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比武臺內,秋女風情萬種,她側首,露出一段白皙修長的脖頸來,“小神女很想拿第一?” 余瑤點頭,抿了抿唇,不加掩飾地道:“想?!?/br> 秋女莞爾,她拍了拍手掌,漫天的霜花纏繞到花枝和藤蔓上。 余瑤繃緊了身子,隨時準備迎擊。 結果,秋女身體騰空而起,又像似秋葉一樣的飄落到地面上,她的聲音嬌柔,每一個字眼,都能勾起人心底的保護欲,“初次見面,送小神女一禮,希望小神女喜歡?!?/br> 這一禮送得余瑤有點兒懵,直到秋女落到地上,默默地隱去身形,她才躍下來,問琴靈:“秋女呢?” “走了。走之前讓我轉告你,等你拿了第一之后,再找她慶祝即可,謝字,就不用多說了。” 余瑤:“我不認識她啊。” “這還是頭一回跟她接觸?!?/br> 早聽蒲葉說起,秋女做事隨性,來去如風,今日上場,可能就是圖個樂,不想比了,就下場了。“琴靈也想不通。 余瑤下意識朝蒲葉的方向看了看。 夙湟放水,那還好說,畢竟是以后將成為她嫂子的人,她本來就不在乎這個,看在汾坷的面子上,放個水,能理解。 但是秋女。 跟汾坷還有一段牽扯不清的天道姻緣。 這份好意,余瑤收起來,十分心虛。 “算了,等比武結束之后,備一份厚禮去瞧瞧她。”余瑤摁了摁眉心,低聲道。 接連兩場勝出后,還剩最后四輪的對決。 余瑤掃了掃其他場次獲勝的人,心里大概有了個底。 接下去,可能就沒有那么好的運氣了。 果不其然,接下來,余瑤遇上了余謙。 那個給夙湟送相思曲的世家少族長。 余謙沖她抱拳,稱了聲小神女,道:“比武開始,刀劍無眼,小神女若是受不住,請直言,謙立刻收手?!?/br> 余瑤頷首,神色認真,道:“規(guī)矩你我都知道,開始吧?!?/br> 余謙不再多話。 他招手,一個陣法在腳下成型,他手一招,長戟橫空,比武臺外的禁制感受到壓力,一層接一層的亮了起來。 長戟直刺到跟前,帶起的勁風吹得余瑤衣擺泛起一圈海色漣漪。 就在臺下觀看的諸位以為勝負將分的時候。 一聲清越的劍吟,似從天邊而來。 上霄劍出鞘! 于此同時,余瑤睜開了眼睛。 強大的劍氣輕而易舉地挑開了余謙的長戟,同時將比武臺切割得四分五裂,一股強大的威壓肆無忌憚地游走,將余瑤牢牢護在身后。 是一種分外明顯的保護姿態(tài)。 暴雨在此時傾盆而下。 臺下鴉雀無聲,他們不約而同地望向評審臺正座上的男子,黑眸,墨發(fā),姿態(tài)懶散,唇側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 他那副模樣,無疑證實了在場諸位心中的猜測。 難怪。 余瑤敢上場。 秋女遠在山巔之上觀望,瞧見這一幕,彎了彎唇,聲音輕靈:“明目張膽護短的男人,果真是帥氣呢?!?/br> 白色小獸蹭了蹭她的腳。 秋女便蹲下身,拍了拍它的頭,手指了指評審臺上的位置:“看見了嗎?鯤鵬帝子身邊坐著的那個,晚些時候,就要帶著小神女來向我致謝了?!?/br> “用一個人情,換一個神君?!?/br> “說來,還是我賺了呢?!?/br> 第89章 比武臺上,余謙的神情一變再變。 饒是以他這樣的心性和修養(yǎng), 都險些氣得笑出聲來。 上霄劍隨主人心意而動。 這樣強大而不可撼動的威壓, 唯有評審座上的那位,方能施展出來。 而那位一出手, 這個比武,也就成了笑話。 誰敢上呢? 誰也不敢。 上霄劍長三尺,吐露寒芒,它懸浮在余瑤跟前, 劍身嗡鳴,線條流暢, 劍尖閃爍著銀光,細看起來,還沒有余謙手中的長戟威風。 上霄劍, 鯤鵬帝子的本命神器。 光是這一個名頭,就讓人生不出任何反抗抵擋的心思。 更何況,余謙現(xiàn)在握著長戟的手臂,像是被十座大山給死死地壓住了,巨大的壓力讓他額角沁出些冷汗來。 對峙和僵持只在一瞬間, 余謙最后動了動發(fā)顫的手臂, 深深看了面目溫婉平和的余瑤一眼, 又望向那一排評審座,道:“我認輸?!?/br> 說完,就跳下了比武臺。 間接對抗帝子,兩息之間, 已是極限。 沒有真正對上那股威壓的人,從來不會知道有多可怕。 那是六界的至尊,生來,就是至強者。 在他之下,所有人,皆黯淡無光。 余謙對抗不了。 別人亦然。 這個第一,十之八九,還得落回十三重天的手里。 暴雨被一層結界擋住,噼里啪啦的聲音像是炒豆子一樣連綿不絕。 琴靈站出來,宣布這場比試的結果。 在場站著那么多人,臉上的神情各異,就連評審位上的家主們,也都深深地沉默了。 這事,確實是他們這些老不死的私心作祟,想著帝子一行人去焚元古境,手里又有殘圖,就算分不到神草這樣的逆天之物,也總能得點別的造化,比那些小輩自己漫無目的的晃蕩摸索好很多。 許是最近帝子情緒太過穩(wěn)定,致使他們有些忘了,顧昀析原是個什么不通人情,不受威脅的性子。 兜兜轉轉,怪不得誰。 因此,他們面面相覷,誰也沒有先開口說這不合規(guī)矩。 清源狠狠皺眉,但見妖祖都沒開口,也深知此事應無回旋的余地,略一權衡,還是保持了沉默。 相比于從小沉穩(wěn)的清源,江沫沫是被嬌慣著長大的,她的出身和容貌,令她走到哪,都是無所忌憚,無所顧慮的。此刻,妖祖和清源都在身側,她氣得身子發(fā)抖,但見所有人三緘其口,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譴責這樣明目張膽的舞弊行為,就更氣了。 “大人。”江沫沫尖長的指甲深入rou里,她從人群中站出,身姿窈窕,面色蒼白,嬌美精致的臉龐上,覆蓋著諸如不甘以及憤恨的情緒,她定了定神,默默地拂開清源抓住她手腕的大掌,近乎執(zhí)拗地直視著顧昀析,道:“這不公平?!?/br> 余瑤收了劍,站在琴靈身邊,對這一幕早有預料。 就連站出來喊不公平的人。 都被她猜了個準。 “哦?”顧昀析玩味地挑了挑眉,一個簡簡單單的音節(jié),輕飄飄的語調,愣是被他說出了風雨欲來的沉重感。 江沫沫只覺得肩膀一重,回頭一看,清源面色陰沉,用上了警告的語氣:“沫沫,不要胡鬧?!?/br> 對這個meimei,清源一向是非常疼愛的。 才情不凡,容貌妍麗,聰慧,討人喜歡,不止是他,江家上上下下,都捧著她。 但不知道為什么,一旦話題涉及到余瑤神女,江沫沫的理智便不翼而飛,素來冰雪聰明的她像是變了一個人,明知不可為而妄為。 還是在鯤鵬帝子面前。 那位素來不容人說一個不字,更不喜被人指手畫腳,聽不得長篇大論的道理分析,心情時好時不好,令人印象最深刻的一點,是護短。 今日他就是一掌下來,當場滅殺江沫沫,他和父親,連為她句話都說不得。 絕對的實力之下,沒有道理可言,沒有冤怨可訴。 而且,本就是他們算計在先。 實在是,也沒臉說什么。 但江沫沫顯然不這么認為。 她咬著下唇,頂著父親和兄長制止的眼神,堅持道:“這場比試,不公平?!?/br> “不用上霄劍,余瑤神女贏不了這場比試?!?/br> 顧昀析眼皮都沒抬起來,懶洋洋地接:“可她用了,所以贏了?!?/br> 他微微支起身,來了點精神的樣子,隨意地指了指才說出認輸話語的余謙,道:“他……” 坐在他身側的,剛好是余家的家主,余謙的父親,此刻,身子稍傾,提醒道:“大人,那是犬子余謙?!?/br> 顧昀析若有若無地點了下頭,道:“莫不是,你覺得,是我暗中勒令他認輸?shù)???/br> 蒲葉捂臉,心說咱們好歹委婉一點,別用這么理直氣壯的語調,真是……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江沫沫美眸里蓄滿了哀傷與不解,她是真的不明白。 這是大家都看穿了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