂,很多東西都是她先提出試用。 邊疆那邊情況到底如何沒幾個知道,她如果和皇帝認識,與那邊大夫聯(lián)手,確實事半功倍。 …… 邊疆的情況比外面想象得要嚴重得多。 前段時日烏黎領(lǐng)將派兵數(shù)次在陣前挑釁,但卻沒有一點實質(zhì)動作,李煦沒做表示,但他暗中讓斥候跟蹤摸清他們的來路去路,取好作戰(zhàn)埋伏之地,徑直讓騎兵都尉與弓箭手深夜從東西兩路后方突入襲擊突厥后營。 他不是等人戲耍的傻子。 兩波人行動謹慎嚴密,挾持三個正在巡邏的侍衛(wèi),換上衣服混入了突厥軍營中,正要里應(yīng)外合之際,竟不小心同巡營的突厥將軍對上。 突厥當(dāng)即發(fā)現(xiàn)不對勁,立即殺了一個假扮的巡兵,吹動號角讓全營戒備。 偷襲突厥營帳的事被發(fā)現(xiàn),兩方發(fā)生一場廝殺,突厥將領(lǐng)顯然要勝出一籌,但領(lǐng)兵都尉也不是什么都沒做,一把火燒干凈將突厥營帳下的糧倉,看守的將士只救回了部分。 烏黎似乎和李煦想得差不多。 他倒不知道李煦真的膽子大到派人偷襲,畢竟神武營現(xiàn)在的情況也不適合。 烏黎在自己軍營被襲擊時備戰(zhàn)齊全,趁夜前來,他沒露臉,神武營都以為突厥又是像往常樣讓人恨得牙癢癢的挑釁時,他們又倏然策馬攻向出征的軍隊。 小兵急匆匆回來稟報領(lǐng)兵將軍被抓,李煦立即動身,領(lǐng)兵設(shè)陣進攻,派弓箭手布陣從側(cè)翼包圍,備箭以待,步兵驃勇,執(zhí)長矛而走。天空才剛下過一場秋雨,地上的泥濘被重重落下的馬蹄踩出淺坑。 喊殺聲中伴隨馬匹劇烈的嘶吼,濃重的血腥夾雜在剛下過雨的空氣之中,肅殺之氣充斥在每個人的腦海中,突厥領(lǐng)兵的是一位斷臂大將軍,叫爾伯力,功夫十分了得,一把大刀耍得厲害,同烏黎如出一轍的刀法。 爾伯力是烏黎師父,當(dāng)年同烏黎一同領(lǐng)兵攻打雍州,落入大王子手中后幫烏黎逃了出去,又假意歸順大王子,等待烏黎去大薊找一位叔父,這位叔父的母親是草原大部落掌管人,他們要借他的名義得到大部落相助,推翻大王子的統(tǒng)治。 但李煦把人殺了。 幸得烏黎聰明,負傷回突厥,拿叔父的遺物,將事情全推給大薊神武帝,向人承諾登基之后必定會進攻大薊,取得大薊皇帝首級,話語中含拳拳誠意,這才得了那位喪子的母親相助。 李煦沒閑心管外邦人的家事,他手中長槍狠勁十足,將壯實的突厥士兵捅下馬,一槍狠狠刺入心臟,又拔出長槍,血滴劃出一道弧線,落在濕漉漉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