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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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晉同不得不讓開。不遠處有住客即將經(jīng)過, 他怕人瞄到屋里,在孟冬踏出大門后, 他立刻把門闔上。 一扇門將內(nèi)外隔絕, 蔡晉同有些懊惱,他開口:“孟冬,你……” 孟冬問他:“煙呢?” “啊?”蔡晉同趕緊掏煙, 總共還剩一支,他把一盒都塞了過去,連帶打火機。 “回吧。”孟冬拿上煙,打開隔壁的房門走了進去,沒再多說一個字。 蔡晉同站在兩道門的中間,左邊是喻見,右邊是孟冬,他在想他不該沒忍住說要抽根煙。 他又站了一會兒,最后朝孟冬的房門看了一眼,這才慢吞吞地坐電梯下樓。 孟冬進屋后,往門邊墻一靠。 他把煙取出,煙盒揉扁隨手一扔。手指夾著煙,沒有點燃,他望著對面的墻壁。 他第一次抽煙是在從北京回到英國之后。他爸的煙盒扔在茶幾上,已經(jīng)拆封,他盯著看了許久,從里面抽出一支。但四周沒打火機,他懶得找,就去廚房打開了燃氣灶,把這支煙點著了。 第一口差點嗆出眼淚,他沒停,第二口第三口吸得更加兇猛。 煙很快只剩半截,他爸這時回到家,走進了廚房。 他沒理會,又吸一口,然后對著水池彈了彈煙灰。 他爸沒驚訝,也沒教訓(xùn)他不能抽煙,只是對他說:“既然回來了,明天就去上課,好好把書念完。公司應(yīng)該快撐不下去了,但是就算再難,我也會讓你安心讀完剩下的書?!?/br> 他手撐在水池邊,煙灰撲簌簌往下落,眼前煙霧繚繞,她的笑容仿佛若隱若現(xiàn)。 他輕輕地“嗯”了聲,夾起煙,繼續(xù)抽完剩下的半截。 兩間客房只隔著一堵墻,喻見站在門背后,慢慢將門反鎖,她看向左邊墻壁。 剛才隔著房門,她聽見那人問“煙呢”。 她至今都沒見過他抽煙的樣子,因為他從沒在她面前抽過,但后來的那些見面,她總能在他身上聞到煙味。 有時濃,有時淡,有時出現(xiàn)在他的羽絨衣上,有時出現(xiàn)在他的t恤上,后來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羊絨外套上,還有他的西裝襯衫上。 她斷得決絕,頭也不回地走上自己的路,她在學(xué)習(xí)讓自己以后的生活中沒有那個人,可那個人卻始終都沒真正離開。 后來兩年,她除了工作就是在治療耳朵。植入的導(dǎo)管沒能提高她的聽力,醫(yī)生還是建議她動手術(shù),但這種手術(shù)風(fēng)險太大,她始終沒點頭。 父母那里她沒能瞞到最后,但幸運的是,最艱難的一段時期已經(jīng)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過去了,所以父母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她也能光明正大的尋求各種治療手段。 她看過中醫(yī),試過針灸,有時去大醫(yī)院,有時跑到小地方尋偏方,經(jīng)紀人陪她出過幾次國,因為聽說國外某某地方能夠治療她的耳疾。 經(jīng)紀人對她沒有隱瞞,每次出門治療,對方都會告訴她,“這是我老公推薦的醫(yī)生”,或者,“這是孟冬發(fā)來的,他說那個醫(yī)生曾經(jīng)治愈過跟你相似的病歷”。 舊手機被她塞進了雜物盒也沒用,他的名字時刻都在被人提起。 喻見垂眸,又拉了拉房門,確定已經(jīng)反鎖緊,她才走回客廳。 她沒叫人上樓收餐具,時間太晚,她也確實疲憊,她回臥室拿上自己的毛巾,想去洗把臉,忽然看到被她扔在床上的兩部手機。 一部是她現(xiàn)在正用的,之前她剛跟表妹通過電話;另一部是被她不經(jīng)意地一道帶了過來。 她去衛(wèi)生間洗漱完,又沖了下腳,換上酒店的拖鞋,她回到臥室。 明明已經(jīng)很疲憊,可是躺上床,她卻毫無睡意。 她打開燈,望向床頭柜上的手機。 樓下客房,蔡晉同還沒睡。 他把最后一支煙給了孟冬,手上沒煙了,他打了酒店客服電話,讓人給他送兩包香煙上來。 煙剛送到,他才抽一口,突然意識到他在那輛倒退的列車上坐了半天,完全把他的目的給忘得一干二凈了。 他還是沒能從那兩人口中知道“偷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往床上一躺,邊抽煙邊唉聲嘆氣。思來想去,他到底沒忍住,不管現(xiàn)在已經(jīng)凌晨一點半,他摸出手機,給喻見的前經(jīng)紀人發(fā)了一條微信:“沁姐,你還記不記得孟冬這號人?” 他如今也聽懂了,孟冬口中那個“她的朋友”,其實就是喻見的前經(jīng)紀人,沁姐。 蔡晉同沒指望馬上得到回復(fù),他想著幾小時后對方起床,能第一時間看到他留的信,他好一解此刻的百爪撓心。 沒想到沁姐這么晚了還沒睡,秒回了他的微信。 沁姐:“你見到孟冬了?” 蔡晉同立刻翻身從床上坐起,咬住香煙,他兩只手打字:“豈止是見到他了!姐,喻見跟孟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他們當(dāng)年那是算分手呢還是算冷戰(zhàn)?后來孟冬就一直生活在英國,跟喻見分隔兩地了?” 蔡晉同三言兩語把他剛才聽到的從前總結(jié)一遍。 他入行后受過沁姐不少恩惠,他也知恩圖報,平常但凡沁姐用得著他,他二話不說就能上陣。 所以他跟沁姐的關(guān)系不錯。 如今喻見的這段過去對他來說已經(jīng)不算是秘密,因此沁姐也沒有守口如瓶。 沁姐應(yīng)該換了一個地方,切成語音說:“后來孟冬確實在英國生活,頭幾年要讀書要賺錢幫家里還債,他應(yīng)該連回國的機票都不夠錢買了?!?/br> 打火機拿在手上,孟冬撳出火苗。撳一下,松一下,火苗時燃,下一秒又消失,只留下一絲余溫。 他還沒把香煙點燃。 前幾年確實難。 他家里條件一直不錯,主要是他爸能掙錢,他母親和外婆的積蓄根本不可能支持他出國。 他從小吃得好穿得好,用的手機也都是最新款。 像他母親所說,他吃他們的喝他們的,所以當(dāng)公司結(jié)局已定,方檸萱的父母及時抽身躲開危機,留下他爸一個人無能為力地看著一手打拼的事業(yè)坍塌,人也一夕頹廢后,他不得不一鼓作氣地往前沖,沒法退后半步。 他一邊讀書,一邊接手他爸留下的爛攤子。那之后的一年,他只見到她一次,聽說她要去馬來西亞治療耳朵,有可能動手術(shù),他飛了一趟大馬,跟前跟后三天,最后她沒動手術(shù),又回國了,他則目送她登機,他等待下一趟回英國的航班。 平常他就讓沁姐開視頻,他能見到那人坐在化妝間化妝,或者在練歌房唱歌的樣子。 她有時候視線會看向鏡頭,他能和她短暫對視,但她很快又會轉(zhuǎn)開。 火苗再次消失,孟冬拇指擦過火機頭,guntang,有點灼人。 他后背離開墻壁,慢慢走到客廳,坐到了沙發(fā)上。 沁姐繼續(xù)說:“但喻見也很難,普通人如果聽力受損也會接受不了,更何況喻見是歌手,是音樂人。你讓那個時候的他們再談兒女情長?現(xiàn)實不是童話故事,成年人的世界,是要先活下來,才有資格再談其他?!?/br> 那個時候的她,除卻治療耳朵,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音樂上。 一年以后,她舉辦了第一場個人音樂會,場地不大,來的人卻很多,那人也來了,穿得是襯衫和牛仔褲。 她第一次見他穿襯衫。 她在臺上抱著吉他,他只是臺下無數(shù)觀眾之一。 喻見靠在床頭,把手機開機,打開微信,點進黑名單。 其實她當(dāng)初應(yīng)該把人刪了的,就像她刪了方檸萱的微信號一樣,刪除才算真正了斷,放進黑名單,她還能看到。 時間明明很晚,蔡晉同卻精神奕奕。 他連煙都來不及抽,起來把煙掐進煙灰缸,他問沁姐:“那后來孟冬把債還清后,怎么還待在英國?他這是要移民?” 沁姐說:“移什么民,他那個時候沒有了負債,也一無所有?!?/br> 茶幾上有一個黑色皮革紋的多功能紙巾盒,盒子里能放遙控器。 這會遙控器不知道被扔在哪了,格子里插著一張照片。 煙還是沒點著,孟冬咬住煙,拿起照片,翻過面,上頭是一個短發(fā)小女孩兒撩起褲腿的模樣。 圣誕紅的襪子太醒目,第一眼是被紅色吸引,第二眼他才看向那張正對人告狀的小臉蛋。 他那時拿著根樹枝,坐得離她遠遠的,但眼總往她那里瞟。 他以為那時的距離叫遠,多年以后,他卻連那點距離都夠不到了。 三年前還清負債,他一無所有,兩年前從頭開始,他的生活不再有晝夜之分。 從前是她追逐他的腳步,后來換成他追逐她。 “聽起來,喻見其實已經(jīng)完全放下了?”蔡晉同問。 “放下?”沁姐想了想,道,“我記得有一回,喻見參加一個商場開幕活動,開幕式上發(fā)生踩踏事故,她避到了商場休息室,當(dāng)時孟冬也來了。” 蔡晉同記得,這件事發(fā)生在前年。 沁姐說:“后來孟冬出去給她買鞋,偏偏記者在這時候找上了門,我?guī)е饕娳s緊走,喻見到了停車場就說再等一會兒,我問等什么?她也不響,就說再等一會兒,我沒聽她的,記者都追到停車場來了,我讓司機趕緊撤。” 蔡晉同咋舌。 “那都這樣了,后來怎么還是沒能走到一起,到了現(xiàn)在這地步?”蔡晉同問。 沁姐道:“因為時間是往前的,時間不會顧及后面。” 時間長了,距離就長了。 喻見手指點在屏幕上,過了一會兒,她取消了黑名單。 聊天框重回主頁。 最新的聊天記錄,是六年前的秋天,她發(fā)給那人一段話,后來她就把他拉黑了。 她把記錄往上翻,這上面,是他告知她從柬埔寨飛往北京的航班時間。 再往前,是他說他的傷腿練習(xí)進度,她則告訴他,她的耳朵恢復(fù)地一天比一天好。 更往前,是他們談日常,一個說著在英國的生活,一個說著在國內(nèi)的日子。 最最頂端,是他發(fā)給她的第一條微信—— “快鋪床!” 她從沒舍得刪,當(dāng)年換手機后她把所有的聊天記錄都遷移了過來。 她以為時過境遷,他們的距離已經(jīng)遠到看不見彼此了,他們從親密到熟悉,從熟悉到陌生,他身邊應(yīng)該有了她不知道的女人。 但這幾天,他硬拽著她倒走,從陌生走到熟悉,從熟悉走到親密。 仿佛他們從沒各自天涯,爭吵還在昨天。 她慢慢重看聊天記錄,看著看著,看到有一回,她說她想吃水晶餅。 他說:“買好了?!?/br> 他人在英國,在淘寶上買好了,寄到她的公寓。