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般不待見他的小模樣，到叫吳晟摸了摸鼻子，尋思著他也沒怎么著她，怎么就他一個人不被待見了？他拿眼瞧著她，就見著她往齊培盛身邊再躲了躲，瞧她那副樣子，到真像是怕慘了他一樣。他嘴角的笑意漸深，在手機上撥弄了幾下，到給她發(fā)了個短信，“可叫你舅舅搗碎了花心？”

    他到不是不想發(fā)微信給她，無他，給她拉了黑名單，也只能發(fā)短信。

    張窈窈坐得有點拘謹(jǐn)，整個人都繃直著，又累又酸疼，恨不得尋個地方把自個兒給癱直了才好——到聽得手機一響，她到有些疑惑，將個手機從包里拿出來，見著是個短信，短信內(nèi)容也落入她眼里，才一看，她臉上又白了白，手指顫抖了一下才將短信刪掉，立時就將他的號碼拉成黑名單。

    即使這樣子她還不放心，悄悄以眼角的余光覷他一眼，剛好對上他含笑的眼睛——她似被抓包一樣立即收回視線，心頓時就跳起來，跳得極快，“砰砰”的跳得極響。她低著頭，狀似沒事人一樣看著自己的手機，微信里有好些個消息，她都一一地看了，就算是看了，她也沒心思往心里走，實在是被吳晟的話給弄得心神大亂。

    她就曉得吳晟這個人忒壞，真?zhèn)€是壞人，還發(fā)這種短信問她，簡直問得她又羞又惱，又不敢聲張。這心里頭攪得她難受哇，就算衛(wèi)樞發(fā)給她的消息她就沒看進去，不由得再往齊培盛身邊挨了挨。

    齊培盛見她方才雖在自己身邊卻是沒有挨得這么近，對她突如其來的親近，他心下到是受用，伸臂將她攬住。

    被他攬住，堅實的手臂在在她腰間，這堅定的力量叫張窈窈著實有些透不氣過來，且莫名地覺得有點兒心慌，輕輕地喚了聲，“舅舅？”

    齊培盛低頭看她，“嗯？”

    她瞬間收回視線，“放開”兩個字就梗在喉嚨底怎么也說不出來——她不由得用手捂了臉，實在是賺惱了自個兒，可惱了自個兒又有什么用呢，無非是跟自個過不去?？刹皇锹?，她就是跟自個過不去。“我有些困?！?/br>
    他眼神了然，當(dāng)著吳晟的面，連半點曖昧都沒有，“嗯，睡一會，等會到了我叫你。”

    張窈窈睫毛顫了顫，還真的就閉上眼睛了。

    吳晟見她這個縮頭烏龜樣，到覺得好笑，反正也是來日方長，他也不會只記得這一天半會的，到與齊培盛說起話來，“你怎的就想起把人接你那里了？”

    齊培盛攬著人兒，示意他收聲，表情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別吵著他懷里的人了。

    吳晟都服了他了，難不成不曉得她裝睡？偏有人愿意就這么哄著，他這邊兒到是使不上力兒，只能由著人了。

    真的，張窈窈確實裝睡，要真讓她睡，她也睡不著——這車?yán)锩荛]的空間里，兩個成熟的男人都在車?yán)铮沁B大氣都不敢出的，生怕、生怕……

    她實是怕的，怕跟那一年一樣，連帶著她裝睡的時候，手免不了拽緊了齊培盛的衣袖，好像拽緊了他的衣袖，就、就能怎么著似的，心里頭更清楚的是當(dāng)年還不是她舅舅親自將她送到吳晟懷里的——那一晚，兩個成熟的男人在她身上放縱，她依稀還記得那種被劈開的鈍痛感，一刻也不曾忘記。

    如今又碰到了他們，她不敢動彈的。

    終于到了齊家，齊家跟張家又不一樣，齊培盛也并不住在官邸里，他一向戲言官邸太冷冰冰，沒有半點兒人情味兒，還不如他自個的家充滿了人情味。

    車子到了齊家大門，大門一開，車子就開了進去，車庫在地下，往上走便是個四合院。這是齊家的老宅，齊家是土生土長的帝都人氏，這一整個四合院如今的價值起碼得是十億往上走。

    齊老先生跟齊老太太在家里頭，是為著齊家家宴的事，齊家的家宴不一般，尋常人是聽都沒聽過，聽過的人也不一定知道這中間的道道，知道這中間道道的人恐怕也進不得齊家的門。兩老不常在帝都，平時都在外頭，說是要走遍祖國的大好河山，女兒沒了，惟有這個兒子，如今這個兒子還為著參選的事而忙著。

    他們兩老到是支持兒子這一決定，見著外孫女也跟著過來，更是高興。張窈窈也是非常高興見著外公外婆，看到外公外婆高興的樣子，她更不敢把舅舅同她的事說出來讓外公外婆作主。

    她在齊家是有單獨房間的，就算是許久沒來過，她的房間依舊保留著，還是那個房間，自從那個晚上之后，她再也沒有在這個房間待過，如今重回舊地，她滿耳朵的都是自個兒當(dāng)晚的情狀，連帶著腿心處跟著哆嗦起來——完全是怕的。

    她洗了澡出來，就見著外婆坐在她床上，讓她有點驚訝，“外婆，您還沒睡？”

    齊老太太雖滿頭銀絲，瞧著到是還精神頭十足，眼神慈和，見她頭發(fā)還沒擦干，不由得嗔怪道，“怎么都不會照顧自己，這頭發(fā)還沒干，明天準(zhǔn)得感冒?！?/br>
    張窈窈坐在床沿，手拉著老太太的胳膊，嬌嬌地喊  了聲，“外婆……”

    齊老太太應(yīng)了一聲，摸摸她的腦袋，“我瞧著你好像有心事，剛才你舅舅跟吳晟都在，我不好問你，現(xiàn)在咱們私底下說說，到底是怎么個一回事？”她眼神銳利，一下子就看見她脖子上的痕跡是因何而來。

    張窈窈不由得拉緊了浴袍，試圖將身上的痕跡給遮住，“外婆，我沒、沒事的?！?/br>
    老太太嘆口氣，伸手拿過干毛巾來，替她擦著頭發(fā)，“你呀就是太乖巧了，這衛(wèi)家是怎么回事，小的跟你退親，大的跟你結(jié)婚？”

    見問的是這個，張窈窈總算在心里松口氣，“外婆，我同樞哥他、他……”

    小臉就紅了起來，有說不出來的嬌羞。

    老太太見她這般情狀，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自來就是個護短的，才不管別人是怎么想的，叫她外孫女高興就成了，“你呀，同衛(wèi)樞那小子好就好，我就怕你呀這個心軟呀，到時候跟人家兩兄弟扯不清，那到是不太好了。別人哪曉得你沒那個意，到把話一傳，個個都跟躲在你床底下聽見一樣。這人活著呢，名聲還是重要的，可也別的為著這點子名聲拘著自己、為難自己的。你這道理你要懂得的?！?/br>
    張窈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到底沒把自己身上的事都說出來，“外婆，我曉得的?！?/br>
    老太太放開毛巾，拍拍她的肩頭，“等會可要把頭發(fā)吹干再睡?！?/br>
    張窈窈將老太太送到臥室門口，“外婆您早點睡?！?/br>
    老太太點點頭，示意她趕緊回房。

    張窈窈腳步有點沉重，并沒有讓工人來給她吹頭發(fā)的打算，反而是自己回了房，才關(guān)上門，她便覺得有點兒不對勁，一回頭就見著她舅舅坐在她床沿，高大的身軀將她的床幾乎占走了一半。

    她當(dāng)時就愣住。

    齊培盛反而比她更坦然，先走向衛(wèi)浴間，“過來，頭發(fā)這么濕還不知道要弄干一點，明兒要是感冒了怎么辦？”

    張窈窈眉頭就皺緊了，“外公外婆都在家里，你、你……”

    齊培盛半點都不覺得有什么，反而大大方方地近乎于毫無道德底線，見她還愣在門邊，到是上前幾步就要將她抱起來——也得虧她反應(yīng)過來，拒絕他了親熱的態(tài)度，自個走到衛(wèi)浴間。

    他低聲輕笑，從墻上摘下吹風(fēng)機來替她吹頭發(fā)，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沒入她的長發(fā)間，“也不知道要將自己照顧好？這么濕的頭發(fā)就要睡？”

    “沒有?！睆堮厚禾颖苤哪抗?，又拒絕不了他，“我、我……”

    齊培盛湊近她的臉，他的臉在她眼前漸漸放大，張嘴就吻上微張的唇瓣，輾轉(zhuǎn)地吻著她。

    這一吻，吻得極盡纏綿，吻得張窈窈心緒極亂，又是怕又驚的，雙手還抵著他的胸膛，試圖推開他。可她那一點兒力道，哪里就經(jīng)得起人了，待他放開她的嘴唇時，她已經(jīng)嬌喘連連，便是唇瓣也rou眼可見地鮮艷起來，似染了最好看的胭脂似的。

    她美眸染了濕意，頗有些璀璨生輝的意思，“外公外婆都在呢。”

    她說得相當(dāng)含糊，落在齊培盛耳里，一下子就猜中她的意思了，手指撈起她的發(fā)絲到鼻前，神情似眷戀似迷戀般，“怕他們知道，還不如直接說與他們聽……”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讓張窈窈快速地將就他的嘴給捂住了，只見她神情緊張，臉色發(fā)白，到像個受了驚的小模樣，反而令他心下更為憐愛，將她的手從嘴上輕輕移開，他還頗為容忍地親了她的手心一口。

    這親上一口，親得她手心發(fā)熱，那唇印還像是烙印一樣在她手心里——她睫毛輕顫，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不，別說……”遲疑了半晌，她還是當(dāng)初的決定。

    她怕老人家受不得刺激，還是就這么茍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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