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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神仙們的團(tuán)寵在線閱讀 - 第24節(jié)

第24節(jié)

    聽聞天族正在集結(jié)兵力, 準(zhǔn)備發(fā)起第一輪試探。

    十三重天上的幾個,也象征性地開了個小會。

    就在余瑤決定下凡的前一天。

    余瑤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和顧昀析結(jié)了生死契的事告訴大家。

    地點(diǎn)是蓬萊首山山巔上的那座破草屋。

    山上和山下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氣候溫度,余瑤現(xiàn)在rou體凡胎, 挨不住凍,又怕下凡前一天生場重病, 因此格外有自知之明地在外套了件棉絮衣。

    余瑤吸著鼻子,瞥了眼前面不急不忙恍若閑庭漫步一樣的顧昀析,再抬頭望望沖破云霄的萬仞仙山, 頓時覺得眼前一黑,她小跑幾步追上顧昀析,道:“要不還是用飛的吧,真的不是我怕累,是這山太高了, 等我們走上去, 他們都商議結(jié)束了?!?/br>
    “他們商議他們的, 你去了也聽不懂,聽懂了也幫不上忙?!鳖欔牢雎曇粲悬c(diǎn)啞,皺著眉像是沒睡醒的樣子,眼尾的痣顏色都不復(fù)以往的殷紅, “三步一喘,你這幅樣子就是去凡間,也活不久?!?/br>
    顧昀析今日難得換了身白衣,他本就生得好看,不說話不睜眼時,長身玉立,清雋溫潤,一旦睜眼,蹙眉,臉上的每一道棱角與線條都凌厲起來,危險感油然而生。

    余瑤好歹做他跟班做了那么多年,知道他穿白衣時,往往心情都還不錯。

    因此也敢小聲嘀咕著懟一句:“你別總說我弱,活不長,我活不長還得連累你,一死死兩個,多不劃算?!?/br>
    顧昀析笑了一聲,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低聲問:“小蓮花,誰告訴你,一個生死契,就能讓我給你陪葬了?”

    余瑤:“??”難道不是?

    越往上走,溫度越低,余瑤裹著一件白色的棉絮衣,縮得跟只淋了雨縮了水的貓一樣,臉越發(fā)顯得小了,眼睛倒是挺大,純黑的,時時刻刻都帶著些軟軟的笑意,一頭如瀑青絲淌到腰際,兩側(cè)還各編了兩根長長的細(xì)辮。

    難怪別人看著都覺得好欺負(fù)。

    顧昀析用一種你未免也太天真了的眼神看了她幾眼,懶散道:“簡而言之,你死了,我不一定死,但我死了,你肯定是活不了?!?/br>
    余瑤:“……”

    行吧,你是帝子你威風(fēng),但是這特權(quán),給得是不是也太多了點(diǎn)。

    她才腹誹完,就見尤延足尖一頓,輕飄飄落到離他們十步遠(yuǎn)的怪石上,看上去有些驚訝,朗聲問:“帝子,阿姐,首山鐘響三聲,你們怎么還不動身?”

    余瑤回頭看了看自己一步一步走過的蜿蜒小路,沉默了好一會,才泄氣般地回:“實(shí)不相瞞,我已經(jīng)走了至少一個時辰了。”

    還在山腳。

    她有什么辦法。

    尤延下意識瞥了眼一臉云淡風(fēng)輕的顧昀析,再看看皺成苦瓜臉的余瑤,笑了笑,心想果然和扶桑所料不差。

    前段時間,還不知道是誰說,余瑤的事,誰愛管誰管去。

    反正他不會管。

    這才過去幾天啊。

    余瑤眼睜睜看著尤延化作一片驚鴻葉,逆天而上,越飛越高,不一會兒,那身影便消失在了眼簾中。

    緊接著,一道金光從天邊躥出,從山腳慢慢往山腰晃蕩,偏偏金船體積十分巨大,小山一樣,一路轟隆聲相隨,過了好一會,金船停在他們身邊,財(cái)神從里面探出個腦袋,見到余瑤,有些疑惑地問:“你們這是在做什么?要上船嗎?”

    他只是隨口一說的客氣話。

    誰知道余瑤真的就拉著顧昀析坐了上去。

    金船開動,尷尬的轟隆聲一絲不落傳進(jìn)耳里,就像是有一只行動緩慢的巨獸拖著船在地面上行走,雖然還算平穩(wěn),不見晃蕩,但這聲音絕對提神醒腦。

    而且很慢,比被蝸牛馱著走都慢。

    余瑤:“……”

    她看著財(cái)神那張喜氣的小臉,忍不住問:“你這船怎么回事?年久失修導(dǎo)致行動不便?”

    財(cái)神有些顧忌顧昀析,先是朝他那邊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后者正闔眼休息,眉峰微攏,才湊到余瑤身邊,小聲道:“昨夜沒什么事做,喝了些小酒,睡了一覺,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倒在了書房的門檻上,渾身都疼。本來蓄了點(diǎn)靈力準(zhǔn)備挨雷劫的,也突然一絲不剩了,搞不清到底是個什么狀況?!?/br>
    靈力都沒了,船還能開得動嗎?

    說完,他有些悵然地嘆了口氣,對著余瑤發(fā)愁:“我這回,怕真是要交代在天劫上了?!?/br>
    他這一說,余瑤也跟著沉默下來。

    她又想起了那日顧昀析和她說的話。

    “我覺得,還是得放寬心。人吶,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神更沒有。有些事情,想開了,想通透了,就好了,沒必要一直折磨自己?!庇喱幹镭?cái)神沒有過去的記憶,但仍然忍不住提醒,暗示,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財(cái)神點(diǎn)頭:“如果能在雷劫之前,喝到想喝的靈酒,也算是死而無憾了?!?/br>
    他現(xiàn)在已是七八歲孩童的模樣,臉蛋圓鼓鼓,不管是笑,還是愁,看著都像一顆圓滾滾的喜氣團(tuán)子。

    余瑤聽出他話中的暗示意味,不由得上手捏了捏他頭頂?shù)男【揪?,笑:“放心,你先讓我沾沾?cái)運(yùn),這樣我去人間,回來時多給你買幾壇好酒。”

    財(cái)神噢了一聲,然后從善如流地把另一側(cè)的揪揪也送到她面前:“多給你沾沾,多買點(diǎn)。”

    顧昀析以肘撐頭,悄無聲息睜眼,目光停留在余瑤蒼白精致的側(cè)臉上,順著下顎線往上描摹,過了一會,像是玩膩了這個游戲,意興闌珊地瞥開了目光。

    余瑤長得漂亮,這他知道。

    但他生為六道之子,看哪副皮囊都是紅粉骷髏,余瑤到底有什么能力,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低底線。

    很簡單的互換,若是這回被天族暗算的,換成墨綸,或是琴靈,他眼睛都不會抬一下,最多幫著鎮(zhèn)下場,其余的事,他沒那么多閑心去管。

    細(xì)想下去,又覺得不對。

    余瑤,光是這個名字,就比別人的好聽。

    他親自取的。

    這樣一想,又覺得沒什么不對了,她整個人,包括名字,都是他的,再親密,也是能接受的。

    況且,扶桑說得也有道理。

    她還小。

    稍寵著縱著些,也是應(yīng)該的。

    扶桑養(yǎng)那只鳥,可比他養(yǎng)余瑤縱容多了。

    首山仙霧繚繞,越往上越冷,等金元寶船一路招搖地開到山巔,起碼是一個時辰之后的事了。

    余瑤腳都麻了一只,她扶著財(cái)神,一瘸一拐地從船上蹦下來,手縮進(jìn)棉衣里,一邊喊冷一邊抱怨:“我總算知道為什么你對這茅草屋有這么大的怨念了。”

    財(cái)神也跟著搓了搓手,面無表情地接:“可不是,難爬,還冷,風(fēng)一吹,心都涼了半截?!?/br>
    余瑤現(xiàn)在rou體凡胎,本來身體也不好,現(xiàn)在眼皮凍得耷拉下來,神情蔫蔫,顧昀析看得直皺眉。

    “過來?!鳖欔牢鰧⑺嗟阶约荷磉叄垡膊惶У氐溃骸笆稚斐鰜??!?/br>
    余瑤很乖地哦了一聲,也不問什么,就攤開了手掌。

    她的指骨很細(xì),形狀漂亮,青蔥一樣?jì)赡郏欔牢雒娌桓纳貙⑺鼈儼谡菩闹?,?xì)小的靈力暖流從手指尖進(jìn)入全身,寒意散去,余瑤瞇著眼,恨不得整個人掛在他身上才好。

    財(cái)神看慣了他們這等相處模式,然而還是見一次,酸一次。

    當(dāng)年,怎么就不是自己被顧昀析撿走了呢。

    茅草屋頂,那只小紅雀站著,歪著腦袋啾啾的叫喚兩聲,腦袋上好似又新長出了三簇火紅的絨毛,精神十足。

    “渺渺到底是什么品種?看了這么多年,愣是覺得就是只染了色的野麻雀,偏生扶桑寶貝得很,上哪都帶著,吃的喝的恨不能比他自己還好?!必?cái)神嘴欠,每回非得揪著小紅雀說兩句。

    小紅雀登時轉(zhuǎn)過身,撲棱著翅膀就飛到了財(cái)神的頭上,小豆眼咕嚕轉(zhuǎn)悠兩圈,兩人立刻鬧成一團(tuán)。

    最后還是扶桑出來,將小紅雀抱到掌心中,和言細(xì)語地安撫了一陣,才不贊同地對財(cái)神道:“你別總逗渺渺,她性子急?!?/br>
    財(cái)神哇哇地叫了兩聲,把自己被啄得青一塊紫一塊的手臂伸出去,聲音稚嫩,差點(diǎn)沒直接帶上哭腔:“誰過分!你說誰更過分,還講不講理了?!?/br>
    他們兩個鬧慣了,扶桑嘆著氣伸手給明顯看上去更弱的財(cái)神渡靈力,一邊對顧昀析和余瑤道:“快進(jìn)去吧,人都到齊了。”

    推門進(jìn)去,果然擠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屋。

    凌洵半倚在墻角,臉色十分不好看,伏辰和尤延倒是從善如流地坐在竹椅上,漠著臉想事情。

    琴靈扎了個高馬尾,一身勁裝,英姿颯爽,顧盼回眸間盡是逼人的英氣,她見到余瑤,就招手道:“快來,給你準(zhǔn)備了東西。”

    余瑤一聽有東西,握著顧昀析的手一松,毫不猶豫地?cái)D到琴靈的身邊,手腳都縮在棉絮衣里,只露出個毛絨絨的腦袋:“什么東西?”

    琴靈:“我在魔族發(fā)現(xiàn)的一個劍妖,長得眉目如畫,清俊有加,說話聲音也好聽,是個結(jié)契的好人選,雖然修為沒有多強(qiáng),但會做飯,人間的美味他信手拈來?!?/br>
    “你覺得怎么樣?”

    琴靈將手中縮小了的長劍吊墜放在余瑤的掌心中,泛著白瑩瑩的光。

    “他叫華庭?!鼻凫`提醒:“你們結(jié)契之后,他還可以陪著你一起去人間,貼身保護(hù),挺好?!?/br>
    余瑤看了眼手中瑟瑟發(fā)抖的劍妖,再看看顧昀析,一時之間,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利索。

    顧昀析笑了笑,眼尾的痣勾魂攝魄,越發(fā)妖異。

    很好。

    這群人什么毛病。

    什么眼光。

    心心念念想給余瑤這種二傻子,再配個二傻子?

    傻傻組合嗎?

    這邊扶桑和財(cái)神都進(jìn)了門,小小的一間屋,愣是裝下了十三重天的八位神君。

    再對比天族聲勢浩大的七十二重天宮,一對比就是暴擊傷害。

    眼見人都到齊了,顧昀析掀了掀眼皮,冷聲道:“余瑤的事,不勞諸位費(fèi)心?!?/br>
    他這話,不是第一次說。

    以前每次將余瑤教育得狗血淋頭時,也總有人看不過去,求情說理,十有八九,也是換來這一句。

    但也確實(shí),他在的時候,余瑤的事,是決計(jì)輪不到他們管的。

    而且這句話里,多少含著點(diǎn)別的類似于事后算賬的意思。

    在場的人都沒話說了。

    沒理,說什么都沒理。

    從小養(yǎng)到大的人,還沒滿七萬歲,又最愛惹事蹦跶,性子歡脫活潑,顧昀析連本命神器和鯤鵬令都留下來了,怎么可能沒有留下別的手段?

    這七個里,至少有六個受了他的囑托,拿了他的東西,回頭他一出來,嚯,真行,個個支持她談戀愛,快被人坑死了都不知道。

    顧昀析走到余瑤身邊,慢條斯理地拉過余瑤冷冰冰的手指,三下兩下的,就把那礙事的劍妖扒拉到了地上。

    他聲音涼得幾乎感受不到溫度,說出的話石破天驚:“我和余瑤結(jié)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