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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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名老嫗并沒有先回答孫輩的問話,而是朝著山巔的方向略一頷首,像是行過一禮,后面跟著的子孫才注意到云巔之上的兩抹倩影。 “蛟龍為何不肯繼續(xù)前行,百花會歷來藏龍臥虎,是六界盛事,這次琴靈神女做東,比往屆更熱鬧,來時族長就再三跟你們囑咐強調(diào)過,萬事低調(diào),眼比天高的毛病都給我收住,能來這的,哪家都不比我們?nèi)酢!闭f話的老嫗姓王,是族里輩分較大的長老,她說話時,語氣并不嚴厲,可吐出的字眼,卻像是一根根針,成功讓心比天高的小輩們閉了嘴。 方才喚她祖母的青年,這會沉下心來認真感應(yīng),神識擴散出去,發(fā)現(xiàn)東南西北,無論哪一邊,都有像山一樣無法撼動的氣息,他不信邪地向中間方向試探。 然后直接被打了回來。 他身軀一震,哇的一聲吐出血來,其他人一愣,緊接著將他圍住。 王長老手中握著的龍頭拐杖猛的觸動,她伸手,扼住青年的手腕,將他強硬地拉起來,朝著主峰的方向彎身欠腰,面上一片凝重,她聲音有些難聽,像是沙礫相互摩擦一樣,“小輩不懂事,冒犯大人,請大人見諒。” 良久,也沒有聲響。 王長老這才拉著自己那得了教訓(xùn)的長孫起來。 “幸而大人不同你一介小輩計較,并未下狠手,再有下次,你這條命,就交代在這里了。”她恨鐵不成鋼,怒聲道。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山巔上的琴靈和余瑤。 琴靈:“又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這些世家子弟,說了也聽不進去,被打了才老實些?!?/br> 余瑤遙遙看了那邊一眼,手指上開了一朵小花,又很快的消失了,她問:“方才那是誰?” “汾坷。他心情不好,在屋子里修煉,方才那個人非要將神識探進去,不被打回來才怪。” 余瑤想起顧昀析昨夜說的那句有得吵,知道他為何心情不好了。 問就是一句話。 美人難養(yǎng)。 到了晚上,該來的基本上都來齊了,就更為熱鬧。 山峰上,各人選下住宅后,就開始按照自己的心意布置,花朵肆意開成了扭曲的姿態(tài),有的甚至有百丈龐大,將整個屋子攏了進去,有的干脆施展法術(shù),搬著被褥歇在空心竹里。 深夜,犼聲撼天震地,余瑤被吵得在床上滾了一圈,抱著軟枕去了有結(jié)界的隔壁。 顧昀析正在修煉。 她也不去吵他,直接揉著眼睛去了塌上歇息,沒過多久,感覺身側(cè)的位置,沉了下去。 冰涼的指尖撫上她的眉眼。 余瑤伸手打開,旋即,將臉捂得嚴嚴實實。 “脾氣倒是越來越大了?!卑肷魏?,顧昀析長臂一攬,抱了抱陷在被褥里的小姑娘,聲音清冷,帶著些微的笑意。 翌日一早,余瑤醒來的時候,顧昀析還未睜眼。 難得,他并未徹夜修煉,合衣陪她歇了一宿。 “析析?!庇喱幬宋亲?,不想動彈,手指卻像有自己的意識一樣,去勾了勾他垂在身側(cè)的小指。 無人應(yīng)答。 余瑤艱難地翻了個身,掩唇打了個哈欠,透過窗子透進來的光亮,她往外一瞅,發(fā)現(xiàn)天已然大亮。 百花會,正式開始了。 外面應(yīng)當(dāng)很熱鬧。 但屋外設(shè)了結(jié)界,什么也聽不到,十分安靜,只有小院樹上的山雀不時啾啾地叫喚兩聲。 余瑤想著出去幫忙,睜著眼睛看著頭頂默念了無聲,才艱難地起身,才坐起來,就被一股力道帶得又趟了回去。 “去做什么?”顧昀析蹙著眉頭,將頭蹭在余瑤溫?zé)岬念i窩處,聲音十分沙啞,帶著些晨起的困意和被鬧醒的惱意。 余瑤被他蹭得有些癢。 她手腕骨纖細,顧昀析身子一動,如綢緞般的長發(fā)就傾瀉下來,濃墨般的顏色鋪就在耀目的白上,現(xiàn)出一種重彩染寫的驚心動魄來。 “我怕琴靈一個人忙不過來,去幫會忙。”余瑤嗓子有些不舒服,她咳了一聲,又接著道:“你再躺會吧,外面肯定鬧翻了天,你不喜歡,便別去了?!?/br> 顧昀析便又躺了回去。 他眼皮動了動,最終,伸手摁了摁跳動的眉心,道:“我和你一起?!?/br> 余瑤想了一會,也沒再多說什么。 === 每回的百花會,都是六界的盛事,青年一輩對此熱衷,許多有頭有臉的人物,也樂得給個面子,來湊這么一回?zé)狒[。 究其原因,不過也是為了后輩的親事。 能來百花會的家族,都是在六界排得上號的,族中子弟天賦異稟,血脈純正,一旦結(jié)親,便是門當(dāng)戶對,沒有高攀不配之說,彼此都知根知底,免了許多的麻煩。 因而一些貴族掌權(quán)的夫人,也都會親自來相看。 雙方覺得合適,兩人也滿意,那便成了一樁美事,從下帖到成親,沒有那么多繁文縟節(jié)的講究,就是一兩月的功夫。 百花會一共三日。 分為兩個大環(huán)節(jié)。 即才藝,比武。 才藝,大多是舞劍,音律。 比武是將愿意玩的世家公子和姑娘的名字刻在竹簽上,搖到誰,便對上誰,男女不忌,大道之路上,姑娘們十分出色,上一屆新人實力排行榜上,前五名便有三名是女子。 更有性子烈的姑娘,直言不諱,誰贏了,便跟誰議親,結(jié)果愣是將一干起哄的青年挑飛,又美又颯,實力還強。 音律也不是人間宴會那樣單純的吟詩作賦,彈琴歌舞,而是實打?qū)嵉挠才?,拼的是音律之道,南宮世家的一名少年天才,便是以音入道,一根玉笛,殺人無形,被奉為年輕一輩音律第一人。 而第一天,基本都是相互接觸,熟悉,跟著長輩們到處串門,拜訪完一個長輩,又奔赴下一處,反正一天到晚下來,都在行禮和問安。 余瑤今日穿了件水藍色長裙,裙角被風(fēng)吹得動蕩,衣裳襯得她肌膚雪白,脖頸修長,再加上她并不顯眼的修為,不認得她的人,都會以為是哪個世家的年輕小姐。 而事實上,真正的年輕一輩,見了她,還得行個長輩禮。 顧昀析站在她身邊,神情慵懶,滿身風(fēng)華,清貴出塵,是那種一眼,就能令人傾心的長相。 余瑤看著他,突然就有些難過,她壓了壓唇角,道:“我都七萬歲了?!?/br> “析析,我老了?!?/br> “我年輕的時候,怎么就從來不知道有這么一個百花會呢?!?/br> 顧昀析眼珠動了動,而后落在她的身上。 “但是看到你,我又不難過了?!庇喱庻谥_,拍了拍他的肩,有些感慨地道:“你比我大了五萬歲,也照舊不顯老,乍一看,還是很年輕。” 顧昀析闔眼,突然笑了一聲。 “余瑤,欠打了你?!?/br> 余瑤一愣,轉(zhuǎn)身就跑。 又被提著揪了回來。 “析析。”余瑤將一張小臉蛋送到他跟前,看著楚楚可憐,隨時要哭一樣,圓圓的杏眸里卻盛著滿滿的笑意。 顧昀析捉了她的手,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聲音低沉,慢慢悠悠地道:“比你大五萬歲,又如何?” 他頓了頓,狹長的眼尾瞇了瞇,罕見地給她科普,“以鯤鵬一族的壽命來算,我才成年不久。” 說這么多,無疑是在向她傳遞一個訊息。 他不老,相反,還是年輕人。 “嗯,不久,也才成年兩萬年而已?!庇喱幮Φ脤⒛樎竦剿囊陆罄铮绨蜻B連聳動,“在別人眼中,都是活了無數(shù)年的老祖宗了?!?/br> 這下,顧昀析徹底懶得理她了。 隨她鬧。 越理越來勁。 —— 另一邊,汾坷的院子外,無聲無息地站著一個人。 紅衣,長發(fā),身邊還蹲著一只憨態(tài)可掬的白色小獸。 沒過多久,汾坷就走了出來,他親自拉開一扇帶刺的荊棘門,臉色雖然不好看,但語氣是溫和的,他道:“進來說話吧。” 秋女頷首,將垂下來的碎發(fā)挽到耳后,又半蹲下身,拍了拍身邊的小獸,道:“八兩,你自己去玩一會?!?/br> 那只小獸人性化地點了點頭,嗖的一下跑沒了影。 荊棘門開,又很快地關(guān)上了。 “汾坷神君。”秋女拉開裙擺,沖他盈盈一拜,保持了不遠不近的距離,她眉目間滿是風(fēng)情,卻又給人一種清冷疏離的錯覺。 汾坷昨夜和夙湟吵過,回去之后就不得勁了,先是才長出一片小嫩葉的閨女不讓摸了,一碰,就猛的縮回去,好半天都不再露頭,擺明了不想理他。 緊接著,修煉的時候,老是覺得自己身邊有很淡的幽冥花香,就像她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看著一樣。 險些走火入魔。 最后倒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就是合不上眼。 見了鬼了。 “坐吧。”汾坷挑了個離她不遠不近的椅子坐下。 秋女神情坦蕩,問:“神君準備何時公布與女皇的婚訊?” 言下之意,什么時候澄清我們沒關(guān)系。 一提到女皇和婚訊這兩個字眼,汾坷就有些頭疼,他伸手壓了壓突突跳動的太陽xue,道:“婚訊還早。” “明日,音律之爭結(jié)束后,不知神君可有時間出面?”秋女撩了撩長發(fā),聲音婉轉(zhuǎn)動聽。 對于這個天道亂扯的姻緣,汾坷顯然也是有心想要早點結(jié)束,他二話沒多說,點頭,說了句行。 “我……”秋女才說了一個字,就見夙湟淡漠著臉,倚在門外,準備踏步進來,顯然也是有事說。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 秋女彎了彎紅唇,接著說方才沒說完的話:“我年齡也擺著了,拖了這么久,突然想成親了。” 夙湟轉(zhuǎn)身就走。 秋女朝汾坷略施一禮,招來那個叫八兩的小獸,身影消失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