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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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無聲,江沫沫一邊笑,一邊有淚滾滾流落下來。 ———— 今日是百花會的最后一日。 主峰腳下,非常熱鬧。 不止年輕人都來湊熱鬧,就連一些跟來的當(dāng)家主母們,也紛紛出來瞧個樂子。 有不少人,在這兩天,已經(jīng)成了好事,看上去就是一臉春風(fēng)得意。 不同于昨日,今日余瑤一早就抽到了自己后兩輪的對手。 前一輪是妖族大能的幺女,自知對抗不了上霄劍,虛虛對抗幾招就自己跳下了比武臺。 第二輪對上了江沫沫。 余瑤知道這局,她肯定是不會那么甘心相讓的。 上霄劍靈蘇醒,它隨主人的心意而動,完全融入劍身之中,比武臺上,驀地卷起狂風(fēng)。 江沫沫的裙擺蕩起,她逆風(fēng)而立,眼睛也沒眨一下。 “余瑤神女,借助外力的感覺,好嗎?”江沫沫輕聲問,下一刻,她抬起了手,狂風(fēng)停歇,她抿了抿唇,道:“這個第一,今日,我拿了?!?/br> 余瑤像是早料到她會這么說,她十分平靜地道“你若是覺得不公平,只是單純想要這個第一的名頭,并不會留在顧昀析身邊當(dāng)三月的弟子,我可以成全你,我現(xiàn)在就跳下去,但這話,你敢說嗎?” 江沫沫目光一閃,沒有說話。 第一她要。 留在帝子身邊,她更要。 這本來就應(yīng)該是她的。 余瑤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了她的意思,她閉眼,靈力陡然暴漲,劍靈有自己的想法,它從余瑤手中掙脫,裹挾著無與倫比的寒意,從江沫沫的頭頂斬下。 余瑤對劍靈道:“別重傷她,挑下比武臺即可?!?/br> 江沫沫冷哼一聲,薄唇輕啟,十分不屑:“裝模作樣假好心。” 比武臺上,瞬間彌漫起一股白霧,這股白霧具有很強的攻擊力,霎時間,隔絕了外界的視線。 余瑤看到,江沫沫以手為刃,朝自己雪白的手腕上割了一刀,血液并沒有很快流淌出來,而是過了好一會,才堪堪擠出那么兩三滴。 江沫沫抱出了一個黑色的壇子。 三滴精血像是晶瑩剔透的血珠子,滴答滴答地掉到了黑色的壇子上。 余瑤眼也不錯地盯著這一幕,上霄劍被這黑色壇子所噴出的白霧給制衡住,它雖神威不減,但到底不是在顧昀析手中。 余瑤擔(dān)心顧昀析出手沒輕沒重,重傷了和自己對戰(zhàn)的人,今日早晨就同他說好,今日由她自己來執(zhí)掌上霄劍,經(jīng)了昨日一事,就算有人不給她面子,也能看懂顧昀析的意思。 何況,劍靈也已覺醒。 單一個江沫沫,按理來說,是攔不住它的。 但是現(xiàn)在,顯然出了意外。 “余瑤神女,我今日以精血祭壇,耗損半數(shù)修為,也要讓你看清楚,帝子的偏愛,您不配?!苯劢情_始淌血,她嘴唇翕動,這些話語被一字不落地送入她的耳里。 余瑤瞳孔一縮。 她一字一句地道:“那你且來試試看?!?/br> 再好脾氣的人,此刻也來了怒意。 她算是看出了江沫沫現(xiàn)今的狀態(tài)是怎么回事。 以妖祖后嗣的血脈,配以神物,激發(fā)骨血里的潛能,這種狀態(tài)下,很快就會敵我不分,修為固然會飛快激增,達到一個驚人的地步,但事后,付出的代價也重得無法想象。 而且這種狀態(tài),一旦被人打斷。 這個人,就算是廢了。 反噬會令她往后的歲月生不如死。 上霄劍靈現(xiàn)出身形來,它在空中接連躍動兩下,被黑色壇子壓制的上霄劍便嗡嗡地抖動起來,江沫沫看著這樣的狀況,狠心一咬牙,又擠出兩滴精血來。 她的修為很快躥到了妖祖那樣的程度。 臉色也越發(fā)的蒼白。 “母親,將您的修為,都借給我吧?!苯谛睦锬睢?/br> 余瑤右眼皮重重一跳。 下一刻,她看見江沫沫提著一柄劍,朝她的心脈刺來。 “余瑤神女,廢人得有廢人的自知之明,這一劍后,您也沒有去找神草的必要了,就永生永世的,當(dāng)一個廢人吧?!苯穆曇羰譁厝?,輕得令人毛骨悚然。 “江沫沫,你放肆。”一件金燦燦的袈裟披到了余瑤身上,正是那日蒲葉給她的禮物,余瑤手掌一握,本命神器碧落燈浮現(xiàn),她看著江沫沫,一字一句提醒道:“你這樣的行為,會連累到整個江家。” 燈火的盈盈光亮,照得江沫沫眼中的血色更重,她執(zhí)拗地搖頭,道:“不,帝子一言九鼎,從不食言,男子那邊,我哥哥會奪得第一,女子這邊,我會成為第一?!?/br> 江沫沫的劍,第三次刺到余瑤身上,她連退路,都全步給封死掉了,余瑤想要后撤,跳下比武臺都做不到。 袈裟上金光暗淡下來。 余瑤噗嗤一聲,吐出了兩口血,江沫沫面色猙獰,欲要將手中的劍徹底刺進余瑤的命脈。 比武臺外,眾人再次看到里頭情形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場景。 蒲葉驀地起身。 琴靈抿緊了唇,緊皺著眉。 汾坷手中的靈力已然聚集。 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顧昀析拍案起身,長袖一揮,上霄劍徑直落回他的掌中。 就在這時候,余瑤挑眉,忍著痛對江沫沫道:“既是偏愛,我的手里,自然不止上霄劍一樣神物。” 遍布雷弧的弓箭被她取出,上古之物的威壓立刻充斥整個比武臺,余瑤咽下一口腥甜,瞄準了江沫沫,手一松,話語也散在風(fēng)中。 “看在江家的面子上,原本,一直想著不與你計較的。” 江沫沫的神異狀態(tài)被強行打斷,她怎么也沒想到余瑤手里還會有雷霆之弓這樣的異物,那個黑色壇子,鉗制住上霄劍已是勉強,這會,確實是有心無力了。 都這樣了,居然還是叫她逃掉了,江沫沫在心里不甘地呢喃。 江沫沫像是一只折了翅的鳥兒,猛的墜落到地上,肩膀上,還插著一支顫動的箭矢。 “瑤瑤!”蒲葉等人圍過來,一直沒有露面的扶桑也現(xiàn)出身,從懷里掏出一個藥瓶,喂她服下丹藥。 “怎么樣?”余瑤嘴角和身上的血流到汾坷的衣袖上,這讓他十分暴躁,他有點緊張地問。 余瑤緩了一會,已經(jīng)能站起來,她道:“我沒事,有蒲葉給的袈裟,她沒能怎么傷到我,就流了一些血,沒看起來那么嚴重。” 顧昀析黑瞳掃了她一眼,手中長劍飄飄然落下,在江沫沫的眼瞳中飛速放大。 “請大人開恩!”妖祖擋在了江沫沫身前,一向鐵骨錚錚的硬漢子,此刻眼尾也是紅的,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心疼的。 “求大人開恩?!鼻逶匆彩掌鹕茸樱蛟诹说厣?。 顧昀析見狀,眼尾微掃,話語里的兇戾和血腥之氣,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覺得后背一涼,他輕而緩地笑了一聲,問:“你們江家,是想給她陪葬嗎?” 妖祖朝余瑤拜了拜,像是一夕之間老了下來,他聲音滄桑,道:“求小神女開恩。” 余瑤沒有說話,費力揮袖,將江沫沫先前對她說話的情形投影到了半空中,一字一句,話語清晰,無可辯解。 “廢其修為,終身囚禁?!庇喱幈磺凫`扶著走到顧昀析身邊,她看了一眼地上靜靜淌著淚的江沫沫,輕聲道:“從今往后,做個廢人,也挺好的?!?/br> 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 她沒有那么好的心腸。 讓江沫沫以她最看不起的姿態(tài)活著,比痛快的死更折磨人。 顧昀析五指微曲,在頃刻之間,魔氣沖進江沫沫的體內(nèi),將她每一根經(jīng)絡(luò)都敲得粉碎,最后,他抬眸,望著昔日忠心耿耿的屬下,道:“江鎏,這事,不算完?!?/br> 說完,他回身,才一碰余瑤的手指,就頓了一下。 涼得厲害。 小姑娘的臉也是煞白。 他眼底流瀉出震怒和狂躁之意,略一彎身,將余瑤抱起來,沉冷著臉閃身離開了主峰。 第91章 余瑤就是受了些外傷,看起來嚇人, 但吐了兩口血后, 除了有些疼,倒也沒想象中的那么嚴重。 多虧了蒲葉給的那件袈裟。 當(dāng)時江沫沫的修為已經(jīng)超過了妖祖, 它居然能抵擋三次那樣的全力攻擊,確實在余瑤意料之外。 顧昀析抱著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汾坷琴靈等人都跟了上來。 然后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打了出去。 夙湟有些不解地蹙眉,汾坷站在原地,有些焦急地往里面看, 又一邊跟她解釋:“沒事,就是帝子有時候脾氣不太好, 容易失控,過一會就好了?!?/br> 夙湟嘴角抽了抽。 十三重天上的神君們,一個個都還挺有個性的。 院子里, 顧昀析確實處于失控邊緣。 男人黑瞳幽深純粹,膚色濃白,襯得眼尾的那顆小痣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他將手里抱著的人放到床榻上,一言不發(fā)地從空間戒中拿出了一朵開得正盛的白色花朵。 他將花瓣一片一片地撕下來, 喂余瑤吃下去, 低氣壓籠罩著整個屋子。 饒是余瑤, 也不敢在這時候輕易開口。 “析析。”余瑤恢復(fù)了些氣力,她扯了扯顧昀析的袖子,眼角還綴著血跡,一張小臉白得像紙, 又像是易碎的白瓷,也因此,顧昀析十分暴躁,他想甩開那只手,又硬生生地止住了。 等余瑤吃完那朵大花,顧昀析就站起身,他眉頭皺得很緊,聲音里沉著很深濃的怒氣:“我先出去解決這事?!?/br> 余瑤自然知道他說的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